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急匆匆赶回来时太医已经走了,肖战皱着眉头缩在软踏上,身上倒是搭了厚厚的被子,火光照着他的脸,便显得格外安谧。
王一博不由得放轻了声音,丽儿悄声道:“陛下,娘娘刚说了一会儿难受,医正来后便没了下文,此刻才刚睡着。”
王一博嗯了一声,心一下就揪了起来,问:“医正怎么说的?”
“回陛下,说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顽疾,平日里应该常有发作……只有调理这一个法子。”
调理,调理,又是这些陈词滥调,从最开始就这么说,这么些年了也没见把肖战的身体调理出个名堂来,只能眼见着人一天天更加消瘦下去。
王一博心里难受,没让人守着,只吩咐让人在床上放了几个汤婆子,一切准备就绪他才俯身将肖战抱了过去。
肖战睡得沉,王一博动作又轻柔,几乎没有什么颠簸就把肖战抱到了床上去。
肖战平日里睡眠本就多,以前都是见天儿的躺床上睡觉,更别说最近还觉得身心俱疲,是以他这一觉又睡到了半夜。
凌晨他醒了一次,迷迷糊糊的说要喝水,王一博起身吩咐人端水进来,肖战靠在他怀里喝了两口,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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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御膳房变着法的搜寻新的菜式,王一博每日都要抽出时间来陪着肖战一同用膳,两个人呆在一处时大多是王一博在说话,肖战冷冰冰的不爱理他,王一博便一个人自说自话,帮肖战布菜。
每日的汤药灌下去,一日也没断过,肖战身子有了点起色,最近胃口倒是变好了,近两日用得多了点,有时候遇上对他胃口的也愿意多伸几次筷子,哄得肖战好过,王一博龙心大悦,他一高兴了,跟在身旁伺候着的宫人,上下都通通有赏。
初八那日本该是医正来帮肖战诊平安脉的日子,过了晌午却不见人来,王一博下了朝准备摆驾城阳宫。
早就有人在养心殿在候着,王一博便直接带着人去了。
王一博进了里间,外人只听到王一博温声哄劝的声音,肖战全程没怎么说话,过了会儿从纱帘后伸出一只玉白的手。
来人帮肖战搭脉,肖战心怦怦跳,有王一博在,他都没办法和医正打个照面,更别提他想问些什么。
王一博见肖战低垂着眉眼,乖顺的让人心中怜爱,他俯身从后面将人抱住,肖战只不着痕迹的瑟缩了一下便再无动作。
过了一会儿来人收回了手,对纱帘后的两人行了一个礼,“草民想看一下平日里给娘娘用的什么方子。”
王一博吩咐道:“让人下去拿。”
肖战身子僵了僵,小声问:“他是谁?”
王一博吻了吻他的发鬓,“花药谷神医的大弟子,我专门托了人请来为你调养身子的。”
肖战又开始紧张了起来,为何偏偏在这么重要的时刻,王一博换掉了医正,请了个外人来帮他治病。
见肖战眉头皱着不说话,王一博低头瞧他,“怎么了?”
肖战摇摇头,咬了咬唇壮着胆子问,“那医正呢?他不来帮我诊脉了吗?”
王一博不悦道:“这么些年你身子也不见好,我不怪罪于他,他就应该感恩戴德了,总不能一直墨守成规,他不行的话,我只能另寻高人了,总要想办法把你身子给调理好的。”
花药谷肖战之前听说过,父皇为了他的身子也派人去请过,最后却被回绝了,对方不畏强权,也不知王一博是用了怎样的法子,才让对方松了口,竟舍得派出他最得意的大弟子。
那大弟子姓钟,单名一个颜字,看了方子后不久,就另外拟了一个方子,王一博对比后发现两个方子竟没有一个药引是重复的,毕竟有关于肖战,王一博不得不谨慎,就算不再相信医正的医术,他不由得也有些怀疑。
钟颜拱手道:“回陛下,草民的方子为辅,真正起作用的,还是要搭配施针和药浴,方能真正起成效。”
王一博表情不太好,“施针?哪里?”
“头部和背部。”
那岂不是说明要肖战光着身子让人施针?
王一博一口回绝说不行,肖战也摇头,他抬眼看王一博,视线正好和王一博的撞上了,王一博一愣,摸了摸他乖顺的侧脸,却听外面的人又道:“草民乃女儿身,皇上不必为此忧心。”
王一博表情还是不太好,想到肖战的病情,用完什么方法都试过才好,又问:“你说的这个方子,要用多久才能起成效?”
“娘娘体虚是从娘胎里面带出来的,日久天长,早就不是一日两日能调理好的,况且娘娘体内还含有未排出的毒素,草民只能尽力医治,短则几月,长则几年都是有的。”
“你方才说,毒素?”
王一博低头去看肖战,见他也是一脸迷茫的样子,又起了疑心。
只听钟颜又道:“此毒乃是天下奇毒,只是下的剂量小,许多大夫这辈子都是闻所未闻,更别提靠诊脉就能断出来,若不是师尊在花药谷种植了少许,草民一直有试毒,也断然诊不出来,娘娘长久缠绵病榻,和此毒也有着莫大的干系。”
王一博瞳孔微微一缩,“是谁要害你?”
肖战脸色不太好,只微微摇了摇头,王一博摸了摸他的头发想,肖战从小被护得这样好,又怎会知道深宫中的这些腌臜事,从此以后,他只要好好呆在自己身边就好,这种事,肖战再也不会遇到了。
还有下毒要害肖战的人,他总要把人找出来,抽筋扒皮,以解自己心头之恨。
王一博最后还是没答应施针这个法子,他怕肖战觉得疼,倒是药浴应了下来,并立刻就着人去准备。
肖战忐忑不安,生怕药浴时被人发现他并非女儿身,好在下人刚备好王一博就被边关来的八百里急报叫走了,王一博把肖战抱过去后急匆匆的离开,他不在自然没人敢守着肖战沐浴。
肖战泡得昏昏欲睡,起来后又喝了碗药,吃了些东西,躺到床上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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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战隔天醒来旁边没人,王一博最近都是歇在城阳宫,他起身见旁边的被褥都是整洁的,知道王一博昨晚没过来。
肖战不知自己是什么感觉,总之长出了一口气,王一博太难缠,他活了十几年都没觉得这么累。
他起床被人伺候着洗漱,用完早膳又喝了药,抬眼见到外面今日难得的出了太阳。
丽儿瞧他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窗外出神,小声提醒道:“娘娘要不要出去多走走?”
昨日那花药谷的大弟子吩咐过肖战应该多出去呼吸一些新鲜的空气,不要每日都闷在屋子里,丽儿原也是这样想的,但肖战的身子开不得玩笑,更没人敢对王一博提,有了名医的提醒,便可以正大光明的让肖战解解闷,丽儿心中自然也是欢喜的。
肖战回过神来看了她一眼,丽儿对他笑了笑,又递上一颗蜜饯给他,肖战接过小口小口的咬来吃,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丽儿不催他,耐心等着,肖战吃完最后一口才勉强点了点头,“走吧。”
王一博原本是不许他出城阳宫的,他平日里也不出门,下人便放松了警惕。
今日肖战心血来潮要出门走走,他裹着厚厚的披风,手上拿着精致小巧的汤婆子,走路晃晃悠悠的,但好在心情还算不错,一大批宫人便跟在他身后小心伺候着。
他没走多远却正撞上急匆匆跑过来的人,他险些摔倒,好在被身后眼疾手快的丽儿扶了一把。
身后众人都被眼前这个情形吓傻了,刚刚撞上肖战的是个少女,穿着一身蓝色的劲装,她身后的宫人哗啦啦跪倒一片,俯在地上再不敢有一丝声响。
肖战慢半拍的看见少女,少女也在观察他,见肖战像头受惊的小鹿一般,少女不屑的扬了扬头,“你就是父王说的,一博哥哥养在宫里的那位?”
肖战不知道她是谁,只知道对方对自己充满了敌意,他没兴趣掺和王一博和别人的关系,稳住了身子便打算离开。
那少女见肖战不理人,不依不饶的就要上来抓肖战的肩膀,使出的招式却被身旁的丽儿一一化解。
少女更加气急败坏,“你个奴婢知道我是谁吗?你胆敢和我动手?本郡主要让一博哥哥治你的罪!”
一直没什么反应的肖战回头看她,说了他出门后的第一句话,“你是谁?”
丽儿斟酌着措辞回答道:“是岭南王府的郡主……”
肖战眼睛一眯,想她原是岭南王的女儿,也难怪在宫里也敢这么嚣张,若是没有岭南王出兵,或许王一博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就登上大典。
明珠郡主见肖战脸色不太好,高傲的看了他一眼,“父王跟着一博哥哥出生入死,立下了汗马功劳,谁敢不高看我岭南王府一眼?”
肖战冷漠的撇了她一眼想走,又被她拦住了去路,“父王说了,过一个月一博哥哥便要封本郡主为皇后,你若是识相一点就给本郡主认个错,本郡主便不追究你冲撞之罪!”
也难怪她这么想,肖战被王一博养了好些日子,也没见有个什么册封文书,还是个没名没分的,看似是谁都能欺负到他头上来。
肖战见她明媚,又想到自己其他姐妹,她只是一个小小的郡主竟如此嚣张,自己的姐妹都是公主,却要落得现如今的下场,这一切不都是拜王一博和岭南王府所赐吗?
肖战身子晃了晃,丽儿忙把人扶住了,她见肖战嘴角一开一合,凑近了后听到人说,“让她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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