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斯到X club门口的时候活动已经开始有一会儿了，门口是精美的鲜花拱门、品牌LOGO墙还有散落一地的礼炮纸片。边上零零落落站着几堆粉丝样子的人在等着，手里还拿着各家的手幅。

徐斯轻轻地松了口气，还好，至少看起来是个还算正经的局。

X club是在市中心的一个花园洋房改造的小夜店，不算难找但门面不大，有点闹中取静的意思，经常被包场办活动，这次就是为了办新商场开业的after party被包场。

和昨天那种正经的社交宴会不同，after party主要宴请的除了负责企划品宣的同事、公司中高层以外就是大小明星、kol和关系好的媒体，形形色色鱼龙混杂。

但有时候，越鱼龙混杂越意味着安全。

“徐总，需要通知他们为您准备卡座吗？”看徐斯一直盯着X club的大门不说话，齐助有点疑惑地试探问道，同时开始盘算万一自家老板真是一时来了兴致准备去玩一玩，这明天是该上财经板块还是娱乐板块。

“不用……”徐斯下意识要拒绝，想了想又停住了，眼里精光一闪回头看了看齐助。

“齐助，工作累不累？想不想放松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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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哟齐总啊，您今天怎么突然有空大驾光临，来来来我给您留了最好的位置！”齐霍刚进门，不知道哪里立马冒出来四五个挂着工作牌的同事迎上来，又是请又是让的把他围成一圈往楼上引。

集团里关于那位最年轻但是最狠辣的总经理有许多传言，但见过他本人的却寥寥无几。相比之下他的头号心腹左右手，这位看起来春风和煦的齐总助要好接近的多。

不少去跟徐总汇报述职的分公司负责人都在徐斯的雷霆手段和超负荷强压之下受过齐总助的点拨和恩惠。这回难得见到这永远在工作和工作路上的贵人大驾光临，巴不得把全场的VIP首座给他。

“不用不用……今天就是突然想喝酒了来放松放松，大家不用拘束，放开了玩就是，帮我找个僻静点的卡座就行。”齐霍对付招待是老手，刚才车上还严谨拘束的脸瞬间转换的圆滑和善，附身向身边的同事小声开玩笑，“你给我弄太大阵仗，我这反倒不自在了，你懂的哈哈哈哈……”

带着口罩装作助理跟在齐霍身后的徐斯看他这样忍不住偷偷笑了笑，大尾巴狼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有口罩的遮掩徐斯自在了许多，边跟在一行人身后边无所顾忌地环视这个会场。夜店灯光暗人又多，要找到一个人并不容易，何况他也实在不太了解顾持钧在娱乐圈到底算什么咖位的明星，应该是受到什么样的对待。

洋房的二层中庭有一侧可以直接看到一层的舞台和大半的会场，被划分成了四间vip包厢，他们被安排在了最角落的一间，视野好，又不会太招摇。

粗看几圈找不到，徐斯干脆站起来趴在栏杆上细细找起来。刚刚打发走献殷勤一帮人的齐助转头看到自己一向高冷的老板正没什么形象地趴栏杆，心里的鼓打得更响了。

“徐总，您在找谁？您说说我帮您找？”

也不知道徐斯是没听到还是故意装没听到，这个背影动也不动。齐霍等了半晌没回应，又看着一桌的酒不敢动，一颗心七上八下不理解这阴晴不定的阎罗王是又多了啥莫名其妙的兴趣爱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徐斯终于皱着眉转过身，一把摘了口罩按了按太阳穴，齐助如蒙大赦，赶紧递了杯水凑上去：“徐总，你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您跟我说说，说不定我能处理呢。”

“丢了只兔子。”徐斯没好气地接过水一饮而尽，看了看这一桌的酒和略显冷清的卡座嫌弃地啧了啧，“你，找几个你喜欢的热闹热闹吧，记我账上就行，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无欲无求……我出去一趟。”说罢在齐霍满脸的问号里重新戴上口罩向二楼对面走去。

不在舞台附近，说明至少不是表演的咖位；靠近舞台附近的都是媒体和kol这些要打卡拍照的，应该也不会有他；太偏僻的位置基本是给工作人员和买了邀请函的粉丝，也不会有……那么要么是情况不对躲去了卫生间，要么就是二楼对面那块不看表演自娱自乐相对私密的卡座包间区域了。

一定是口罩让人为所欲为，除了这个理由徐斯实在没法解释一向矜贵懒散不愿意为多余的事情费心的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想方设法找一个py，而且越找越认真，越找不到越认真。

从一开始的闲庭信步边走边看，到找了几间都没有那人的身影以后开始有点急了，于是不觉间脚步越来越快，到后面巴不得每一间都是冲进去的，却每一次都失望而出。而这些包厢里来来去去穿着清凉又满眼献媚的小明星小艺人，更是让他的紧张和愤懑渐渐溢满心口，脑中不断浮现出穿成这样的顾持钧在别人的怀里婉转承欢，气的不自觉攥紧了拳头，想着要是找到这人非得把他就地法办。

可是到最后连带楼下的角落都全部找完了却还是不见人影，积累了满腔的怒火突然就变成了慌张。

齐助……对，还有齐助！

想到这，徐斯三步并作两步跑回楼上想去包间找齐霍，满脑子都是，就算现在立刻把这里的活动停了也得给我把人翻出来。

“齐……”跨进包厢门的瞬间，徐斯的一嗓子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地堵了回去。

满屋子七八个男男女女凑在一块儿喝酒摇色子，齐助坐在最中间已经喝上了脸，衬衫的头两颗扣子散着，领带歪歪地松在一边，脸上因为喝不下酒而被惩罚地贴着纸巾条。

徐斯认识他十年没见过他像现在这么荒唐的时候。

而更荒唐的是，角落里那个一脸无辜，侧着身子撕纸条玩儿的，不是他跑丢的兔子又是谁？

“徐……”

齐助见他回来有点紧张，扬手边招呼他边想扯了这脸上滑稽的纸条，徐斯却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摁住了他，一脸恭敬弯着腰抢先开口。

“齐总，楼下有点事需要劳烦您去处理一下，夏总在楼下等您。”

“我？……哦哦哦好我现在去。”齐助有点懵，迷茫但没有选择地接受了现在还在角色扮演这件事，踉踉跄跄站起来跟着往外走，边走边招呼剩下的人，“你们先吃的喝着啊等我回来继续。”

“继续什么啊继续这些人你从哪找的？看不出来你玩的挺花啊？男女通吃？可以啊齐助。”一出了门没走两步，徐斯的怒火就再也遮掩不住，转身盯着齐助的眼睛像是要冒火。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要防还没防到的人居然是自己的助理？？？

齐助更懵了，不是你让我找几个人放松放松热闹热闹，这还没一个小时呢怎么这么生气啊？也没花几个钱啊？

“问你呢！哪来的啊！”徐斯看他光扑棱眼睛不说话更来气了，叉着腰冲他吼道。

“……找……找的啊……”

“……怎么找的……”徐斯按了按眉心，像从后槽牙挤出的声音，“多少钱，都干嘛了。”

“没……没干嘛啊……就喝酒……”齐助的声音都要抖了，却还是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暴风雨没有头绪，试探道，“徐总……我自己付钱也可以的……”

“嗯？我不是这个意思……”突然意识到自己被当作铁公鸡了，徐斯的拳头攥得更紧了，不得已终于问出口自己想问的，“说记我账上就是记我账上，你就说说角落那个哪来的，多少钱就行了。”

“角落？顾持钧？”

“就是他。”

“哦他不是点的——其实其他也不是，我就叫老夏问问有没有自己一个人来的人，可以凑一桌热闹点——他是我……捡的吧。”

“捡的？？？”听到这个词徐斯气的脑门子都要炸了，好家伙，这人是专业被捡啊，有自己一个人还不够怎么的，是不是得圈起来好好调教调教才知道世道险恶人心不古啊。

到这齐助才终于摸清楚自己老板这一晚上的奇怪行径到底是为什么，感情是谈了恋爱不放心来查岗了。你说这有钱人怎么还这么小气，真喜欢的包起来别让人再抛头露面啊，又爱管又不给钱，渣男。

想是这么想，话不能这么说，齐助清了清嗓子凑上前安抚道：“徐总，事情也不是你想的这样……说捡是因为看到他被欺负……”

“嗯？”

“他本来在我们隔壁包厢，我去楼下找老夏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他在门口被几个人往里拉，满脸不情愿都要哭了，我就出手拦下来了，说是我的客人，给带了回来。”齐助看这人怒气终于降下来点，顺势把最后一点火星也转移走，“是集团旗下新的珠宝品牌MG的谭总。”

“明天找人去查查他近一年的财务，别让我再看见他。”事情重新回到可控范围，徐斯的血压也终于降了下来，人又变回那副冷淡闲散的模样，“回去吧，回去玩儿吧，我先回去了。哦对了，找人把顾持钧给送回家。”

“记住，千万得，直接送回家。”

阿斯巴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