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然一直被包裹在这份独属于楚沉的气味之中，现在没在他身边待着，反而感觉身上的味道在诉说着不满似的变得更加浓烈了起来。

他沉默地站在窗边静静感受着这愈发掠夺自己呼吸的气息，楼下被月影投射的一角里，白天还在这活蹦乱跳的小猫们都已经互相依偎着入眠了。

楼下的楚沉在许然上楼后眼里突然少了几分醉意，但他还是感觉头有点疼，便又倒了碗解酒汤喝了下去。

热乎的汤水带来的暖意顺着胃部蔓延至全身，他鼻息微沉，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后，闭上了眼睛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异样，他想。

除了……那位沈教授不知为什么总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虽然他们之前在公司见过一面，但楚沉总觉得他们之前应该还在哪里见过。

尤其是最后沈芜把许然叫住的时候，楚沉本能地生出了一种对他的防备感，这种挥之不去的不安感让楚沉在当时其实是不想让许然单独和对方交谈的。

想到这里，他又想起了今晚在走廊拐角里对许然做出的暧昧之举，他倒也不是有意而为之，自己最开始只不过是想找个地方缓一缓，毕竟挺久没有一下子喝这么多酒了。

但是看见了许然在自己面前露出的那一副茫然的神情之后，并且又想到他会露出这种无助的表情是因为在寻找着自己，他心底里一直压抑着的热意与醉意突然就控制不住般涌向了全身，内心隐秘的欲望一时间在内心占据了上风。

不过这几分醉意里到底有没有藏着自己的几分私心，楚沉自己暂时都还说不清。

其实那个时候被欲望主导着的自己也还只是克制地抱了抱许然，等他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看见怀里人如此乖顺的模样，心里突然就起了点恶意。

但最后在许然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突然又有点心疼的情绪莫名涌上心头，想自己是不是不应该用这种方式去欺负他，他当时的那一句抱歉也确实出自真心的。

楚沉躺在宽大的沙发上闭着眼睛，没有人能看到他眼里翻涌着的情绪，包括他自己。

歇了一会，他便上楼关上了房门。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两间对着的卧室里是两个各怀心事而难以入眠的青年，也许有什么东西正在彼此的心中悄然滋长，但也许也只是错觉。

经过了昨晚的事情后，许然对楚沉的态度突然发生了点转变。

像是比之前多了些客气疏离，总之以前那副乖乖任人欺负的模样已经不再出现在楚沉面前了。

许然自己倒是不怎么在意这种变化，他也不是因为那件事就刻意与楚沉保持距离。

他承认后来仔细回想的时候是有点不爽的情绪在的，但更多的是他觉得自己应该冷静一下，不能再轻易被对方影响自己的情绪了。

但楚沉却不是这么想的，他总怀疑是不是自己那晚把许然欺负得过头了，他才对自己变得这么冷淡。

这个疑问一直萦绕在楚沉心头，直到今晚他特意早早赶回家想和他一起吃个饭，结果对方却突然直接跟朋友出去吃了的时候，他压着心里的不满和一种莫名让他感觉可以说是有点委屈的情绪，决定今晚等对方回来之后跟他好好谈谈。

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情绪了，就像是被人抢走了什么心爱的东西，现在他还并不能准确地描述出那到底是出于什么想法。

不过也许他也不是真的不清楚，只是不愿意去深究罢了。

许然其实也不是特意为了躲楚沉而跟朋友出去吃的，而是林西突然告诉他组织那边有些事情要跟他交代，以他现在的身份，跟朋友出去吃顿饭自然是最好的借口。

等许然回到别墅以后，已经将近十二点了。

其实组织那边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只不过是最近在跟楚家进行合作，组织那头特意交代许然注意一下楚沉的动向，最好能尽快取得对方的信任。

因为明天还有工作要忙，许然没有想到自己走进别墅之后会遇见还没有回房的楚沉。

两人视线相撞，目光在空气中似乎擦出了带着不知名情绪的火花。

“怎么这么晚还不睡？”许然主动开口，轻声发问。

楚沉闻言眸光微动，缓缓从沙发上起身，嗓音低哑：“在等你。”

四周都熄了灯，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客厅里安静得只剩下墙上时钟秒针转动时发出的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