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云回自己的缥缈峰的路上,游世不由想起了之前师妹指了他笑他白日做梦的场景来,越想心里就越是冒起了深深的无奈感,便止不住的叹了一口气。
其实他骗了师妹,他根本就没有喜欢上别人,正如师妹所讽骂的那般,他心里装得的从来都是修仙练功,那些凡间儿女的私情与他差的是十万八千里的远!
游世的灵骨绝佳,天资聪慧的他从小便被白云门抱了回来,拜了门中的浮名上人为师。
作为了浮名上人的第一个入门弟子,他极受师父的钟爱和重视,由师父亲自手把手的教导领悟,半点没有懈怠的照顾他长大,衣食住行皆是最好最上层,不得他一分委屈,因此白云门中不知是有多少弟子极其羡慕嫉妒他。
被师父这般疼爱长大的游世也极为争气,年纪轻轻就成为白云门中数千弟子中的佼佼者,成了弟子峰中人人敬畏的大人物,所有弟子见了他都要退避一旁恭恭敬敬的喊一声大师兄,无人敢去违背他的意志。
到了今日地位更是尊贵,作为了白云门这数百年里最有可能登仙羽化的游世,师门上下尽对他敬崇有加,任予任求,甚至许多时候一旦他做了决定后,连了一门之主的掌门人都不能更改他的决定,权力位置达到了这个地步,可见一斑。
因此这般基本算是受尽了‘宠爱’长大的游世,理所当然的是眼光奇高,心无挂物,一心之中只挂念着师门和修仙,其他都是毫不挂身的无聊事。
所以问起游世为什么会突然向自家师妹讨教情爱方面的事情,他只能说四个字——被逼无奈。
这已是重来的第三世了。
其实他早就死了,明化临中三十二年立春,也就是大概七年后的一日,白云门忽逢大变,魔界一派举界入侵白云门,门中弟子损伤大半,当时他为了迎接羽化飞仙一劫在闭关修炼,正是修炼到了最后关头时候他察觉到洞外不对,只能强制破洞冲出去击杀妖军,庇护剩余的同门。
可他强行退出闭关导致身体受伤不轻,恰逢天雷一劫提前来临,九九八十一道天雷毫不留情的劈下,他当即命丧当场,又在临死前拉了一湾妖军一同灰飞烟灭。
不想原本以为自己死了的游世,再一睁眼就回到了几年前正与师妹白蝴蝶的一次对弈中,他当时就吓得把一盘棋子掀翻在地。
那一世的他慌不择路的四处告知师门众人,多年后会有魔界入侵,白云门受重创,人间也会妖鬼横行,需要提早警惕魔界动向!
可是无人信他,师门众人皆是以为他练功入叉,修的走火入魔,越是他说的厉害,越是不肯信他,之后强行把他锁入幻牢的深处严格关押,任他百般解释都无人相信他的只字半语,他的师父浮名上人为此日日以泪洗面,白云门上下皆感叹平白可惜了一个绝佳仙根。
短短五年时间,妖界的入侵提早了,师门依旧被破。
他被日日关押在不见天明的幻牢中,法力低微,精神脆弱,师门上下哀嚎一片时他无能为力,更是被冲进来的一个普通小卒一刀穿胸而过。
带着满心的遗憾,游世重生在了第二世,依旧是与师妹白蝴蝶的对弈时刻,这一次他平静的与师妹下完了一盘棋。
经历上一世他吸取了教训,不像前世般的冲动鲁莽,争相宣告多年后的妖界入侵,也没有紧日闭锁山峰之上只顾修习法术。
他开始暗中调查魔界的一举一动,在凡间魔界来回兜转,想要调查出魔界怎会突然入袭白云门,妖魔们又怎会有那么大的能力直接与白云门这种等于修仙世门的大家族公然对抗!
调查到第四年,游世终于有了些许眉目——偶然得到的一本古书中说是南海大荒有奇花异草盛产于世,食之大增法力。
以为这或许与当初魔界能力大增有关,游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去那南海北荒仔细调查了一番,等到他确认无事回来时,白云门已被毁之一炬,弟子们的尸骨铺满了上山整条道路,血流成河!
游世一路失魂落魄的走到了山峰入口处,却正好遇见几名残余的妖魔纠缠着一名尚未死去的弟子要行苟且之事,他气的直接手刃了那帮畜生救起了那名弟子。
救起了那名弟子后,他才知道了这祸端的一切源头,原来这弟子是从魔界拼命逃回来报信的。
他之前一次偶然救下一名魔人,两人便经常来往,长久以往下去他竟是就爱上了那魔人,而那魔人却是为了利用他,借着与他经常来往,把这白云门的道路密所摸得清楚后就把他掳了回去做练功炉鼎!
那弟子的身子已然是被掏空了,但他趁着魔界把守空缺的时候拼命逃了回来,想给师门报信要他们提早防备。
可惜等他到的时候为时已晚,而那些剩余负责善后的妖魔见他生的貌美,正要强迫他与之快活一场,偏就遇见了回来的游世。
解释完的弟子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又似乎是心有不甘与悔恨自己的识人不明,眼角处留下了一滴血泪就死在了游世怀中。
得知了一切真相的游世神魂俱裂,自己辛苦奔波两世的原因竟然只是因了一个普通弟子,内门出贼本就防不胜防,而这名弟子说到底也没有做错什么,他本身也是个受害者。
一时之间不知该去怪谁的游世抱着一个死人浑浑噩噩,神情恍惚,他没注意到身后一名没死透的妖兵慢慢的爬了起来,捡了地上还带着血迹的铁刀就迎空劈来。
游世只感觉到自己的头顶一疼,最后他看见的场景,是自己带血的一半脸。
昔日光辉荣耀不可一世的白云门,全门覆灭。
有了前两次的死亡事例在前,第三次的重生就没有多大的可惊讶成分了。
“大师兄,你的棋子再不走,就算是你输了!” 面前的师妹一手执棋,一脸娇俏的催促他快些走下一子。
一如之前熟悉又陌生的一切,恍若之前不过是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轮回梦。
一边与师妹下着多次一模一样的棋局,一边想着这一世要怎么做才能把师门救出火海的办法,游世尽力装的外表是一副若无其事,事实上他内心中也没有多大的波澜。
既然他已是知道了祸端的源头,要规避这个结果就轻而易举了。
方法极其简单,只需把那名弟子找出来,然后‘解决’掉那名魔人,后面的一连串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但找出了那名弟子后该怎么对付,这让游世犯了难。
杀了固然不能,游世下不了那个狠手,说到底从始到终这个弟子都是被骗被利用的可怜人,且又是他同门,他再是为了师门着想也不能忍心伤害一个受害可怜的无辜者。
囚禁他也是同理。
左思右想下游世只想到了一个最不是办法的办法。
让那名弟子喜欢上自己。
都说情之一字,难以自制,当初这人就是因为喜欢上了那魔人才会不由自主的受他蒙骗,任他利用还犹不自知,那只要他不喜欢上魔人,转而是喜欢上了自己,那么他就可以好好的看着人,不让两人会有见面的机会,更不会让魔人有机会出现在那人的面前,随之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再后来待他解决好魔人,他便渐渐的冷落这人,让人主动的丧气离开身边,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两人再无半点瓜葛!
既可以轻松解决了后事,又可以让他成身而退,简直就是个万全之策,两边互补的绝佳法子!
得出了自以为最好结果的游世一向是个行动派,于是他厚着脸皮向自家师妹讨教如何让人喜欢上自己的法子。
于是就发生了后面师妹无情嘲笑他的一幕。
找师妹讨教法子是行不通了,那他该去找谁呢?他还能去找谁呢?回去的路上,游世绞尽脑汁的回想了一遍自己在弟子峰中的人脉关系后,不禁大叹了一口气。
这弟子峰上真正能与他说上过几句话的人,一只手都可以数的出来。
光是在这一事上,师妹指责他的话就证明没有错。
正在他搜索枯肠的想着还有什么办法能坦诚无痕的接近那个弟子时,游世忽然余光瞥见了云下的一抹慢腾腾的下山身影。
那人穿了一身白云门弟子特有的服饰,青衣白袖,身形纤瘦细长,他的背上驮了一个明显比他壮硕许多的紫衣男子,那一双纤弱的胳膊努力的抱了背上人的两条大腿,看起来颇为困难费劲,每一个脚步踏在了地上都十分的沉重,走一步都需要停歇了好一会儿,瞧着就令人不由自主的想去帮助他一把。
一向没什么好心肠的游世从不屑去做助人为乐的好事,若是换了别人来,就算是累死在了路上他也不会去多看一眼,反倒会耻笑那人是个傻子,连多叫个人来帮自己减轻负担都不会,活该是老牛推磨累个半死。
如果不是因为那弟子望着有些过分的眼熟的话,游世真会一眼不去多看,径直的回了自己的缥缈峰去。
但当他瞧着那抹眼熟的身影,眯着眼睛仔细的看了一会儿后,心下就是一阵奔腾不住的快意与恨意夹冲而来。
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要找的人双双主动送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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