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一只手拿着一颗大白菜正往冰箱里塞，头也不回地道：“回吧，看看晚上还会不会有客人。”

　　他爸刚截肢那会才床上躺了好几个月，褥疮都生了不少，身上僵得不行，整天都喊疼。

　　肖战为了他才去职业学院学的中医按摩，就读三年就能拿学历，他成绩好也不用交学费，匆匆读完才开了自己的店。

　　但其实他考上大学了的，只不过没有机会和钱去念罢了。

　　他把菜塞得差不多了，才把冰箱门合上，交待肖民生，“爸，那半颗南瓜切开了，得赶紧吃了。”

　　“不然很快就会坏了，肉也别舍不得吃，该吃也要吃。”

　　“医生说了您需要营养。”

　　肖民生远远地应了他一句，看他洗了把手，从厨房里走出来。

　　他心里还藏着件事儿，脸上有些迟疑地道：“上次爸跟你说的事情，你怎么想的？”

　　肖战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手放在腰上的衣服上随便擦了擦，留下几道水痕。

　　一时间真没想起来他说的是什么，“那件事情？”

　　肖民生把手里的画笔搁到桌上，有些忧愁地道：“肖斗落户到我们家的事情，你妈想跟我复婚，小斗马上要上小学三年级了。”

　　“他们那所学校招生条件很苛刻，户口必须得是旭明区才行，学校老师催得不行了。”

　　肖战脸瞬间就冷了下来，他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看着客厅里那个透明塑料缸里的杂鱼无头无脑地乱游，无头的苍蝇时不时傻逼地撞着盖着菜的纱布。

　　破旧又寂静的屋子里只剩下那个快要报废的摆钟走针的声音。

　　“想都别想。”肖战的声音终于冷冷打破了屋内的寂静，带着无法抑制的怒气。

　　肖民生知道肖战的苦，他也心疼儿子，但他就是个老实本分人。

　　这些年他也没怨过谁，包括那个出轨又跟他离婚的程苏，他也从来没有怨恨过。

　　他叹了口气，开导肖战道：“小战，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爸不计较了。程苏她现在也不容易，小斗也是你弟弟，咱们是一家人，就搭伙过吧。”

　　“谁跟她一家人了？！”

　　肖战几乎是愤怒地站起身看着肖民生，他双眼通红，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浑身的颤抖，“她怎么好意思提出这种要求，当初不是她自己要走的吗？！”

　　“当初我还是个初中生，程苏跑了，还留下瘫痪的爸要我一个人照顾。”

　　“我难道就容易吗？！”肖战委屈又愤怒地咆哮道。

　　肖民生沉默了，他嗫嚅着看了眼肖战通红的双眼，神情又老了一些。

　　他沉默着拿起那支掉了毛的画笔，又开始画着那个有些可笑的俄罗斯娃娃。

　　他声音有些哽咽地道：“爸对不起你，要不是爸这样了，你早就去念大学，坐办公室了。”

　　“也不会还要去辛苦开店，用体力活挣钱。”

　　肖战听到他爸的话心里顿时不是滋味，他们父子俩这些年相依为命，互相都了解对方的脾气了。

　　肖战有些疲倦地捏了捏自己的眉间，“程苏想跟您复婚，第一是想把户口迁到旭明，好让小斗上那所全市最好的小学，跟有钱人搭上线，方便她钓金龟婿。”

　　“第二是想把肖斗这个拖油瓶甩到我们俩身上，她自个好去外面找男人快活。”

　　肖民生听着他话里话外对程苏的鄙夷嘲讽，忍不住提高音量打断他的话，“小战！别这样说，她是你妈妈。”

　　肖战嗤笑一声，算是对这个称呼有些嘲讽和不认可，他继续，“肖斗一旦落在我家的户口上，我们俩就得照顾他，负责他。”

　　“他的学费、学杂费以至于未来的生活费，娶妻生子的钱都得我们出。”

　　他冷静跟个局外人一样分析着自个那个糟践万分的妈，“她把我俩都当成冤大头了，您还不明白？”

　　“您百年之后不要紧，不是还有我吗？”

　　“她和她儿子只要在我们户口上，我日后就得养着她和那个便宜弟弟，永远都别想跑了。”

　　肖民生叹了口气，“你妈这些年也改了很多了，她不会这样的。”

　　肖战懒得再说了，他走进他爸的房间把户口册和其他重要的东西全从柜子里翻出来，当着他爸的面锁进一个老式翻盖箱子里。

　　“这些东西我先收着，要是程苏还来找您说这些，您让她自个来找我。”

　　肖战把那个箱子放好，冷着脸撂下一句，“总之，只要我还在这个家一天，她就别想跟您复婚，别想让肖斗进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