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的轰响像是哪里的参天大树被捣毁,心里咯噔咯噔被踹狠了、凝冻住似的难受,还没消化,又听肖战冷冰冰道…
“怎么来的怎么回!”
肖战穿好衣裳,留下这一句,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
王一博深吐口气,垂眸看放在石床上的玉芍药, 像一团棉花塞在心坎上,神色落寞的拿起来,攥在手中。
怎么来的怎么回….翻墙来的翻墙出。走不得大门,情理之中。向外翻比往里进容易!一夜未归,该回了.....
肖战从秘蔽的角落探出半个身子,望着王一博翻出墙围消失时最后踩过的瓦砖发呆,其实那里什么都没留下。
眼底蒙了一层雾,凝结思绪万千。
想不想杀他,都不该在他怀里,睡一夜。毒发之时溺于温海,神智全失。
这样的状况很危险….
满心的情绪,或许是羞恼和愤懑占了一多半….心头发着涩,冲破屏障浮现眼前的是两人咫尺间距和王一博赤裸灼热的胸膛。与夜里判若两人,哪管得当时觉得王一博多温暖多俊朗多亲昵,骤然演变成抽丝剥茧般的黯然神伤和悔意….
毫无察觉自己的一只手已将衣衫抓皱,而另一手手指轻触脸上疤痕,也摸到冰冷银色假面…
怔忪了几秒,眸色一黯,双手垂了下去。心道…要催促左护法加紧炼药,昨夜之事,绝无二次!
回身没走几步,对上凫狼墨色的眼睛,他竟没有察觉此处有人在等。
凫狼倏的低下头,用力咬合的两腮一鼓一鼓的,也不知在隐忍些什么。往前,是禁地。挡住凫狼的脚步,没得令是不许他们靠过去的,武功高超之人耳聪,能听清一般人听不到的。凫狼便不知从何时开始,已在此处候命….
肖战擦身而过,冰冷如常。
“小主….”身后之人开口,声音和面色一样阴沉…“此人不是教中人….”
肖战道…“凫将军怎么让他跑了?算来…是你的失职了….”
凫狼一愣,抬了抬头,又忙俯首…
“是…”
肖战往前走了没半步,凫狼的声音又起…
“他进入竹林温池许久….”
肖战停下步子,凝顿住,寒声道…“想说什么?!….”
凫狼皱着眉头,只是被那一句“怎么让他跑了”蒙蔽,这一句说出口的话也是鼓足了勇气,加了几分冲动….
肖战转过身来,继续说道…“这许久的功夫,你倒是等得!若是你将这功夫用在打探曜珠下落,我大哥定会更高兴!....凫将军,不如今日我把话同你讲明,我大哥许过你什么,那是你和他的事情,但没我的应允,谁也逼迫不了我…”
飞旋的叶片随风轻落,凫狼的心思不是秘密,也不屑于隐藏,他将手里的剑抓紧,呼吸有些乱,没有赧然神色和被打击退缩……他可以将生死置之度外,唯独对于肖战,和他有关的一切,微乎其微的希望都是好好揣在心间的。
凫狼坦然道...“小主,主公派我此番前来,就是为了紫曜珠一事...”
肖战微微睁大眼睛,急切道...“讲...”...
从眼皮子下逃走,致紫曜珠未能寻回,他比谁都心急火燎。
“有人见到那名女子上过拘云山,且有情报,她与拘云山庄庄主的义女属金兰之谊...”
胸腔里像被一把钩子勾了一下,拘云山庄,王一博.....一个念头闪过,脸上看不到表情,他只是习惯了对于任何事情都毫无波澜和清冷...
“可有派人前去打探...?”.....
“这就是主公要我来的目的....他说...不要轻举妄动....”
“什么?!….”
“已经有人守在山下,一旦发现那女子行踪…..”
“守株待兔?….”肖战觉得可笑又幼稚…“真是大哥的意思?….”
是怕引起拘云山庄的不满和争端?大哥几时如此畏首畏尾了...
凫狼看穿他踌躇的心思:“主公的意思,暂时不要有引起拘云山庄注意的行为….他有他的顾虑,以后会亲自同你解释...”
肖战对肖雄的命令多少有些不解,拘云山庄与烽火极少往来,也不曾有明面上的纠葛恩怨,就算不想与其交恶,却远远比不得紫曜珠事关重大,何至于如此忌惮!
“这炎城中,教内暗联探线在何处?…”既已至此,还是要亲自前去盘问些细节。
凫狼默了半刻,道….“万花楼中的花魁晓晓….”
………
沿着木桥与石板路走,往前不远,跨过一道斑驳月亮门,便能看到肖战的卧房,凫狼没再跟。
肖战在院里站定,仰起头,阖着双目,耀眼的阳光洗礼般的倾晒在他的脸上....
那次任务失败,势在必得的紫曜珠从他眼皮子底下被偷偷带走,他哪里能够甘心,若此番确定了下落,曜珠是要寻回的,拘云山庄,也是要闯的!大哥的顾虑无非就是怕打草惊蛇徒生事端,再被转移暗渡陈仓,寻回的难度便会增加一分,不打草惊蛇,不留下把柄,把事情做干净了…
眼前就有一个现成的可用之人….
......................
清晨的拘云山庄像是浮于云端的仙境,蒙蒙雾气与晨露滋养的草木山林处处一片灵气。
王一博脚底踏着清风烟波似的回来,一夜未眠,虽疲惫,倒也看不出什么憔悴。
金钱松下,站着怀二和皮猴儿,见到王一博,怀二满面笑容向他走来,王一博忙迎上前来问说:
“霍师兄人呢?”
怀二掌开扇子轻拍挑着眉:“我不知道,我以为你俩还在一起呢…”怀二脑中一片春色,神色游离的坏笑…“如此,霍相子此时,怕是还沉在温柔乡里,醉着…未归!”
在怀二身后跟过来的皮侯儿蹦跳着凑近王一博,往他身上吸动着鼻尖使劲儿闻…
惊叹… “哎呀…师兄身上好香啊…”
怀二也凑过来闻…“我怎么闻不到…”
皮侯儿的嗅觉比狗还灵敏,王一博下意识的抬起手臂自己也闻了闻,若有若无的清莲香气,他一阵心悸,肖战盖了一夜….
想到这儿,他心虚的轻轻推开快要贴到身上的皮侯儿,道...“干什么呢!”
皮侯儿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仰视他…
“一博师兄,你偷偷告诉我,你到底点的哪位姐姐?是春花?冬梅?还是翠花?甜秀?难道是晓晓姑娘…不对!不对不对这些都闻过,都不是….”
“没有!...…”这声有点大……
怀二闻言,也好奇的勾着唇角笑道…“所以一博师弟,夜里,你到底去了何处,比万花楼更有引力?….”
好巧不巧,柳芙蓉和缊凤在不远不近的迷迭丛旁掠过,两人原本低声言笑的氛围渐渐冷却,不约而同的看向王一博,听到“晓晓和万花楼”的名字,就对他们几人在说什么猜了个大概...
怀二见到她二人过来,尴尬而略显刻意的轻咳,此地无银的宽慰道…
“只是同师弟开个玩笑,你们看,他是不是精神多了?….”
近来山庄内都在传缊凤和王一博的关系不一般,一部分是觉得他和缊凤站在一起很是般配天生一对,另一部分则觉得他和柳芙蓉青梅竹马,更是心有灵犀….
正是做什么都没个心思的时候,王一博对此也有耳闻,却不在意,想着自己坦荡,别人的编排随他们去,但实在是…忽略了不排除自己以外的听者有意,迎着两道寒芒般的目光,王一博冲她们狭蹙一笑,现在这场面,甚觉尴尬…
“我去看看霍师兄回来没有…”…
皮侯儿手朝着王一博离开的方向延伸了许久,依依不舍、满脸委屈….他还没打听出来王一博身上沾染的是哪位姐姐的香….
山庄里,王一博的恋情那是相当的受瞩目,柳芙蓉和缊凤同时和王一博出现,八卦的目光齐刷刷地投来,他是真的不理解怎么在关于自己男女关系的问题上,会如此容易引爆别人的兴奋点,那些人眼里放的光亮,好像能把假的也照成真的似的。
................
他特意绕了路到霍相子小院儿外的石阶上坐了一会儿,顺手拔了根草拿在手里百无聊赖的转了起来。霍相子没回来在意料之中,忽而垂下眼帘目光放空神色忧郁,心乱极了,思绪也沉甸甸的…一盏茶的功夫,王一博觉得还是先回去睡一觉,醒来再找霍相子也罢……
回去就咕咚咕咚的仰起脖子饮水,豪爽的喝完抹了下唇角,坐到床边顿时感觉疲惫横冲直撞的袭来,不只是一夜未眠,连日来的阴郁、内心的挣扎与煎熬,终于冲破精神与身体的麻木不自知,外袍脱下,就放在头的一侧,不觉把脸也埋了进去用力的嗅,闭着眼,昨夜种种染莲香,没有心力思考这副模样看起来是不是猥琐,睡着了,迷迷糊糊,也不踏实,梦里,脑子里装着的仍然是赞儿的名字….
............
王一博一觉竟睡到太阳快要下山,他腾的窜了起来,直奔霍相子小院….
“师兄….”推扉而入…“有事请教….”
霍相子吓了一跳,拍着胸脯直压惊,问: “师弟这是怎么了?….”
王一博坐到他面前,看到桌上几块点心,拿来一块儿填嘴里,边嚼边直截了当地问…
“寒毒…如何解体内深沁的寒毒?”
霍相子张了张嘴,一时语塞,摇着头哈哈大笑起来….
一时间冷汗直冒,王一博心头一沉….“我知寒毒难除…当真…..只能用药物抑制?…..”
霍相子端坐着抖了抖衣摆...
“你应该比我清楚的....”
“师兄....我就是不清楚才来问你啊!快说啊,到底能不能解?!”
霍相子慵懒的掀着眼皮,又一脸玩味的靠近王一博...“要我说,能!...”
“如何解?....”王一博心急的向前凑了凑,目光充满渴求。
霍相子像是斟酌了片刻,又添了一丝猥亵模样....笑道...“这方法倒也简单,侵入骨血的极寒之毒属阴,那便用极阳元精日夜在其体内深处浇灌个把月,不、药、自愈...”话音一落,又哈哈大笑起来.....“一博师弟,你便可以....”
一口点心差点儿噎着,王一博瞪圆眼睛“啧”了一声,双脸通红着道..
“师兄!你能不能认真些!”
“我哪里不认真了?....”霍相子反问的时候,仍是笑的想让人翻白眼。
“认真的?....这方法认真的?!....”
“啊....”霍相子甩了甩袖子,起身拍拍他的肩膀“不信,回去问你族人....当年你小小年纪便随师父上山,难怪对这方法闻所未闻,不过,这解毒之法到底算是简单还是困难,便见仁见智喽....”
“嗯…..” 要和赞儿…这样那样?!…
心脏和太阳穴突突直跳,王一博嘴里机械的咀嚼吞咽着,无措的用手扶了扶额头,去遮挡开了锅似的沸腾、灼烧的脸…
满脑子回荡的都是…
“用极阳元精日夜在其体内深处浇灌个把月,不、药、自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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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