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晋与上一世一样,被判为叛敌卖国,在奉都北侧刑场行刑。
临近年关,四处喜庆,街上百姓多,如今全去了北侧刑场看热闹。沙郡的事情传到奉都闹得沸沸扬扬,普通百姓都在饭后闲谈,眼下见着在刑台上跪着的李晋,还有不少人在下面叫骂。
身上的囚衣早就被沾满了血,李晋蓬头垢面的跪着。他一生为南定侯、为沙郡征战,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甚至连小侯爷都不肯来牢狱中来走一趟。
想着心中酸楚。
“准备行刑!”身后坐主案后的官员喊了声,木牌扔在地上轻响。
李晋缓慢的眨了下眼睛,抬起头看了一眼下面的百姓,其中不少人脸上的憎恨根本不加掩饰。苦笑了一声,却在收回目光的那一瞬间看见了位一身素色的公子哥。
是谢筠……
他许久没见到谢筠,如今还是能一眼认出。
过年了,百姓们都穿着鲜色的衣裳图个吉利,谢筠站在其间显得格外突兀。
忽的明白了什么,李晋咧着满是血痂的嘴对着谢筠一笑,如同当初在沙郡时一样。
宫中
炭火烧得旺,丫鬟细心的在香炉里加着香,方常福从外头将来,小声的在景寿帝耳边:“陛下,南定侯去了刑场。”
景寿帝正批阅奏折,朱砂笔未停:“去看李晋了?”
“是。”方常福应了声,“侯爷出宫时奴婢手下的一个小太监看见了,这才跟着去看了眼,才发现他去了刑场。”
“看就看吧。”景寿帝说,“沙郡这些日子闹,也别把谢筠拘厉害了。”
方常福思索:“那是否需让南定侯出宫去了?侯爷也快十六,一直在宫中住着也不是会事情,太后也说过几次了。”
景寿帝头也不抬:“那就让他出去。”
方常福:“是。”
谢筠出宫未避着皇帝,自然是知晓皇帝知道,回来后还大大方方的去了趟太后那处。太后喜他,见他来了,忙嘱着银环去热碗乳酪来。
“祖母。”谢筠乖巧的行礼叫了声。
太后文氏温声,朝谢筠招手:“来。”
“手怎么这样凉。”文氏摸着谢筠的手,怜惜着,“怎么还去那里了,那刑场血气重的很,那样去了不是让人担心嘛。”
谢筠抿着嘴没有答话。文氏大概也知道了些,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让谢筠捧着乳酪暖手,一边说些家常话。
太后宫中带着有一股檀香味,是日日供奉菩萨留下的,闻着让人静心。
“皇帝那边松了口,等年后就把你放出宫,到时候虽还在奉都,可到底也比宫中带着自由。”文氏笑得慈祥,半靠在小塌上,“听说你老师也从沙郡来了奉都,他是前朝太子太师的儿子,年轻时又在朝中尚书省做过官,对奉都也算熟悉,你就好生听他的话,免得被人抓了错处。”
谢筠点头:“孙儿知道的。”
太后不沾前朝事务,虽殿里宫女太监们都出去了,只剩下一个贴身的银环服侍着,有些事情还是不太方便明说,点到为止只让谢筠留意一些。
快到了中午,文氏将谢筠留了下来用午膳。
等着太后饭后去小憩,谢筠这才套上披风准备离开。外面又开始飘雪,银环去拿了伞送他出去。
“侯爷,您今日去刑场一事陛下那处已经知道了。”银环为谢筠撑着伞,边走边说。
谢筠:“这我知道。”
有些话太后不便明说,只能让银环转述。
银环只细声:“还有那南衙卫的统帅张和,此番闹着给李将军定罪便是他牵头。他后头是严家的严怀明,如今在朝中政事堂里与皇上关系极近,他的妹妹严家三小姐做着贵妃,陛下也是宠着的,侯爷还是得小心点他们。”
“他们这样得势,陛下不疑吗?”谢筠问。
银环:“贵妃受宠近十年,现在还没有所出。”
谢筠了然,点头。
银环并未将他们送远,出了一道门便将伞给了柏溪:“侯爷慢走。”
谢筠客气着:“今日多谢银环姑娘了。”
银环只笑了笑,没接这句谢。
离远了內殿,宫道上没了不可策马的规矩,远远的便听见了马蹄声。谢筠望去,只见一人骑着马跑来。
这边是出宫的路,想来是哪位大人。
谢筠靠边走了些。
那马却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扬起的风雪堪堪在谢筠跟前落下,谢筠也停了脚步,静静看着他。
马背上那位穿着一身武将官服的人翻身下马,对着谢筠拱手行了一礼:“在下见过侯爷。不知侯爷在此,方才策马多有冒犯了。”
这人生得魁梧,比谢筠高了许多,经过刚才的作为,这样的话难免显得不太让人信服。谢筠微仰了些头,轻声:“不知大人是……”
“南衙卫督察张和。”张和说。
有些过于凑巧,谢筠眯了眯眼,看着像是在笑:“张大人呀。我不怎么在朝前认不得大人,大人莫怪。”
张和无所觉,方才见景寿帝被赏赐了一件蟒袍,如今心中正是飘飘然的时候:“侯爷言重。南衙卫常年在宫外值守,侯爷不常出宫自然是认不得的。”
谢筠笑了一下:“张大人平日辛苦。”
“哈哈哈哈哈哪里,小侯爷客气了。”他大笑,眼里毫不掩饰的带着审视。自他开始出头主张严惩李晋,便就是和谢家结了仇,本就是承皇帝的意中间的事情大致也咂摸出一些,对这位南定侯难免上了点心,今日碰到也算是运气。
只是是在酒桌上混惯了的人,头一次见到谢筠这样纯善的富家公子,竟也不知是真还是假。
“若是张大人可还有事?若是无事我便先离开了,一会儿还得去太后跟前。”谢筠似是没察觉出张和的眼神,只细声道。
张和应声:“是在下误了侯爷的时辰,侯爷好走。”
谢筠点了头,带着柏溪向前去。
不慢不紧的走得远了,谢筠眼角的笑才淡了下去。柏溪小心的看着谢筠的表情,方才张和的神色轻佻丝毫未将谢筠放在眼中。谢家虽出了事,却也还没到这样被一个奉都的南衙卫这样不放眼中。
“小侯爷,今日还要去冷宫吗?”柏溪主动挑起话。
谢筠冷声:“不去了,没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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