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缩在角落里，脑袋埋进膝弯，像一团缩起耳朵的兔球，盘得圆圆整整。

包岳示好地将自掏腰包买的面包放在他身前晃了晃：“来点？”

肖战没吭声，缩得更紧了。

包岳：“你晚饭都没吃，不饿吗？”

肖战肚子“咕噜噜”地叫了起来，依旧没抬头接面包。

真应景，包岳心道，他咂舌：“不至于吧，我们都玩过啊。”

肖战的声音很闷：“……你不明白。”

包岳：“客人又没有被吓到，你怂什么啊？”

肖战双手环紧，倔强地重复道：“你不明白。”

包岳无奈：“面包吃吗？”

肖战：“放回去吧，不用。”

包岳挠挠头：“那行，我先出去摆东西，你缓过来了再出来。”

门板合上的声音很沉，肖战心缓慢坠了下去，懊恼地缩着脖子。

本以为这两天一过，就可以彻底忘了这个讨厌鬼，也可以彻底避开他。毕竟从头到尾自己什么都没做，就被人欺负得团团转，现在还那么丢脸地被人撞见奇怪场面。

肖战从未这么低落过，指尖抠着裤脚，原本试图理解对方对自己“喜欢”的宽容情绪早已消散殆尽，心里只剩下越来越想不通的丧气。

想到那封至今没拆的情书，思索着这个人不是喜欢他，而是单纯寻他开心。腺体的第一次被这个人夺走，还将他抵在墙上欺负，甚至当着对方哥哥的面说些奇怪的话。

果然没有人喜欢他……随心所欲的恶劣，怎么有趣怎么来。

他明明那么郑重地对待情书，却如同咬了钩的鱼，落入被羞辱的局面。

看自己丢脸的模样、尴尬的模样，王一博那种高高在上的有钱少爷，是不是就会很开心？

肖战的肩膀软软地耷拉下去，眼眶泛红，嘴里嘀咕着“躲都躲不起”。

他没有靠山，甚至没有家长，也没有人教他生理上的知识，不知意义上是否有被真的冒犯，最后只能装作凶狠地护住自己觉得很重要的腺体清白。

对他而言，被亲后就像被人扒掉衣服侵占身体，受了欺负没处说，憋着一股劲往肚子里咽。

肠胃咕噜噜地叫着，内里因为饥饿绞得刺痛，肖战什么东西都不想吃，只剩下难堪的情绪不断翻涌。乌黑的眼睛湿漉漉的，眼睫上沾着细碎的水珠，随着微微起伏的胸腔，一颤一颤。

这几日omega无法控制的酥软劲一阵阵上涌，后颈腺体皮肤发烫，空虚又无措，奶香味在密闭的休息室里悄然弥漫，柔软的唇被小牙齿咬住，用力到发白。

夜班的同事来替换，包岳匆匆收拾东西就闪人了。

中心城区的十一点还很亮，两侧的灯亮度虽然自动调低了些，但也足以照出道路的痕迹。肖战背着双肩包，闷着脑袋往车站赶末班车，还有半个小时，足以让他磨蹭过去。

没有吃饭的肚子很饿，他脾气又倔，吃不下半点，两条腿像踩在棉花上一样缓慢前行。生长期的少年不吃饭，就像要了命，干饭人的魂祭天游行。

最昂贵的地段有特定的酒吧一条街，过了十一点，勾肩搭背的人往这边踉跄着走，还有人蹲在大马路上嚎哭，将酒瓶子摔得砰砰响。

肖战喝不了酒，也最讨厌酒精这种东西。之前在大排档工作时，喝醉的大汉各种找茬，甚至抓着他吆五喝六，最后被肖战连拖带拽地运上出租车，像扔麻袋一样利落。

他蹙眉躲开旁边晃来晃去的醉汉，心里保持着防卫状态，生怕对方忽然拽住自己骂架，到时候还得老拳回击。

“肖战？”身后有人忽然出声。

肖战一愣，转头看向声音的源头。

王则胜脸色苍白地站在路灯下，发现真的是他时，欣喜地冲他摆了摆手：“肖战！”

肖战：“……”

——救命啊！

肖战完全无法解释自己上次的不告而别，也怕再次挨着跟王一博有关的人，脚步一顿一转，装了马达一样飞快加速！

王则胜：“诶？”

听到王则胜喊着自己名字跟了上来，肖战连滚带爬地冲进酒吧街，慌不择路地找了家酒吧，闷头往里钻。

靠近门口的地方放了一整排酒柜，肖战劲道没刹住，“嘭”地撞翻架子，连带着上面的酒瓶一列坠落，在此起彼伏的受惊声里，“哗啦”碎了一地。

肖战：“！！”

肖战没想到躲个人闹出这种事，脸色煞白地僵在那里，瞬间从头顶凉到脚底。碎玻璃片和红酒液、香槟液混在一起，在昏黄的灯光下映得珠色漾开。

不等他有反应，内里的醉汉先动了起来，各个肌肉壮硕：“闹事的？！”

浓郁的alpha信息素扑面而来，肖战刚分化的身体受不住这般状况，脚底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艰难地呼吸着：“不……不是……”

吸进去的每一秒气息都如同烈火，烧得他肌肤滚烫，自己站在一群人中间就像小鸡仔，难受地维持着理智，解释道：“我会……赔的。”

汹涌的热度如燎原大火，肖战被人揪住领子时，脸颊潮红，又怕又痛苦。少年的稚嫩身体软如羽毛，修长的颈子垂下如枕耳的天鹅，omega的信息素一个劲地往外冒。

为首的那个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凑近嗅了一下：“omega？”

还未学会如何抑制信息素，甜美的奶香味失了控地往外冒，肖战掰住他的胳膊，死命挣扎扑腾：“……不是！”

“omega一个人还敢来这里？”人群里的声音嬉笑道：“成年了吗，小朋友？”

肖战刚想说话，忽然被人扯得更近，alpha的味道扑面而来，熏得他脑袋发昏。那人仿佛在闻什么好闻的东西，凑近他的后颈，不怀好意地嗅着，用手摸了摸他的衣领：“刚分化的雏儿？”

肖战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懵懵懂懂，但又因为对方太过靠近的动作，慌得脸色发白，装作凶狠道：“松开！”

“松什么松？我就是这里的老板。”那人脸上漾开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你想怎么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