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亚轩是被门外乒乒乓乓的动静吵醒的。
他烦躁地抓起手机看了一眼,现在才七点半,他今天休息,不睡懒觉实在是暴殄天物。
翻了个身,把头蒙在被子里,收效甚微。
宋亚轩郁闷地从床上爬起来想去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在作妖。
刚出客厅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他成功愣住了。
“刘耀文?”
原本背对着他的刘耀文听到声音后立马转过身来。
“早上好啊哥哥。”
“不好。”宋亚轩面无表情地回怼。
好什么好?到底是谁在好?
宋亚轩看了一眼刘耀文眼底的笑意,忽然有了答案。
“你干什么?”他瞥了一眼刘耀文手上的两个大行李箱,脑海里瞬间涌现出一个不好的想法。
刘耀文很生硬的转移话题,把另一只手上的包子豆浆递给他:“给你买了早餐。”
宋亚轩瞥了一眼,没有接。一双黑瞳定定地看着他,仿佛在说“今天这事儿不给我个说法就没完”。
他有点儿懊恼当时刘耀文搬走时,他没有及时换了门锁密码。
他那时候的想法还挺简单的。
万一哪天刘耀文和那家人相处不好,受了委屈还能有个地方去。
但事实告诉他,他乐观了。
这小崽子一走就是四年,没回来过一次,怕是早就把他给忘了。
刘耀文眼底写满了失落,薄唇微抿,看上去脆弱又无辜:“哥哥,我被赶出来了。”
“……”
要不是宋亚轩出房门的时候无意间瞥见了楼下停着的那辆劳斯莱斯,没准儿会真信了刘耀文的鬼话。
“跟我没关系吧。”
缺觉导致宋亚轩现在的脸色极差,就连说话也是冷冰冰的。
“哥哥,我实在是没地方住了。”多年不见,刘耀文的卖惨功力不减反增。
宋亚轩脑子比嘴快,冷不丁冒出一句:“外面有很多桥洞。”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刚才还一副准备死缠烂打到底的刘耀文眼神顿时暗了几分,现在这副惨样倒不像是演的了。
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宋亚轩认命般叹了口气,丢下一句话:“动静小点儿,别吵我睡觉。”
之后便趿拉着拖鞋转身回房间了。
刘耀文眼睛亮了,仿佛刚才脸上那片刻的阴霾并没有存在过:“谢谢哥哥。”
回到房间后,宋亚轩却彻底没了睡意。
他躺在床上,听着客厅里时不时传来的动静,心情莫名平静了起来,甚至带了几分喜悦。
他潜意识觉得,似乎这样才算一个家。
这套房子是他父母留给他的遗产。
宋亚轩的父母都是从事深空探测方面的专家,一辈子研究星空的人,最终死在了海底。
那时候宋亚轩十四岁,接到海难消息后,爷爷已经哭成了泪人,他却像个没事儿人一样,不哭也不闹,安安静静的陪着长辈去医院认领了尸体,办完葬礼。
直到某天深夜,他刚和一个嘴巴不干净的男生打完架,带着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里。
一抬头,看见了墙上挂着的黑白照片里的两个人冲他笑着,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他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真的像那个男生说的那样,成了一个没人要的孩子。
他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无声地哭了很久。
第二天爷爷看着他肿胀的眼睛问他缘由,他也只是一句没睡好,轻描淡写地带过。
他是在两年后的某天遇见刘耀文的。
地点是离他们学校不远的大桥的桥洞下面,彼时刘耀文还不到十一岁,整个人瘦瘦小小的,浑身脏兮兮的,像只被人丢弃的破布娃娃。
偷东西被抓住的窘迫感席卷心头,他低头咬着唇不说话,仿佛在等待审判。
宋亚轩一瞬间仿佛找到了同类。
……
宋亚轩恍惚间嗅到了一阵饭菜的香味,他迷茫睁眼看着天花板,有一瞬间以为自己还没睡醒。
直到敲门声突兀地响了起来,他才惊觉,不是做梦。
他翻了个身下床,简单洗漱后,坐在了客厅茶几前的地毯上。
兄弟俩从前都不太喜欢在餐桌吃饭。
宋亚轩觉得冷清,刘耀文则是惦记着边吃饭边看电视。
刘耀文把饭盛好递到他面前,活像是在伺候自己的亲爹。
当然话也不能这么说,刘耀文要是能想对宋亚轩这样对待他那个便宜爹,那老刘估计会怀疑他是不是在菜里下了毒。
宋亚轩瞥了一眼桌上的几个菜,都是他爱吃的。
他不懂声色的移开视线,随口问道:“现在在做什么?”
“在家当全职弟弟。”刘耀文笑着,语气散漫,似是在看玩笑。
宋亚轩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你爸给你生了个哥哥?真是老当益壮,恭喜。”
“……”
刘耀文暗自磨牙。
这人,明明知道自己的意思,装聋作哑的本领真是越发炉火纯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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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