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一觉睡到天亮,这是打从王府出现变故后,他第一次睡得这么香。不知是因为累得太久实在熬不动了的缘故,还是因为有肖战睡在身旁?虽然如今他们不再在同一张卧榻上休息,但似乎只要有肖战在,他心就安,就像儿时一样。
待世子完全醒透,起身穿衣时,顺便往肖战的榻上望了望,却见肖战脸色苍白,额上沁着密密的汗,正咬着牙默默承受着身上的伤痛,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世子的身体条件反射地冲到肖战身边,拉开了肖战身上盖的被子,这才发现肖战的白色里衣上全是一团一团的暗红色血迹,看血迹颜色应该是流出挺久了,现在已经干硬,但衣服因为血迹的缘故与皮肉粘连在了一起。
世子猜想,这定是他昨夜里压在肖战身上把伤口压出来的血吧,他心里有些恼肖战当时为何不说,但他又知:即便肖战说了又能怎样,难道他会心疼他一些吗?他就会放过他吗?不!他明显不能!就如同现在的他一般!虽然看见那些赤目的血迹他心如刀割,但他知道肖战的身体同时也会很疼时,他心里又莫名多了几分报复后的爽快!他就想这样一直折磨肖战,虽然明知这样的折磨既是爽快的泄愤同时也是折磨自己的深渊,但是他不怕,他就想带着肖战不顾死活的往那无底深渊共沉沦。最起码……他们好歹是两个人,怎么也比他独自一人在无底深渊无休止下坠要来得强,不是么?
肖战被世子突然掀被的举动惊得睁开了眼,他惊诧地看着世子,眼里满布红血丝,也不知他昨夜到底疼了多久?
世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后,朝屋外喊道:“晁元!”
晁元立即推门而入,唤道:“世子?”
“去拿世……肖、肖犯的汤药过来,”世子原本习惯性地要唤出世子妃,猛地住了口,想说肖战又觉得他不配,便改成了肖犯。“汤药多拿一碗,顺便再带上涂抹伤口的药膏和药棉。”
肖战听他唤自己作“肖犯”,心中发痛,但也了然。是啊,当他决定背叛一博,决定对一博的家人痛下狠手时,他就注定会成为被一博打入万劫不复无间地狱里的囚犯了,他如今又有什么好难过、好自怨自怜的呢?
晁元听到“肖犯”二字时也是一愣,下意识地看了看肖战,然后垂首道:“是,小的这就去拿。”说完,便重新关上门,退了出去。
世子起身,去找了剪子过来,坐在肖战身边,埋首剪着肖战的里衣。他先把那些浸了血的面料依旧留在肖战的皮肤上,以免硬扯会撕下那带伤的皮肉,导致二次出血。他埋首专心致志地围着血团剪出一个又一个的圈圈,待会儿只等把未带血的部分全都剔出来,就可以把满是破洞的衣服从肖战身上脱下来。待晁元端了汤药过来,他会用药汁将那些粘在皮肤上的带血的布料先泡软,再将布料一片一片从伤口上取下来。
肖战前胸的衣服慢慢敞开,厢房里透着尴尬的安静。他起伏的胸膛泄露了他极力屏住呼吸的秘密,肖战红着脸庞,极尽温柔地看着俯首垂眸做事的小世子。他俩现在所处的体位是如此的熟悉,但在过去,它代表的是他与他的恩爱时光。曾经的世子,就特别喜欢像现在这样将他压在身下,居高临下的俯首看着他,对他说着臊人的情话,“赞儿,你是我的,你的身,你的心,就连你的每个呼吸,都只能是我一个人的……”这样的情话,世子说得不厌其烦,他也百听不厌,彼时的他会温柔地拉下世子的脖颈,与他深情拥吻,一边吻着,一边告诉他,“嗯,你的你的,全都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
世子其实也并没有比肖战淡定多少,当他剪开肖战的衣裳,露出里面的皮肉后,他依然能清晰地忆起那皮肤光滑的手感,和被舌尖触碰的口感,世子强迫自己尽量不咽下已在喉头哽了许久的唾沫。
不过是剪几个洞而已,像是耗光了两个人所有的力气一般,好在晁元拿药的时间不算太久,他将药碗和药棉放下后,还没来得及问是否需要帮忙,就听见世子又冷冷地说了句:“你出去把门关上,去院门守着。”
“哦。”晁元摸摸鼻子,走到门口时突然想起什么,又道:“那侯爷那边的汤药……”
肖战听见侯爷二字,身体不由地僵了一下,但还是被世子看到了。世子眼神晦涩不明,默了一瞬,道:“侯爷的汤药你暂时不用管,你先去府外找找看哪家有现成的素舆(轮椅)卖,若没有的话就多支些银子,加紧定制一辆出来。”
“是。”晁元虽不知世子脑子里此刻又在打什么主意,只得乖乖领命去办差去了。
世子剪完了前面的衣料,对肖战道:“起来!”
肖战努力想要支起身,但背上一动就撕得生疼,加上伤口牵扯得手臂无力,他才刚撑起一点,就又被撕裂的巨痛给扯得重躺了回去。
“起不来么?这么娇气?”世子冷冷地用两手扶住肖战双肩,助肖战坐了起来。
“啊——”肖战疼得忍不住大叫出声,然后虚弱的将满头是汗的额头不由自主地抵在了世子的肩上。世子往他身后一看,这才注意到床上有一大滩血迹,肖战原本背上的面料本被血迹湿透,又与带血的床单僵在了一起,此刻被他这么狠狠一拉,非但没把面料拉破,倒是把肖战原本凝固结痂的皮肉给拉破了,于是又有新的鲜血沁了出来。
世子顿时心疼得像撕了自己的一块皮肉一般,心里恨着自己刚才的鲁莽与粗蛮,他下意识地侧了侧脸,关切地想看看肖战怎么样?肖战怕他生气,吃力地直起身,强迫自己离开世子那温暖的宽肩,抱歉道:“对,对不起……”
世子咬咬牙,没说话,他怕他一开口,那颤抖的音调会暴露了他的心疼。他扶正肖战因疼痛而颤抖的身子,小心翼翼地缓缓帮肖战脱去那已剪得满是窟窿的里衣。
待血淋淋的里衣脱去以后,世子先帮肖战处理后背出血的新伤。处理完了后面,才又用药棉浸着汤药去处理胸前那些还粘连在皮肤上的布料,一小片一小片地将它们从肖战身上移除掉。
世子温暖的鼻息喷在肖战的胸膛上,肖战的脸开始发烫,红色从脸和耳朵蔓延到脖子上,还在继续往胸口处延伸。胸前的敏感,像以往那样不听使唤地释放出求欢的讯息,兴奋地绽放开来。
世子当然看到了肖战身体的反应,他对于肖战的身体,可以说得上是比肖战自己还要熟悉。若在以往,他一定会欢喜雀跃并迫不及待地去满足肖战的索求,可如今……他到底是该嘲笑还是该偷笑,他对肖战居然还能有这么大的魅力?
“怎么?身体都已经伤成这样了,还在想着你那不配有的非分之想么?”世子冷冷嘲笑道。
肖战身子一颤,垂眸羞愧道:“不,是……是你的鼻息……”
“哦,原来这具身体的主子虽不记得我了,但这具身体却还是还记得我的,看来我以前真是没白宠它,至少……它比它的主子更有良心。”
肖战心里一惊,咬着唇不再说话,他差点就忘了他应该是“失忆”的状态才对。
世子嘴里说着最冰冷无情的话,手上动作却柔如春水。他耐心且小心翼翼地将一片片布料全部取下之后,突然凑上去用嘴吸住肖战胸口一处溢出血珠的伤口。肖战既痛又心悸,心跳得砰砰直响:“你……你在做什么?”
“我在帮你消毒,这里又渗血了……”世子半真半假地说道。渗血是真,消毒是假,他不过是想找个合理的借口再尝尝那皮肉的口感罢了。虽然带着血腥味,但不得不说,他依然贪恋那皮肉的弹性,如果他再无耻些的话,甚至想再往下移一寸,再尝尝他曾经无比眷恋的甜美,感受它在自己舌尖下绽放所引起的变化。
肖战噤声,默默承受着这份两人心知肚明的暧昧。直到世子突然换地儿发了狠地咬上他纤细的脖颈,肖战的心中又是一痛。他知道一博现在咬得有多狠,就代表他心里有多难受有多恨,所以他只能忍痛默默承受着,哪怕世子咬断他的脖颈,也是他该承受的。
世子终是没忍心用自己尖利的牙去刺穿肖战的皮肉,他从发了狠的咬改成了发了狠的吸,在肖战脖颈上留下了一道赤目的痕,但肖战始终木然,没有半点反应,真的就像……什么都不记得一般。
“你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么,肖战?你是不是在故意引诱我,又想让我给你更多,嗯?”看着肖战毫无感情的脸,世子心里充斥着得不到回应的不甘与愤恨。
“想……起什么?”肖战闭眼,掩住眼里的痛,他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装傻。
“想起这个……”世子突然向肖战身下探去,“你这里不是已经有反应了么,肖战?”
肖战被他攻了个措手不及,慌乱睁眼道:“你、你在做什么?”
世子欲要再说什么,门外突然传来晁元的声音:“世子,小的去问了街头的“十全坊”,他家刚好有一辆现成的素舆,小的已经给您买回来了。”
世子不得不松开自己放在肖战下身的手,波澜不惊的去拿另一碗未碰过的汤药递给肖战,看着肖战快要滴血的脸,让他自己把药喝掉,然后语气平静地对门外道:“好,你把素舆推到厢房门口后,去找两身我不要了的旧衣衫过来。”
肖战的身形跟他差不多,虽然如今身为阶下囚的肖战不配再穿他的衣服,可他也不愿让肖战去穿别人的衣服。
“是。”晁元又走开了。
被晁元打断后,世子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接着拿起药棉继续帮肖战涂抹伤药,刚将药涂抹完,晁元就把衣服给送了过来。世子开门,挡住肖战的身子,接过衣服又对晁元道:“对了晁元,你一会儿代我跑一趟祠祭清吏司(掌管宫中吉礼、凶礼事务的部门),找司值帮忙挑几个黄道吉日速速送去太后那边,但你需得告诉司职,最好从半月以后的日子算起才好,不可离今日太近。”
晁元被他这没头没脑的话搞得莫名其妙,不明所以地问道:“世子,您让我去找司职大人看吉日,总得先告诉我是看哪方面的吉日吧?毕竟红白喜事、乔迁嫁娶的讲究各有不同,人家各有各的算法啊。”
世子忍住回头看肖战的冲动,在心里鼓了鼓劲,才道:“帮我……帮我看迎娶侧妃的日子,侧妃人选是一直跟在太后身边的娴儿姑娘,宫中有她现成的八字,你让他们去找来算了即可。”
晁元听得惊得张大了嘴,“什、什么?侧、侧妃?”
屋内的肖战听得也是一惊,不禁心中巨痛,一口气卡在喉中上不来,让他几欲窒息。
“嗯,是太后亲自指的婚,你去办了便是。等太后订了吉日,候府就要开始紧锣密鼓的布置婚房,定礼客名单了!后面……有得你忙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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