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若玉其实已经不记得自己嘲讽过自己多少次了,可最后的最后,他也只是问:“师尊,您为什么要收那么多的弟子?”
姬凉辰将有些混沌的目光看向他,随即又撤开:“因为他们都是可怜人。”
可怜人。
郭若玉问他:“那您可怜吗?”
姬凉辰只是笑:“不可怜。”
郭若玉掐着手指,嘴上的笑容仍旧没变过,只是多了些苦涩。
想他活了这么久,没有什么名声,也没有什么身份,最大的作用就是帮师尊分担弟子之忧。他是他们眼里最好的三师兄,可他又得到了师尊的什么呢?
是一句谁都能得到的祝福,还是对谁都一样的态度?
他的师尊到底是凭什么做到明明不照顾徒弟,却偏偏还要收徒弟,收了徒弟后,又会一副很理所当然的样子,交给他照顾,而自己就躲在一旁,去顾影自怜。
他的师尊真的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
把他当成一个傻子来耍,以为他不会疼,不会哭,不会闹。
从各个世界救来苦难人,就以为自己真的做到了所谓的救赎。
他的师尊明明连自己都没有救好,却总是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
“师尊,从来不是痛苦,让您留下来的,”郭若玉静静的开了口:“是痛苦,才让您生来就是要去死的。”
他走了。
姬凉辰便看着他的背影,看了许久许久,直到再也看不见,才收回了视线。
.
郭若玉爱姬凉辰。
他是在很早的一段时间里,就发觉出自己对姬凉辰的心意的。
他对自己的师尊的情绪十分复杂;那份好像是看笑话一样的爱意里面,掺杂着他对师尊的恨意,以及对师尊的怜悯。
这些情绪掺杂在一起,扭成像麻花一样的线,将他的心捆了一道又一道,最后就成了世人嘴里所说的:禁忌的爱。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动的心,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他把这份情绪藏起来,只是静静的看着。
他的师尊的徒弟很多,他却是唯一把师尊当做师尊的人。
姬凉辰这个师尊当的真的不合格。
他从来没有交过自己的弟子应该怎么去修炼,在遇到什么困难的时候,应该找谁帮助,只会时不时讲上几句口头禅,一而再,再而三的支派郭若玉,独自沉浸在悲伤中。
他从来没有想过因为不会而学习,只是一味地发呆,在虚浮中度过。
郭若玉看着师尊看月亮,看了无数个日夜,却没有学会他看月亮的模样,听着他口里虚伪的祝福,再看他平时的表现,想笑,心酸的眼泪,却从眼角落了下来。
他将师尊视做了所有,只可惜,师尊的眼里满是月亮。
月亮清冷,不愿意跟师尊搭理,而师尊喜静,不爱他这颗陪衬的星星。
郭若玉不是没有想过将师尊杀死,用来陪葬他父亲的心,可当他手里举着那把师尊引他入门的剑,用它来对准师尊的胸口,看向师尊那双淡淡的,好像早已知道今天的眼睛,他还是不忍了。
他确实是不一样的。
最起码比起那些几乎忘了师尊面的徒弟来比,师尊最起码教过他保命手段,最起码为他过过寿辰,最起码给了他一个能够过活的家。
他做不出弑师的举动,这份发泄不出来的仇恨在岁月的沉淀里,师尊的混沌里,逐渐变得浅淡,变得不被在提起。
他想,自己何必跟一个可怜人计较。
他说,自己不必和一个可怜人计较。
所以——
他就那么说服了自己。
说服了自己的一颗不安的心,用上这份扭曲的情感,将师尊同样锁在了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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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