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甜的饴糖

脸色苍白，浑身是伤的人确实惹人心疼，尤其肖战这张脸还格外好看，更能引起旁人的怜惜。

王一博薄唇紧抿，坐在床边思索片刻，突然起身走到外室。

桌子上的安神香还燃着，不少烟雾从香炉的缝隙中钻出，肖战呆滞的盯着看，双目少了几分色彩。

变得死气沉沉。

内室再次只剩下他一个人。

肖战怕极了王一博和他同睡，如今帝王离开正是合了他的意，可不知不觉中好像又有几分失落，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生病的人总会希望有人能陪在身侧，在大晋的这几年，有多少次疼醒时是他孤身一人，面对着空荡荡的屋子。

疼的狠了，他也会委屈，也想有个人可以依靠。

但这里是大晋，而他是盛国的人，就注定无人可依，无人能靠。

挨过打的脸颊还泛着疼，但比起身后却是不值一提。

被抽烂的皮肉贴着被褥属实疼痛难忍，肖战想将被子掀开，但还不愿让这幅样子被其他人看见，只能生生忍着。

屋子里的火炉烧的很旺，可肖战却仍觉得冷，包括身上的棉被，明明盖的很严，他却感觉浑身都在发抖。

“娘亲...”

白天做的梦依旧格外清晰，肖战到现在都记得娘亲的侧脸，和温柔的声音。

他真的很想回家，想好好看看他的家人，也想看看盛国的一草一木。

身在他人屋檐下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肖战咬着嘴唇，疼的闷哼出声，将手小心翼翼的伸到身后，想揉揉伤处，可皮开肉绽的地方他并不敢碰，最终只能蜷起手指，虚放在后腰上。

而这一幕，正好让王一博撞见了。

去而复返的帝王走回床边，握住肖战放在腰上的手，轻轻捏了捏：“我再给你擦一遍止疼的药膏，等药效起作用了，能睡的稍微舒服些。”

王一博的声音在肖战耳畔响起，让疼的浑浑噩噩的人无措的转过头，开口道：“不敢劳烦陛下，臣...不疼。”

“是，你不疼。”王一博没有反驳肖战，倒是有些哄人的意味：“刚吐完，嘴里苦不苦？”

“我给你拿了饴糖，在嘴里含一块。”

王一博将手中的糖喂到肖战嘴里，而后掀开被子，亲自拿着药膏给肖战上药。

而从来没做过这些的人，生怕会碰疼肖战，让人再遭一遍罪，动作谨慎到每擦一下，就要去看一眼肖战的脸色。

而反观肖战，则是同样一眨不眨的盯着王一博看，嘴里的糖万分的甜。

从前作为盛国三皇子，他并不喜欢吃这种东西，所有进到他口中的都是精致的食物，每一样都要耗费一番心思。

像饴糖这种东西，他根本就看不上。

可现在吃惯了剩菜剩饭，突然尝到了一点甜，就觉得万分高兴了。

“陛下...”嘴里的糖慢慢化成了汁水流进肚子里，肖战却有些意犹未尽：“臣能不能...再吃一块？”

“喜欢？”王一博顿了一下，看向肖战，腾出一只手，将拿进来的小碟子推到肖战够的到的地方，轻声道：“吃吧，但是时间不早了，别全吃了，糖吃多了，牙该疼了。”

“不会的。”肖战将碟子捧在手里，努力将有些涣散的目光聚集到饴糖上：“我已经好多年没吃过甜的东西了，不会牙疼的...”

话一出口，最开始还没觉得不妥，可等反应过来后，肖战又惊出了一身冷汗，颤抖着想跪下请罪。

“陛下，臣不是那个意思...臣...臣是说...说...”

肖战皱着眉想寻一个借口，可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只能闭上嘴，挣扎着跪起来，只是上半身刚撑起来，就被王一博按回去了。

“伤的重，你折腾的更狠。”帝王有些不悦，但语气依旧，没舍得凶面前的人：“喜欢吃甜的，以后让你吃个够，先好好上药，养好伤行吗？”

肖战没有把王一博的话听进去，但还是点了点头，平趴回床上，小心翼翼的拿了快饴糖放进嘴里。

好甜。

太医院拿过来的药膏都是最好的，止疼效果也比较强，擦上后，没一会儿就见效了。

痛感减轻，肖战便有些昏昏欲睡了，可嘴里的糖还没含完，碟子里还有很多块。

他不敢睡，怕之后就再也吃不到了。

肖战皱着眉，依依不舍的握着碟子，那样子就如同一只护食的奶猫，没有什么攻击力，但还想护着仅有的食物。

王一博将被子搭在肖战腰上，瞧见这一幕倒是有些心酸。

“困了就睡吧，这糖就放在这，明天醒了再吃好不好？”

“...听您的。”肖战将碟子还给王一博，可目光却几乎黏在上面，眼里的不舍几乎要溢出来了。

“唉。”王一博无奈的叹了口气，将碟子放到枕头边，然后点了下肖战额头：“就放在这，都是你的。”

“谢谢陛下...”肖战眨了眨眼睛，想睡，但还有些不敢：“您...您要在这睡吗？臣...伺候您就寝...”

“免了。”王一博按住肖战肩膀，没让人动：“你睡你的，不用管我。”

“身子稍微侧过来些，我给你敷敷额头。”

“敷额头...”肖战眨着眼睛，一边按照王一博的命令做，一边重复帝王的话。

冷毛巾放到额头上，王一博看着肖战呆愣的样子，解释了一嘴：“你在发烧，喝药的话估计还得吐，我这样给你敷敷，也能退下来些。”

肖战眼皮越发的沉，听到王一博的解释后，便闭上眼睛，他想让王一博不用管他，可话到嘴边只剩下一声格外乖巧的哼唧。

帝王坐在床边，给肖战换过几次毛巾后，便倚着床头闭上眼睛歇了一会儿。

而等到第二天鸡叫，太监鱼贯而入，王一博再睁眼时，眼底的青黑更加严重。

“陛下...”

“嗯～”

小福子刚开口，肖战便被声音惊醒，皱着眉，下意识的想翻身就被王一博用手搂住。

“别动，身后有伤，我让太监给你擦遍药，再睡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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