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儿我让你三个球！”

　　众人打完球笑着散去，各回各的寝室，王一博往食堂走，他还没吃饭，太阳彻底下去了，天空昏沉沉，最后一丝光也要被路灯接替。

　　“诶！”

　　王一博突然眼尖，把篮球递给朋友，来不及解释追向前方。

　　“老师！！肖老师！！”

　　“……”

　　肖战回头，看见穿着背心头发都湿了的学生，从包里掏出纸，在人跑到他跟前的时候正好递出来，示意人擦汗。

　　“你才忙完啊老师，没吃饭呢？我也没吃！要不一块儿吧！”

　　“……”

　　是真的漂亮。

　　肖战看着面前倒着走路的孩子，水汪汪的眼，翘起来的金色短发，笑起来呈桃心的嘴，白的无法挑剔的皮肤。

　　点头。

　　“ 好！”

　　王一博欢呼一声，然后两人驻足在人满为患的食堂门口彷徨，完蛋，共进晚餐的计划泡汤了，该死的这会儿人怎么这么多！！

　　王一博的性格直接，情绪写在了脸上，不是不能隐藏心思，但他懒。

　　肖战掏出平板。

　　「出去吃？我的车停在门口」

　　“好诶……”

　　王一博立马就应下，坐在副驾驶上，他系安全带的功夫偷乐，正常大学教授会带着学生三天两头出去吃饭？没有吧，所以兴许肖教授真的对他也有意思……嘿嘿。

　　肖战把导航手机递给王一博，示意王一博定餐厅，他直接发动了车子。

　　王一博想起大一入学他爸送他来这儿去的一个高级餐厅，卡好像还是他的手机号，不用白不用，请肖老师吃顿大餐，于是他定了位置，谁知道光路程就一个半小时，吃完饭，他也没看时间。

　　「回学校就门禁了，你们查寝吗，我跟你们辅导员说一声」

　　“啊？这才几点。”

　　明明一路肖老师都没办法跟他说话，可王一博是真的觉得时间过得快，和肖老师在一起的每一分钟都格外有趣，要不是看时间他真不知道快九点了。

　　“我靠……那，那估计我得记处分了。”

　　「我跟你们导员儿老师联系，别担心」

　　肖战大概在跟人发消息，片刻后点头，拿聊天记录给王一博看了，内容是没问题了。

　　“沃！！真牛！”

　　王一博拍手，喝了杯中一点红酒。

　　“那我定个学校附近酒店。”

　　掏出手机看了半天，王一博发愁了，学校周边的酒店太难定了。

　　“啧……算了，我去网吧将就一宿吧，明早回学校。”

　　「我的教师公寓在学校旁边，你去我那儿睡一下，明早我送你去学校」

　　同居两个字倏地冒出来，搞得王一博心猿意马，嘿嘿点头。

　　公寓不小，但空旷的很，看得出来是刚搬来不久，条件很是不错，他们学校出了名的有钱，对师源更是舍得，肖老师为了教他熟悉生活用品，情急之下用了好多手语，他都看不懂。

　　“好的好的，那我先洗澡。”

　　终于他懂了个大概，肖老师去洗衣服，他去洗澡，两人在浴室分别。

　　额……也不是分别，王一博盯着他关上的淋浴间的毛玻璃门，外面还有肖老师在挨着淋浴的水池边洗衣服的黑色身影。

　　“…………”

　　肖战看着泡沫被冲走，耳边是推拉门另一侧的水声，他关水龙头把泡过的衣服拿到阳台洗衣机，然后回来洗内衣。

　　看着黑色人影消失，以及关门声，王一博打通了微信电话，放在置衣架上。

　　“喂？卢圳，我今儿不回去了啊，我搁教授家住……嘘，嘘。”

　　王一博冲着手机压声说话。

　　“我洗澡呢，我就是来跟你说说，我觉得你说的可能是真的。”

　　“啥真的。”

　　卢圳在打游戏，匆匆摘了耳机。

　　“就教授他对我有意思。”

　　王一博一边洗头一边凑近手机降低声音。

　　“昂……真的呗，挺明显的吧。”

　　卢圳回应着。

　　“不然平常哪儿有那么多闲工夫的教授，他们都忙着呢，连…我靠！我没放出来大！！”

　　“可他要真对我有意思为啥不明显点儿，这我摸不清该咋啊。”

　　王一博冲头上的泡沫，闭上了眼。

　　“大哥，你还要多明显，你要是个女的，你的女室友早该给你准备嫁妆了！有没有可能你们老师是哑的，人家已经表现够够的了，就差张不开口给你表白啊大哥？兄弟等我等我，开龙来一波。”

　　卢圳打游戏到了关键时刻。

　　“喔……”

　　王一博睁开一只眼，思索。

　　“那我开口，我今儿就跟他表白，他都让我来这儿住了，我得抓住机…”

　　砰。

　　推拉门外一声闷响打断了王一博的话。

　　“谁！”

　　他本能猛的一拉门，随即觉得愚蠢，第一这是在谁家，门外除了一个人就只会有一个人，第二他在洗澡……

　　“…………”

　　肖战盯着被他不小心掉在地上的洗衣液瓶子，缓缓回头看王一博，略显尴尬。

　　他指指门，表示，他本来想当什么都没听见，悄悄出去的。

　　“我草。”

　　王一博火速合上淋浴推拉门，把电话扣了，盯着地面，盯着自己脚，盯着流水，盯着地漏，吞咽口水，心跳奇快，他哆嗦了下嘴，咬牙，硬着头皮开口。

　　“我马上洗完……老师。”

　　他等不到回应，随后想到老师没法给他回应，他只能继续洗，洗完出来浴室已经没有教授了，客厅也没有，他跟着细微动静来到阳台，敲了敲阳台玻璃门，他清了清嗓子。

　　“……”

　　肖战回头，指指王一博，又拎了拎自己的衣服，拍了拍洗衣机，示意王一博把脏衣服拿过来洗，他看着那孩子愣头愣脑的回去拿衣服，肖战也一掌拍在脑门上忍笑。

　　“给，我衣服不掉色老师。”

　　王一博递过去自己的衣服，随后双手变空，他又有点尴尬，摸了摸鼻子，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言不发，乖巧看老师启动洗衣机。

　　肖战放进去衣服，从旁边的小圆桌上拿起他刚才调的清茶，递过去，坐在王一博旁边，长长舒了口气，盯着天空，手指一重一轻的叩着玻璃杯的杯身，余光看见这学生呆呆的跟着他一起看天，似乎没看出个所以然，又盯他。

　　肖战这下真没忍住，嘴角上扬，回头。

　　用食指指自己，拇食指微曲，指尖朝下颌点了两下……

　　「我喜欢你这件事有那么明显吗？」

　　肖战打完这串手语刚放下手，一旁的学生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个机灵站起来，站的笔直。

　　“我也喜欢你老师，…我一定对你好，你放心，我好好学习，给你争光，我不花心，不出轨，对人大方，对女朋额不，对男朋友更大方，我，你就放心把自己交给我。”

　　可肖战显然忘了，以王一博现在三脚猫的手语功底，那串手语他只能看懂「我喜欢你」。

　　“……”

　　肖战被突如其来且“兵荒马乱”的告白搞得哭笑不得，学生毕竟是学生，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示意人过来看屏幕。

　　「你要想清楚，我比你大多少，以及我不能开口说话，而且最显然易见你肯定思考过的，性别障碍，这些你都长久的考虑过了吗。」

　　“额……我都想过，但没长久想过，我就知道我现在喜欢老师，然后我就想这么做，以后的事以后的我会考虑。”

　　王一博答的很快。

　　肖战点头，盯着面前的人数秒，又低头打字，知道这孩子在看着，他也就不急着打很快，每个字都是在人注视下敲出来的。

　　「坦白说，应该是我主动找你诉说心意，我很清楚你不是gay，并且我年长于你，应该承担更多的责任和主导权，但我一直没有开口，不是在钓你，是在斟酌自己的条件是否和你般配。总得来说，你还年轻，你还有无限更光明的未来和可能，我有些摇摆不定，拿捏不清楚你，我一直想明确的知道你的心意以d」

　　肖战打字突然中断，他被人捏住了手。

　　“我喜欢你，老师，我没想那么远，什么好的结果，什么前路啊，我就是知道我现在喜欢，然后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你，至于现在……好了，你知道了，该你给我答复了。”

　　王一博抿嘴脚指头扣着拖鞋。

　　“……”

　　肖战放下手机，抬手摸向王一博的头发，比起这孩子对他一腔少年气的喜欢，他对对方的感情，说白了，更多的是对这孩子年轻恣意的身体的爱慕，当然，性格也是极其吸引他。

　　轻轻弹走粘在王一博头发上的不知名纸片，看着面前把脸已经贴在他手上，似乎误会了什么的学生，肖战知道自己已经不能把手收回来了，顺水推舟，他捧着人的脸揉了下，用拇指贴着人的鼻梁摸了摸那小坨他盯了很久的脸颊肉，手感意料之中的好，嫩。

　　阳台有晚风，此刻却燥热的有些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