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最后摘到了吗?”夜风温柔,朱栾花香沁人心脾。
傅融握紧了我的手,“摘到了。”
早就握在手心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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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夏了。回到广陵已有一段时日,而积压五年的公务却没那么容易处理完。
南账房日日掌灯至深夜,原本只有傅融同一众心纸君努力工作,如今又多了一个我。
“不困吗?”傅融又问我。
丑时已过,广陵王府寂静无声。傅融开了窗,偶有夜风吹过,伴着一两声虫鸣。
“喝过那盏茶,我便成了仙了,不打紧。”
比药还苦的玩意儿,自那晚尝了一口,便由我下令全部换成了清淡花茶。要是天天让傅融喝那个,传出去还以为广陵王虐待下属。
“…过会儿给你做夜宵。”
好似想起那晚的荒唐事,傅融耳尖红了红,想要岔开话题。
真可爱,要是平日里不拿账本压我,就更可爱了。我叹了口气,凑上去将头靠在他肩上”不要过会,要现在。上次的冰碗就挺好吃,能不能再做一次?”
于是今晚工作暂停,我俩又捧着冰碗坐到檐上。
“总打搅我工作,这广陵还有没有王法了。”傅融搅着冰碗,他那份果子少,汤匙同瓷碗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我笑了笑,反问他:“不是你说,我就是广陵的王法嘛?”
此时月朗星稀,凤轻云淡,朱栾花香却愈发浓郁。我才发现,同傅融坐得太近,衣摆都叠到了一起。
“也稍微,爱惜自己一些吧。这么好的傅副官,我可寻不来第二个。”
意外的,傅融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捻着被夜风拂落的合欢。
心里有一点没底,上次我才同他说,若是找到真正想做的事,可以离开,而如今又要留他,是不是有些......
“总拿你没办法。”
而傅融只是看过来,将合欢簪入我发间。那双总是带着狡黠与寒芒的眼,也被如水的月色洗过,只余无边温柔。
第二日是休沐,我同傅融都睡到午时才起。他给我做了竹筒饭,说了些飞云绣球的糗事,末了又问我傍晚要不要一同去集市逛逛。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哪儿有不答应的道理。我同阿蝉在府库中一通乱翻,才寻到那件丁香色的纱衣,簪钗环佩却来不及搭了,便又戴上那朵合欢。
傅融明显也看见了,心情颇好地帮我理了理碎发,又朝我伸出了手:“走罢。”
这般出行,倒显得我与他是定了亲的少爷小姐,避了日头出来散心。路边叫卖的小商贩,也总是吆喝着,让傅融买下他们的货物,好送给我。
可惜我是失了势的广陵王,而他……
突然,有几个孩童冲过来,傅融将我揽入怀中,侧身躲过。
“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
孩童唱着歌跑远了,思绪被打乱,让我想起另一件事。
我勾勾傅融的手指,问:“傅融,低光荷,你摘了吗?”
傅融正牵着我向集市深处走,没想到我会突然说这个。洛阳的种种像一场幻梦,若无公务要事便无人提起。
〞…你要在广陵也种上?”
傅融回头,夕阳余晖将他周身镀上一层金光,可他的脸却隐匿于阴影中,看不真切了。
“它贵啊,现在正是咱们缺钱的时候,倘若有那价值不菲的低光荷......”
“啧,也不想想低光荷长在哪儿,就算你有胆子卖,也得有人买呢,赔本买卖,不做。”
听到傅融熟悉的语气,我想,若不是还牵着手,他一定又要将那本账册翻出来写写划划了。
吃过晚饭,最后一丝残阳也隐入地平线下,弯月斜在西方,伴着几点星子闪烁,颇有几分清冷之感。不过仅限于抬头仰望,广陵最近不设宵禁,街上愈发热闹。
于是又逛了一个时辰,连夜市也要散了。
回去路上,我见有卖醪醴的摊子,便拉住傅融想买一杯尝尝。
他也不问,只是默默替我付了钱,连账也没记。
结果当然是喝醉了。
“傅融傅融傅融傅--融-—”作女装打扮的广陵王脸颊酡红,双眸也蒙上一层水雾,正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同行的副官,“我们一起回家吧。”
“还撑得住吗?要不要我背你?”
“不!我要自!己!走!”
最后两人各退一步,依旧是牵着手同行。
傅融放慢脚步,轻声问:“真那么喜欢低光荷?”
“那你最后摘到了吗?”夜风温柔,朱栾花香沁人心脾。
傅融握紧了我的手,“摘到了。”
早就握在手心里了。
end
大设定为“我”已经知道了傅融有些不对劲,所以之前说若有真正想做的事可以离开。
*“我”没有喝醉,只是故意借酒醉说出“一起回家”,“我”选择在这一刻相信傅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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