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旋转，嘈杂，安静，纷乱，肖战仿佛在漩涡的中心，被卷着，被拖着，随便飘到哪里去。

好尴尬，好无措。

包房里热气开得很大，女孩子们都穿很短的包感裙和吊带，男生也穿很薄的衬衫卫衣，领带解下，袖口挽起。

整个房间只有肖战穿着大衣，沉甸甸地站着，王一博也不过来，只坐在沙发上吸烟，渡边诚不停地发出古怪的嗤笑，气氛一时间降到了冰点。

“抱歉，路上堵车，我来晚了。"

包厢门被拉开，一声清润柔和的男声响起，打破了恐怖的寂静。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身量很高的男人在侍者的帮助下脱下身上的羊羔毛外套，然后转身朝他们走来。

男人穿白色高领毛衣，领子托着他白皙俊朗的脸庞，露出一点细细的颈。

　　丹凤眼多情，有高且直的皇梁，眼窝很深，黑色的碎发软软地搭在额头，气质很无害温和。

　　西裤包裹住他修长笔直的腿，身姿也挺拔，肩很宽，线条起伏，像一棵漂亮的藤树。

　　 “阿倾!你来了!”

秦牧脸上的阴云散了些，站起来和名为“阿倾”的男人握手，握完手，那男人转过身，声线柔软，像大提琴。

“这是……肖战?果然像传闻一样有气质呢。”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和肖战相握。

　　"你好，正式介绍一下，我是王一博的大哥，我叫王一倾。"说完他又眨了眨眼睛，红润的唇笑开，露出整齐洁自的牙齿，"你随一博叫我倾哥好了。”

　　来到这里遇到的第一份来自先生朋友的善意令肖战有点愣住，他抬头，在男人清亮的瞳孔里看见自己小小的缩影，于是又讷讷地低下去，小声地说:“你好……。”

两人的手一触即分，肖战飞快地放下王一倾温暖干燥的手掌，然后看着他迈着长腿，向王一博的方向走去，还没走过去，就又被秦牧挡了下来。

　　王一倾挨着王一博的肩膀坐在他身边，断断续续地讲，好像是在劝说。

　　王一博低着头，一改刚才的暴躁，安静顺从地听他讲话。

　　肖战的视线被秦牧挡住。

　　"从小呢，我，秦柯，阿倾一起长大，我们四个最要好。无论是从家世，身份，资产，取向，喜好，外表，社会地位都最一致，最契合，其他身份低微的人不要妄想，也不要奢望插进来，你懂吗?"

　　秦牧轻轻地讲话，潋滟的桃花眼流露出一点恶毒冷漠的神采。

肖战不由自主地离他远些，他的气韵太锋利，讲话太恶毒，在他身边只会被他刺伤。

“ 秦牧先生，我觉得你说这话不公平。”肖战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偏头和秦牧说话，声音虽小，但一字一句很认真。

　　“今天这场聚会，我是听王一博说，你们想见我，我才来的，可是我一来你就口出恶言，难道这就是你们上流人士所谓的待客之道吗?"

"你说什么?"也许是没想到肖战有胆量反击，秦牧转过身来，桃花眼瞪的圆圆，

　　肖战鼓起勇气继续说，"我知道您们关系要好可我已经在王一博身边了，是他的人，我想，作为他的朋友，你应该给予我基本的尊重和礼貌。”

　　秦牧在一瞬间愣住，脑袋嗡嗡地叫，作为秦家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从小被捧到大的百年财阀氐族的秦家大少爷，这样一个身份低微的下等人，一个自己亲弟弟秦柯的替身，他怎么敢……怎么敢和我这样讲话。

　　气到极点所以怒极反笑，秦牧咬着后槽牙，雪白的脸孔完全扭曲，他俯下身来，声音完全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

　　"好，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和我说话，我记住你了，肖战。秦柯要回国了，我等着看你的下场。"

　　秦柯秦柯，这个名字在今天已经提了八百遍了。肖战内心茫然，夹杂着若有若无，难以抑制的暴躁。

王一倾还在低声地说，离得有点远，肖战听不清他们到底说了什么，只能看到在王一倾说完后，拍了拍王一博的肩，王一博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来，朝他们走来。

“你们在说什么呢?”王一博走过来，脸上的阴云散了大半。

秦牧一下子就变脸，柔软的唇笑开，然后一把搂住肖战的肩，"我们就随便聊了一会儿天，很愉快，对吧，阿战?”

　　秦牧变脸的状态令肖战咋舌，但他也不得不配合，毕竟是王一博的朋友，又是聚会，他不想让王一博难做，于是他只是勉强地点点头，表示赞

同。

王一博拍了拍秦牧的肩膀，脸上没什么表情，深黑的眸子流淌出歉意，

“抱歉，我刚才做的有点过，不要放在心上。"

“没事，"秦牧浑不在意地笑，"我今天也是有些多余了。都是兄弟，从小到大架都不知道打了多少次，这点小口舌我也不会放在心上。"

王一博舒心地笑开，肖战从没见过他笑得那么温暖，一瞬间就有点愣住。

"只是，博，作为兄弟，我只是认真地提醒你一句，"秦牧斜倚着罗马椅，长腿半撑在地上，有点吊儿郎当。

　　“玩意儿就是玩意儿，要是因为赝品损伤了正主，那就不好了，你说对吗?"

　　王一博眉头皱起，眸子沉沉，但还是勉强点了点头。

“什么赝品正品的，秦牧你又在胡说，今天聚会的日子你犯什么浑?"

　　王一倾走过来，一把勾住秦牧的脖颈，强行把他拖到圆桌附近坐好。

　　"我可是开完会辛辛苦苦跑来和你们吃饭的，秘书给我准备的茶点我都没吃。好不容易劝好了我的博，你们要是再闹我可要饿死了。”

　　秦牧的发型都被弄乱也毫不在意，只是哈哈大笑，按手边的电子按钮示意侍者上菜。

　　"快上菜吧，再不上菜可怜的王一倾都要被饿成萝卜干了。”

　　“秦牧!你又叫我小时候的外号!”王一倾有点恼羞成怒，撸起袖子就要和秦牧干仗，一屋子的人都在看热闹，顿时充满欢声笑语。

　　"他们很吵吧，"王一博站在肖战身边，看向打闹的两个人方向，眼神很温软柔和。“他们是我最好的朋友，从小一起长大的，都这么多年了，吵吵闹闹，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那秦柯呢?"肖战脑子里的想法百转千回。

王一博转过头，眼神一瞬间就变得森冷可怕，他开口，低沉的嗓音冷硬，"如果你还想呆在我身边，那就最好不要提这个名字，明白吗?"

“我不想再待在你身边了……”

　　"是我最近的举动给了你什么错觉吗?让你以为自己能够忤逆我，忤逆你的金主?"王一博面色凛冽，狭长的眼睛又温柔又无情。

　　"乖一点，好吗?。”

　　“你给我什么了？”肖战一反常态的反驳道。

　　“我父亲的钱你付了吗？你答应过我给他最好的治疗，最好的护工，保证他平平安安的，你做到了吗？”

　　“哦，钱嘛，我最不缺了。”王一博勾起嘴角，拉着肖战走进一个角落。

　　“你最好乖一点，要知道钱你可以找别人，但是你能不能安安稳稳过完下半生，还得看我的心情。”

　　王一博说完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了些字。

　　刚打完就有侍者过来，毕恭毕敬的递给王一博一沓子现金。

　　王一博接过来，示意侍者下去，然后看了看肖战，把这一沓子现金扔在地上。

　　“捡吧，捡完了收拾好出去，陪我吃饭，我告诉你，别耍小心机。”

　　肖战脱下大衣，浑身僵硬的弯腰，机械的捡着一张张红色的钞票。

　　那是他欠杜宇的钱，他不能不捡。

　　僵硬的被王一博牵着坐到桌子旁边，他怔怔地看着王一博英挺的侧脸，像线条起伏的山峦曲线。

他突然想开口问问他，难道这人真的一点心都没有吗？

曾经在合约开始的第一天起，他就偷偷提醒自己，这只是交易，全是为了给父亲治病，可是如今，他却一点点都忍耐不下去了……

　　王一博对他怎么残忍他都认，可是完完全全被当做替身……

　　宴会结束，王一博带他回家，喝了不少的王一博一上车就晕晕乎乎的闭上了眼。

　　迈巴赫开的平稳，还有一段距离才到达别墅，王一博的头滑着滑着就落到了肖战的肩膀上。

　　王一博靠在肖战肩上睡得无知无觉，肖战偏过头看他安详的侧脸，内心的躁郁和悲伤达到顶峰。

　　我讨厌你！别靠着我！

这样的想法在肖战的内心叫嚣着，怒气上头，他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把王一博的头推到车的另一侧。

咚一-

借着手劲，王一博一下子被推倒在玻璃上，额角 玻璃撞击发出一声巨响。

司机吓得不敢出声。

　　肖战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赶紧把王一博扶起刚想说道歉，却看到王一博仍紧闭双眼，不甚清醒地滑进肖战的怀里，动作熟练地搂住肖战的腰。

"你到底是喝了多少酒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