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真的？肖战回忆起昨天晚上两人之间的对话，有点头大：“但是你也不好直接旷班啊。”

王一博：“战哥陪我去吧。”

肖战似乎是被惊到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去干嘛。”

王一博不敢说太逾越的话，想了想，回答：“我不认路。”

肖战知道地址：“你导航去。”

王一博：“我也不知道办公室在哪。”

肖战：“……”办公室他只有一些模糊的印象，也许只有去了才能看出来是哪一间。不过他实在不太相信，就算“附身”的王一博没来多久，天天待办公室，能不知道在哪吗？真这么想带他一起去？

一看见王一博那张脸上期待的表情，肖战就觉得自己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低下头不自然地轻声说：“快起来。”

“你答应了？”王一博眼睛一亮，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弹起来，掀开被子穿鞋准备换衣服洗漱。

手自然放开，肖战得了空也准备起床。刷牙时王一博一边提裤子整理衣服一边进洗手间挤到肖战身边，从镜子里看见并肩的两人，偷偷笑了一下，很快板起脸，假装严肃地问：“战哥，哪个是我牙刷啊？”

肖战叼着自己的牙刷瞥了他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王一博看到台子上剩下的牙刷，换了个问题：“毛巾呢？战哥，毛巾呢？”

肖战指了一下。

两个人一起到公司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快十一点了。

办公室环境敞亮，阳光洒了一角在靠窗的墙边，随着时间的变化渐渐移出窗外。肖战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同时瞥着苦大仇深坐在桌前的王一博，发现他抓着笔皱眉看文件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字，没看一会就放下笔摸出手机。偶尔一转头，与肖战视线撞上时会向他灿烂一笑，脸上奶膘鼓起，只能见到肖战侧脸的时候，就一个劲地盯着他看，仿佛怎么也看不够。像是真的回到了以前。

肖战不禁晃神。

他和王一博是20年末认识的，因为当时处境特殊，他对于这位近来声名鹊起的王总很有些警惕和敌意，却也不得不承认，那张脸一下就戳在了他的审美点上。

那时的王一博，花边新闻比商业能力还要出名。大家不关心他能赚多少钱，只津津乐道于这位二十出头、帅气多金的风流小王总又接触了哪哪哪个俊男靓女，话题度堪比明星。长得帅又有钱的年轻小孩，在他们眼里，都爱玩。“抛开优点不谈……”，这是很多人最会做的，他们善于从缺点入手并纠缠不休，来高谈阔论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而且这些所谓的缺点，往往是浮于表面的妄论，来自于添油加醋的揣度，和高高在上的嫉妒。

接触过以后才发现，王一博真的只是一个务实又认真的小孩，对他所热爱的事物始终保持热烈而专注的态度。流言蜚语不会将他击倒，反而会成就更耀眼的他。

肖战看着手机屏幕上搜索出来的照片，照片有点模糊，金发男孩看着镜头笑眯了眼，身上是一股青春蓬勃的朝气。

听王一博提到16年的事，肖战仔细一查才知道他居然曾经是一名舞台一绝的爱豆，只是后来渐渐销声匿迹了。肖战从不知道，也没听王一博向他提起过。

真的会有这样的事吗？十年前的灵魂附身到十年后的人身上？如果是真的，那原来的王一博呢？

其实昨晚甚至今早，肖战都以为王一博从网上看了什么歪门邪道逗他，但是现在，坚信不疑的态度变得隐隐有些松动。再一次抬眼，又和对面有些火热的视线撞上，肖战轻咳一声，不太自在地问：“你十九岁就认识我了？”

王一博摇头，转而目光灼灼地看他：“比十九岁还早，那个时候战哥还是刚出道不久，我就已经是战哥粉丝了。我一直都很喜欢你。”

肖战愣住了。他一直以为20年以前，两人都互不相识。或许偶然在似是而非的八卦新闻里见过，也只是抱着陌生人的心态吃吃瓜，转头就抛诸脑后。

“那你……怎么不接着跳舞，反倒跑来当总裁了？”肖战问。

王一博倒是也想知道具体的原因，无奈地说：“哥——我在跳啊，还在录节目呢。”尤其加重了“我”的咬字。叫哥的时候尾音拖长，语调微微上扬，像在撒娇。

肖战这才反应过来，坐在他面前的，是才十九岁的王一博，还没经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刚刚问着问着，他就忽略了这件事。

或许还是当一个实力派爱豆更适合王一博。他可以一心一意地做自己喜欢的事，不需要四处交际寒暄、不需要和商业对手勾心斗角，他可以一往无前，他可以横冲直撞。

肖战出了一会神，想起“哥”这个故意强调的称呼，有些耳热，欲盖弥彰似的揉了揉耳朵，思考要怎样应对这件事。王一博见他不说话，偏要来烦他，从办公椅上起来一下子蹿到肖战身边，好奇地问：“战哥，我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啊？”

沙发明明那么大，他非要紧挨着肖战，手臂贴手臂，大腿贴大腿，亲密极了的姿态。

有点幼稚，果然还是小孩。肖战失笑，没对这个问题做出太多解释：“看对眼了就在一起了。”

王一博也想等自己回去了就跟肖战看对眼在一起，有些不依不饶地问道：“为什么看对眼？战哥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帅？”

确实是。肖战点头。

王一博笑出小括号和他互夸：“我第一眼看见战哥，也觉得哇哦，特别帅，特别有气质，简直就是完美无缺，战哥没有缺点。”

想了想，补充一句：“现在也这么觉得。”

“你够了王一博，”肖战头一次见王一博这样夸人，不禁想，十九岁的狗崽崽比二十九岁的大狗狗可爱多了，嘴甜人也甜，“你话这么多，家里人不嫌你烦吗？”

王一博就一边笑一边看他：“你就是我家里人啊，战哥，难道你觉得我烦吗？我很烦吗？”

“吃晚饭咯！”

下班的点一到，王一博就带着肖战蹿出了公司，速度比百米冲刺还快上一点。今天在肖战的指导下工作了一段时间，但他才不会像二十九岁的大傻瓜一样加班到十一点，扔战哥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家。想到缩在沙发上等他为他留灯的肖战，他就有些不是滋味。

哦，不是为他留灯，是为二十九岁的王一博留灯。

王一博酸溜溜地纠正自己。

“去吃抄手吧战哥！”王一博在街上左右张望片刻，看到一家店，眼睛顿时一亮。他手里捏着肖战比他小了一圈的手，抱怨道：“战哥，你手上都没什么肉，平时都不好好吃饭吧？”

呆在身体里不能动的时候，他记得偶尔会在垃圾桶里看见外卖盒，有时候看不见，厨房则是不常用的模样。

的确如此。有时候一个人在家，肖战会懒得做晚饭。点外卖或者不吃，二选一后者居多，因为工作忙时老是吃外卖，回家了就不想吃了。不过他还是眨着眼睛否认：“我哪有？”

王一博兴致冲冲地牵着他过马路：“那就是胃口很好啰？今天晚上吃两碗！”

肖战着急：“你当我是猪啊？两碗我哪能吃的下？”

王一博：“那我们明天再来吃好不好？”

“好好好。”肖战连着应声，想了半天忽然想起来明天自己约了个客户得出门一趟，不仅白天不能陪王一博来上班，傍晚吃饭都说不上什么时候。于是改口道：“等下，我突然想起来明天有点事，可能来不了了。”

王一博：“那后天，再加上大后天，多欠我一顿。”

肖战受不了了：“你有毒吧王一博，老吃一样，不会腻吗？”

王一博笑得嘴角就没有下来过，过完马路又把脑袋转回去盯着肖战看，只觉得怎么都看不够：“和战哥一起吃，怎么会腻呢。战哥要是不想的话，那我们就换别的吃。”

吃完饭王一博并不急着回家，兴冲冲地看着灯火辉煌的商业街，十年后的一切对他而言都有些陌生，更何况在一个并不熟悉的城市。“战哥，带我逛逛吧？”他眼巴巴地看肖战。不是喜欢逛街，只是喜欢在一起时氛围，如果能牵着手更好了，就像是在约会。

肖战睨了他一眼。不得不说，王一博对于他们之间的关系接受得很快很快，肖战反倒有点不知道怎么相处。虽然是同一个人，十九岁和二十九岁却极其容易区分，他无法模糊地对小王过于亲昵，但是毕竟和王一博朝夕相处三四年，动作都有些下意识的依赖，因此感觉怪不自在的。而且他和王一博，也真的很久没有出来玩过了。

王一博倒不管三七二十一，活力四射地拉着肖战逛来逛去，最后还是肖战喊逛不动了才在商场地下的小吃街停下来。把肖战安置在长椅上坐着，他四处张望一圈，凑近肖战假装神秘地问：“想不想吃冰淇淋？”

肖战还以为他要说什么重要的事，下意识眼睛睁大了一些弯腰俯首把耳朵贴过去，结果就是这么一句话。肖战骤然直起身，笑着捶了一下他的肩膀：“你有毒吧？”

“我去买。”王一博大笑着退了一下，不过并没有躲开。他兴冲冲闪进人海，留下一句“战哥等我！”回荡在肖战耳边。

虽然商场开着空调，但是人多难免也热，肖战伸手给自己扇了扇风，嘴边的笑意很久都没有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