顾一野正伏在案上同阿秀回信,便隐约听见门板外传来轻微被敲击的声响。
这已经是班长死后的八年,他同阿秀决议在一起的第三年,近些日子,阿秀同他书信来往勤快了许多,字里行间也尽是温柔小意,说如若有空可带儿子来看他,又说儿子自小便失了父亲,希望可以同顾一野、高粱这些叔叔伯伯多接触,耳濡目染未来才可以更好的成为有担当有作为的男子汉。
他抬眼看了看墙面上挂钟的时针已经走过零点,这么晚了,应当是无人找他的。
方才的敲门声大概是错觉。
闭目,拇指和无名指捏了捏眉心,近些日子营里事务繁多,他也确实有些累了。
想着赶快回完信就睡,便又听敲击门板的声响明显了起来。
是谁?
他满腹疑惑的打开房门。
便见,他今日新添的“邻居”,端着一个漱口杯,肩上搭着一根毛巾,站在外边。
“杨教导员有事?”
青年咧嘴笑道,“顾营长,不好意思,我浴室灯坏了,借用一下您浴室。”
大老爷们,都是刀枪里滚过的战士,没灯就不能洗澡了?
顾一野上下打量了一下今日团政委亲自给他送过来的这位新搭档。
一身白嫩的皮肉,脸上甚至还带着两坨圆圆的宝宝肉,顾一野觉得自己使劲点戳那两坨肉搞不好都会直接戳哭他。
“顾营长,不方便么?”杨震见他半天没回话,追问道。
沉默半响,顾一野终还是侧身,右手一摊,作出了请的姿态。
杨震很不客套的三步并作两步踏进顾营长的宿舍,又左顾右盼,转了半圈才悠哉悠哉的走进浴室。
突然闯入的人,搅得顾一野莫名心烦。
信也没有心情再写下去,简单的收了桌子准备睡觉。
他们营前任指导员,同他共事半年便主动申请去军校学习,这一两年他一人实则身兼两职,军政两手抓,虽说担子重些,但也已经习惯。
三月前,眼看指导员就要毕业回队,却被上级大笔一挥掉去了新单位,半月前下指令说会来新的指导员,今天下午团委就送来了此时他浴室里头那个细皮嫩肉的小子。
23岁军校博士研究生毕业,团政委把人交过来的时候郑重地拍了三次他肩,嘱咐他老顾好好关照,又说,“杨震同志优秀啊,军事理论和实战成绩都是全军区第一分配到我们团的。”
将将学校毕业就进了他们部队,顾一野瞧着这个学生官,跟刚刚入伍的新兵蛋子没啥两样。
这些年他年纪长了,也豁达许多。
这位杨指导员起点如此高,想必也只是把他们营当作下凡历练的跳板,不会久待。
那敢情好。
讲规矩他老顾也会和他好好合作,送他早日高升,不讲规矩他老顾就……让他必须讲规矩。
他整理好被褥,翻身上床睡觉,想着浴室里那人洗好自会自行回屋。
半梦半醒之间。
顾一野觉得自己似乎突然被什么东西给压住了,军人的警觉让他急快的醒来睁开眼睛。
只见,他的身侧多了一张圆嘟嘟的脸,正朝着他,鼻息间的热气一呼一吸间尽熟吐在他的脖颈间。
而这张脸的主人正睡得香甜,甚至将一只脚和一只胳膊搭在他顾一野的身上。
“起来!你给我起来!”
顾一野想将人从自己推搡下去,却不料被对方一个近身格斗擒拿,手肘抵着手肘,膝盖锁住膝盖匍匐在自己身体上方把自己制得死死得。
“杨震,你想干什么?!”
身上的人不情不愿的睁眼,嘟囔着,“睡觉啊,顾营长也早点睡,我今天已经定了规矩,所有连队以后每日早起半小时,先学习四十分钟,再出操,睡!明天早起呢。”
言语间已经又将那颗圆圆的脑袋耷拉下来,埋进他的左肩。
cao!
“睡觉滚回自己房间啊!”顾一野用了足足七八成力想要摆脱嵌制,不料身上的人仿佛无知无觉般一动不动。
“啊……我忘带钥匙了,这么晚了,不想折腾后勤部的兵了。”杨震眼睛都不愿睁开,漫不经心答道。
顾一野抿嘴,闭眼,半天才压制住自己内心的火气,调整好情绪。
“借住就借住,但你从我身上下去。”
寂静的午夜,只听得间墙上挂钟走动的滴答声,顾营长耐着性子等那秒针响了约莫是十几下,身上的青年才将手脚一一收回,调整成一个相当规矩的睡姿,转过背继续做他的美梦。
在外行军的时候,同战友一个帐篷,几十个人一个大通铺都是睡过的。
两个大男人,同睡一个屋一张床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这小子一声不吭,擅自就爬上他的床,忒不讲礼了,如今睡得迷迷糊糊,也没法较真儿,找机会再教训吧。
顾一野让自己很快接受了这个设定,恨恨地横了身旁呼呼大睡的人一眼,命令自己不要耽误时间,很快沉入梦乡。
第二日,起床铃响,他睁开眼,房间便只剩他一人,仿佛昨夜种种只是他个人一场荒诞的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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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