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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醉生梦

书名:博君一肖:至死不渝 作者:苏离沫 本章字数:4637 广告模式免费看,请下载APP

  第二章

  傍晚,肖战接到李元彪的电话,约他在醉生梦一聚。

李元彪曾是肖正风手下的一枚“得力干将”,资历颇深,肖战与他虽未曾正面交锋过,可两个人暗地里却是暗流涌动。

而醉生梦则是肖氏旗下的一间比较有名的娱乐会所,在H市赫赫有名,一直由李元彪打理。

肖战不知道此次李元彪约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他知道是时候该去会会这个人了。

三天前,阿生接到线报,醉生梦向客户贩售摇.头丸,这是肖战三年前整顿肖氏集团时明令禁止的。

违.法者,毒最大,可李元彪却一再触碰他的底线。

沙发上,熨帖的黑色西装将男人整个衬得清冷了几分,明明只有二十二岁,眼神却好似经历过无数的风霜雪雨,那本该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澄澈已然被雾霭一般的灰色替代。

他双腿交叠,面上古井无波:“阿生,带几个人,跟我去醉生梦走一趟。”顿了顿,又道,“带上资料。”

  “是,先生。”阿生微微点头,而后转身出门备车。

半小时后,一辆黑色宾利停在了清生街,醉生梦。

夜晚的清生街褪去了白天虚伪的外衣,换上了一副醉生梦死的姿态,斑斓的霓虹在黑、白、银、彩的豪车车身上映射出七彩的光,像极了纸醉金迷的代名词。

就如它的名字——醉生梦,醉了就可以生出美梦,可灯红酒绿的外衣下,又有谁会知道它内里的肮脏与不堪。

阿生先行下车替主人打开车门,肖战迈着长腿从车里缓缓走了下来。眉如墨画、凤眼生威,清隽的面孔上挂着不怒而威的淡漠,独有的冷傲与高贵带着与这世俗之地格格不入的气场。

醉生梦的门口立着两个穿着制服的侍应生正在迎宾,见肖战一行人等进来,连忙微笑着鞠了一个45度的躬:“欢迎光临!”

  富丽堂皇的大厅内,端着酒水穿着露脐装小短裤的酒水小妹不约而同地向肖战的方向望了过来,或许她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帅气的客人,又或许是被肖战身后的四个保镖震慑住了,眼神完全地吸引了过去。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眼前这个俊美的男人,才是这间会所真正的主人。

并未被嘈杂的环境与炙热的眼神所干扰,肖战眼神淡漠地向二楼走去。

包厢门口,阿生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副干净的白手套递给肖战,恭敬道:“先生,您的手套。”

  肖战接过手套娴熟地戴在手上,对阿生道:“你跟我进去,其他人在外面等。”

  众人点头,而后动作迅速地一字排开守在包间两侧。

阿生的手下意识地碰触了一下别在腰间的枪,似乎在确认什么,待确认无误后才替主人拉开了包间门。

半透明的玻璃门打开的瞬间,空气中弥漫的香烟味夹杂着女人的香水味扑面而来,长腿迈入包间的第一步,肖战的眉头便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身材肥硕的男人已经等在里面,梨形的脸上满脸横肉,凹凸不平的痘痕像被导弹轰炸过的山脉,一张脸看起来有些惨不忍睹,单从面相上看,就和好人没有半毛钱关系。

此人正是李元彪。

李元彪的身边依偎着两个浓妆艳抹的女人,面前的桌上摆满了酒水,有些已然打开,显然已经等候多时。

见肖战进来,男人连忙起身,伸出一只戴着不知多少个金戒指的大手,寒暄道:“哎呦,肖总,好久不见啊。”

  他其实并未见过肖战几面,距离最近的一次是肖老爷子的丧礼上,还是三年前的事了,这话说得倒不算客套。

肖战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便自动忽略了那只看起来并不赏心悦目的大手,径直走到男人不远处的位置坐了下来。

下一刻,肥手被迫尴尬地收了回来。

李元彪心底虽有不悦,面上却不敢表露半分,只是口气不自觉地阴阳怪调起来:“不知道肖总最近又忙着整治哪家会所呢?”

  “整治”二字含义颇深,肖战不觉冷冷抬眸,一只手轻轻摩挲手套洁白的边缘:“此话怎讲?”

  李元彪似乎也不准备卖关子,直白道:“您再这样继续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咱兄弟们可就都快喝西北风了。”

  自从肖战接手肖氏集团,见不得光的产业已经被砍得差不多了,有意见的可不止他李元彪一个。

肖战长腿交叠,一只手慵懒地搭在沙发的靠背上,淡笑:“是吗?可是我怎么听闻李总不但没有喝西北风,反而卖摇.头丸卖得风生水起?”

  这话说得直白,且字面意思明显。

似乎没有料想到肖战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李元彪心上一惊。

他强忍着面上的惊惶,在茶几底下不停地搓着手,他自认为自己做得很隐秘,而且也没有走漏风声,那肖战又是从何得知。

他这次之所以叫肖战来是为了醉生梦的股权问题,他想将醉生梦从肖氏分离出去自立门户,不想让自己劳心劳力地经营了十几年醉生梦因为“整改”葬送在一个毛头小子手里。

他一向挣的就是不干净的钱,从跟肖老当家混的时候就是,让他完全金盆洗手,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虽是这么说,一些事还是要暗箱操作,不能放在明面上,毕竟肖战现在还是那个继承了肖老先生位置的“当家人”,这个面子还是要给他。

眼睛滴溜溜地乱转了一通,李元彪连忙狡辩:“肖总,您这可是冤枉我了,自从您大刀阔斧地开始整改,醉生梦的那些黑色产业早就停了,我可是一向谨遵您的教诲,做的都是正经买卖,丝毫不敢做违.法乱纪的事儿。”

  肖战静静看他信口雌黄半晌,向后伸手,“阿生,照片。”

  阿生从文件袋里拿出几张照片放到肖战手上。

照片中光线昏暗,但仍旧可以清晰的分辨出有几个看起来年纪尚浅的男孩儿正在和酒吧的工作人员在晦暗的卡座内进行着不可告人的交易。

“这就是你所谓的正经买卖?向未成年人出售摇.头丸?而且还是批发?”

  半公分厚的照片被蓦地扔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在酒瓶林立的桌面上尤为刺目。

男人深邃冰冷的目光不怒自威,吓得在场的所有人噤若寒蝉。

依偎在李元彪身侧的两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更是当即花容失色,其中一个手一抖酒差点洒在裙子上,她也顾不得去擦裙子上的酒,就直愣愣地看着肖战,一动不敢动。

视线在触及那些照片时,李元彪的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辩解的话尚未出口就被肖战截断在喉咙里。

“李元彪,醉生梦不过是肖氏旗下一桩可有可无的产业,我丝毫不介意它关门大吉,它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但是对于你来说就不一样了不是吗?”

  “三年来,我看在父亲的面子上,一直保留你作为肖氏元老最后的尊严,没有难为过你,但不代表我对你做的那些事一无所知。所以,请收敛起你那些生意场上龌龊的心思,不要挑战我的底线,明白吗?你要明白,不是动不了你和醉生梦,而是我想不想动的问题。”

  说这些话,肖战脸上淡漠无波,可这种漠然却带着一种莫名的威慑,让人不寒而栗,仿佛平静无风的湖面下藏着会掀起飓风的暗潮。

李元彪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的记忆好像还停留在三年前肖老爷子的丧礼上,彼时的肖战还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大学生,穿着一身纯白色的孝服跪在灵堂内哭红了双眼,被一群虎狼一般的元老咄咄相逼也不发一言。

可仅仅只是过了三年,一个拿着画笔的柔弱青年,怎会历练得如此狠厉决绝?难道三年就可以改变一个人的脾气秉性吗?

  李元彪的语气顷刻软了下来:“您别生气,都说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如果当时不是那几个臭小子非管我要,我也断不会卖给他们的,真的是他们逼我的。”

  他伸出三根手指对着天,做发誓状:“我保证,那就是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您再给我一次机会,醉生梦是我一手经营起来的,这个产业真的不能停啊。”

  说完他对着坐在身侧的女人使了个眼色,推了她一把:“小露,没见肖总身边空着呢嘛,还不赶紧过去,快去!”

  被称作小露的女人被李元彪推搡着坐到了肖战身边,虽然心里怕得不行,可不得不强装镇定地媚声道:“肖总,您消消气,没有什么事儿是酒解决不了,来,小露陪您喝一杯。”

  话落,端起酒杯向肖战嘴边灌去。

涂着艳红色指甲油的手指马上就要端着杯子凑上来,下一刻,女人的手腕就被站在肖战身后的保镖狠狠扼住。

“滚!”阿生冷声道,眼神像是要吃人。

大概是没想到看起来衣冠楚楚、人五人六的保镖发起火来这么吓人,女人被吓得花容失色。

她为难地看了一眼李元彪才战战兢兢地起身,不知是故意的还是因为鞋跟太高,白嫩的脚踝轻轻一崴,一个踉跄直接扑在了肖战身上,下一秒,带着酒水和脂粉味儿的手掌蓦然地碰到了肖战的面颊。

几乎在同一时间,女人感觉到男人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是那种身体本能的僵直,就像被触发了某种防御机制。

霎时,整个房间都安静了。

包间内灯光昏暗,晦暗的光线遮住了肖战鬓间渗出的冷汗,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掌身侧慢慢握成了拳头,似乎在尽力地调节着什么。

阿生一惊,像个迅猛的捷豹一般迅速绕过沙发冲了过来,一把将小露从肖战身上拉了起来,像提溜小鸡仔子一样毫不留情地将她扔到了沙发的另一边,那动作堪称粗暴。

女人惊骇地瞪大了眼睛,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还是被保镖不懂怜香惜玉的模样吓得哭出声来。

而此时没有人在乎她是哭还是笑,也没人去欣赏她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模样,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沙发上那个冷峻的男人身上。

李元彪眼底顿时闪过一道精光,他曾听闻肖战不近女.色,现在看来,不单单是不近女.色那么简单。

“先生,您还好吗?”阿生神色焦急地问。

肖战微微垂目,微不可察地调整着呼吸的频率,半晌才道:“我没事。”

  而后从容地从沙发上缓缓起身,“李元彪,今天的事,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如果再被我发现你们碰毒,别怪我不留情面!”

  这不是警告,是在下最后通牒,深海一般的黑色产业不是他一时半会儿可以洗白的,可是毒.品是他最低的底线。

“是是是,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绝对是最后一次!”见肖战松口,李元彪赶紧点头答应,全然忘记了他今天找肖战来的目的。

“阿生,我们走。”肖战冷冷说道,而后转身向门口走去。

包间门打开,肖战大步走了出去,阿生紧随其后,挥手示意等在门口的手下远远跟着不要靠近,而自己则快步跟了上去。

高端定制的皮鞋在包间外的走廊内发出“哒哒哒”的声响几个端着酒水的服务生微微侧目看着从自己身侧匆忙走过的男人,察觉到异样,却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只觉得男人的脸苍白的有些病态。

步伐在不知不觉间越来越快,几秒后男人打开了最近的一个洗手间的门,身后的保镖紧随其后跟了进去,而后反锁了门。

门被关上的那一刹那,肖战仿佛被打回原形一般扑到了洗手池旁,“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在白炽灯的映衬下,阿生这才发现,肖战脸白的如宣纸一般,甚至超过了墙壁上光可鉴人的白色瓷砖。

他想要开口询问主人怎么样,却看到肖战那握着洗手池边缘的手掌仿佛失控一般不停地颤抖着。

这就是肖战的病,无法与人有任何肌肤接触,任何一点微小的触碰都会让他的身体产生本能抵触,最直接的反应就是恶心、全身战栗。

而这次似乎比前几次更加严重。

他第一次见肖战这样,是在肖老爷子的葬礼结束后,一个元老级人物的夫人,也是属于看着肖战长大的一个婶婶,怜惜地摸了摸当时只有十九岁的肖战的脸,劝他节哀顺变。

也就是那一次,吐到昏天暗地的肖战发现了自己的病,一直到现在,整整三年。

阿生从回忆中回神,默默地收了声,只是脸色越发凝重。

不知道过了多久,肖战身体上的症状才慢慢消失,他撑着洗手台待到自己恢复正常才用手撩着水漱了漱口。

“对不起先生,”阿生这才开口,他递过一张纸巾,愧疚地低下了头:“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您。”

  肖战接过纸巾擦了擦手,脸上恢复了淡然,只是那脸色依旧苍白的吓人:“没事,我们回去吧。”

  他的病,怪不了别人。

视线落在肖战苍白的面颊上,阿生默默叹了口气,打开了卫生间的门锁。

包间内,李元彪好整以暇地点上了一支烟,而后轻轻吐出一个烟圈,旁边的女人还在惊恐的余韵中抽泣,他却无暇怜香惜玉。

他的脑海里全然都是肖战离开那一幕极力掩饰却仍旧被他窥见的仓惶。

虽然今天没有找到摊牌收购酔生梦的机会,但似乎也收获颇丰,肥硕的嘴角扯过一丝阴冷的笑,在烟雾缭绕中越发诡异。

离开醉生梦,肖战在车上拨通了心理医生的电话。

电话接通,那端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喂。”

  “Lisa,我明天过去。”

  话落,肖战转头看向窗外,纷乱的霓虹在眼前闪过,肖战靠在椅背上默默地阖上了双眸。

他的病,好像越来越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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