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这条过了。”
已经浑身湿透的人终于被浴巾包裹在了其中。
片场的内部开了空调,很热,那闷闷的空气将肖战的头昏脑胀更加剧了几分。
“还好吗哥?”
是水鹿的声音,他感觉到了自己被人扶起,眼前的事物才逐渐明朗起来。
是闹哄哄的人群,这场昨天拍了将近一下午的戏份终于有了着落。
他们收拾着机器,准备转移到下一个摄影地。
来来往往的工作实在太过繁忙,谁都没有注意到角落的气氛变化。
肖战感觉浑身都很凉,尤其是头。
他摆了摆手,就着水鹿扶他的动作起身。
“我没事。”
昏昏沉沉得,他脑海里还回荡着王一博昨天的话语,那有些厌心的眼神,让当战忍不住皱起了眉气。
“快走吧,不然等等又托剧组的进度了。”
他侧头跟水鹿说着话,语气里带着肖战自己都没有发觉出来的心酸。
明明身体是真正的不舒服,明明已经腿软得不像话。
他往前沉默得走,努力挺直的脊背让自己看起来不是很狼狈。
“肖老师。”
面前,突然传来了一声呼唤。
是他从来没有听过的声音和语调,即使听起来并不带恶意,可在那一刻还是让本就无力的肖战皱起了眉。
没人发现他低着头时候的表情,也没有人看到浴巾下轻轻握起的手。
可在那一刻,他抬起了脸。
脸上,只是完全标准的微笑幅度。
“您好。”
“我叫杜宇,是导演的朋友。”
面前的男人看起来很年轻,肖战琢磨着最多二十出头的年龄,怎么也不像是能和导演做朋友的人。
可肖战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欠了身,伸出了手。
身上的难受已经开始逐渐堆积,肖战肩头的浴巾都没忍住慢慢往下滑。
即便如此,肖战还是打起精神来,扯出一个微笑来。
“杜导,不好意思…我们还有事。”水鹿率先出声,他感觉肖战在他身边就像一块冒着冷气的寒冰,他搂着肖战的手更紧了一些。
水鹿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跟面前的这位导演玩圈内的友好游戏,肖战头晕,水鹿恨不得肖战立刻去换上干净的衣服。
“你眼睛里有光。”
水鹿和肖战同时停下了脚步,肖战的笑容多了几分破绽,看的时候还带着几分不敢相信。
“你眼睛里有光。不该成为替身的。"
业界的传闻总是飘散的快,这个所有人口中王总包养的金丝雀,使他走到哪里都被异样的眼光对待。
面前,递上来了一张名片。
肖战伸手接过,右手不知因为寒冷还是紧张而有些抖。
"希望下次能有机会可以合作。"
年轻导演的声音,铿锵有力的,带给了肖战一丝明媚的希望。
肖战再一次抬头的时候甚至忘记了保持自己微笑的幅度。
他扬着唇,觉得周身暖暖的,像是从小到大第一次被尊敬,被平等的对待。
肖战笑了,全身都放松了下来,第一次真心得笑出了唇间齿。
主动伸出手来,真诚的递到了杜宇面前,杜宇温暖的大手紧紧握住了肖战冰冷的手。。
“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杜宇再次赞扬起来。
“我指的是发自内心的笑,而不是虚假僵硬的笑。”
“做你自己就好。"
身后的团队已经开始呼唤杜宇的名字,他最后对着肖战露出了一个友善的笑容。
然后优雅的转身离开。肖战的目光追随着杜宇的身影离开。
而肖战没有发现,自己身后一个黑色的身影带着气场压来。
“笑的确实挺好看的,不过你现在还有力气笑这么好看,看来是没有好好工作啊。”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让肖战的笑僵在了嘴角。
肖战僵硬的转身,对着身边一脸疑惑的水鹿说了一句,“你先回去。”
看着肖战坚决的眼神,水鹿也不好说什么,把大浴巾温柔的披在了肖战肩上,然后瞪了一眼王一博,愤愤的离开了。
空气随着水鹿的离开而凝固了。
肖战低着头不敢抬头看。
“别这样笑。”
过了有一分钟,王一博才说话。
肖战发自内心笑起来会很灿烂,弯起的眼睛和嘴角幅度很大。
藏着星星的眼睛眯起来,亮亮的。
而他假笑的时候嘴角弯起的弧度会恰到好处,整个脸看起来特别的精致,但是没有丝毫的情感。
而他看向王一博的时候,连这假笑都没有了,眼睛里散着黯淡的光。
“怎么不笑了?刚不是笑的挺开心吗?”王一博讽刺到。
他不愿意抬头看王一博的眼睛,因为肖战只能从中品出厌烦,是不愿意多看他一眼的表情。
“抬起头来看我。”
王一博走上前去,托起肖战的下巴,逼他跟自己对视。
“刚才那样的笑,我不想再看见一次。”
“他笑的幅度很小,你的太大了。”
王一博用一只手握着他的下巴,把肖战的脸左摆右摆,好像妄想从肖战的脸上看到几分那人的影子。
水鹿在一间厕所找到肖战的时候,王一博已经离开了很久。
肖战看上去并不脆弱,像是刚刚独自一人舔舐完伤口。
“还好吗?”水鹿小心的出声。
“嗯,没事了,咱们回去,庆祝一下第一天收工。”
肖战站起来揽住水鹿的胳膊,想要跳过这个尴尬的局面。
电话铃声响起,肖战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接通,沉默地听了半晌,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砰--”
手机直直地摔落在地上,屏幕瞬间就四分五裂。
肖战转过头,哀伤无措地看向水鹿,然后泪珠就争先恐后的从眼里滑落出来。
“鹿啊,医院打来电话,说我爸爸情况很不好,下了两次病危了已经……”
等到他们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凌晨。
阴沉沉的天像灰色的幕布暗暗地压下来,空气潮湿视线也模糊,沉默的星子在天际线晦暗地闪。
肖战从出租车上下来,几乎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战哥!"水鹿赶紧上来把肖战扶起搂到自己怀里,隔着衣服,能感觉到他发出隐约的,细小的颤抖。
像一只孱弱的蝉。
“没事。”肖战强撑着站起身,眼泪不知不觉淌了满脸,他抬头,面前医院鲜红的牌匾在他面前明灭变幻,视线也变得模糊,世界旋转,变成碎片化的虚影。
水鹿搂住肖战的肩和司机合力强行把他扶起几乎是以托举的姿态带着他往医院走。
"别怕,战哥,别怕。"
医院里熙熙攘攘,院长身量不高,带一副黑框眼镜,是很普通的中年人模样。
肖战只是颤抖着靠在水鹿的臂膀上,手软脚软。
他像朵空心的云跟着呼啦啦的人群上了电梯,拐入走廊,尽头是陌生的ICU字样,墙壁是透明的玻璃,透过去,能看到一个瘦弱的男人躺在雪白的床上一动不动,胸口有微弱的起伏,口里还插着很细的管子。
“爸……”肖战扑到玻璃上,眼泪就簌簌地掉落下来,口中呼出的气在玻璃上氤氲出模糊的雾气。
主治医生从里面出来,水鹿上前和他交谈。
“医生,病人现在状况怎么样?"
"抢救回来了,但是情况不太乐观,"医生扶了扶眼镜,语调是没什么感情的平静,"所以需要赶快做手术。"
水鹿点头,“好,那请尽快,拜托了。"
肖战蹲在墙角,突然感觉有点呼吸急促,看护士来来往往,看医生讨论手术事宜。
他觉得世界在他眼前旋转,传入耳朵里的声线也模糊,眼睛里仿佛一下子从彩屏变为黑白电视,悲伤恐惧也离他远去,化为难以言喻的空洞。
突然有点累,浑身脱力,于是他倾斜,砰地一声摔倒在地上。
眼睛变得看不清楚,他只能看到水鹿急匆匆地向他跑来,脸上是肉眼可见的惊恐,他能感受到自己被抱起,然后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肖战!”
等到他再次醒来,已经躺在医院柔软的病床上,室内只开了一盏微弱的灯,很静,没有什么人。
肖战缓慢地从床上坐起,看周围陌生的环境,身体有点摇晃,头痛欲裂。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浑身也使不上力气,右手打着点滴,只能靠在床头。
“你醒了?”水鹿推门进来,脸上显出一点惊喜的神采,即使是深夜,他也风度翩翩,从容不迫。
"我怎么了?"
水鹿坐过来,摸摸肖战的头示意他躺下,“没什么大问题,医生给你做了检查,只是由于低血糖和突然的刺激导致的晕倒,"
说到这儿,水鹿突然面色严肃,"在飞机上,你吃饭没?"
“嗯……"肖战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像一只做错了事情的小猫咪。
他太过于焦虑,根本吃不下任何东西,又不想让水鹿担心,于是偷偷的把飞机餐给倒掉了。
“没吃……”
“没吃饭当然会晕倒,你要吃饭,你现在是低血糖了。”
肖战点了点头,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满脸急切地问,"我爸呢,,我爸怎么样了?"
第二情敌出现了,渣啵危险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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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