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迟庆珏依稀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迟庆珏……迟队……”
“怎么了?”迟庆珏撑着桌子支起头。
实习生李阳诧异地看着他∶“迟队,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
迟庆珏皱眉,哑着嗓子说∶“没事,你找我有事吗?”
“哦对了,迟队。”李阳一拍脑袋∶“刚刚黄局来找你,看见你休息就让我一会儿转告你。下午四点局里要开会,你一定要记得来。”
“嗯,我知道了。”
迟庆珏拧开桌子上的保温杯喝了一口,亮着屏幕的电脑上还放着最近案子里受害者的照片。
李阳啧啧称奇,迟队就是迟队,对着这种场面都能睡着。
迟庆珏看了眼电脑上的时间。
现在刚刚到三点半,他还能准备一下一会儿开会的资料。
这次案子不太好办,局里要处理的东西不少。
迟庆珏揉了把眼睛,挪过键盘开始工作。
冷不丁的,背后忽然传来一声。
“迟庆珏。”
迟庆珏沉着脸回头∶“李阳,你叫我什么?”
小年轻背着手红着脸,站在他桌子旁,呐呐不语。
扫了他一眼,迟庆珏继续工作∶“下次注意。”
李阳如蒙大赦,猛点头,迅速溜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剩下迟庆珏一个人,安静无比。
时间缓缓流逝,眨眼就到了三点五十。
迟庆珏起身出门,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前往报告厅的同事。
今天大家似乎格外热情,就连别的科里的同事见到他都要打声招呼。虽然都是一起共事的同事,但人太多了他记不清名字,只能点头示意。
报告厅其实就是二楼的一个小会议室,平时用来商讨案子的进程。等他到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人了。
时间紧迫,黄局没有讲话,而是直接让他上去讲解案子的进程。
受害者遭受的伤害实在是令人发指,所有的警员心里都很沉痛,整个报告厅里只能听到他的讲述声。
迟庆珏背对着其他人在白板上画出目前调查出的嫌疑人与受害人之间的关系图,一边画一边给下面的同事讲。
“我个人建议,可以从这边着手……”
讲着讲着,他突然觉得,台下是不是太安静了?
“黄局,你觉得这样可以吗?”迟庆珏若无其事放下笔回头。
冷汗刷一下浸透了衬衫。
特调局哪来的这些人?白炽灯灯光下,所有警员都直勾勾盯着他。
相仿的身材,相仿的着装,相仿的表情,渐渐扭曲变成复制粘贴般的人影。
黄局盯着他,沉稳的声线渐渐变得机械怪异∶“我非常赞同,大家赞成迟队长的意见吗?”
“我赞成迟队。”
“我也赞成迟队。”
“我赞成……”
“……迟庆珏……”
“迟庆珏……”
“迟庆珏!”
嘈杂的人声最终汇成一股,平缓粘稠的声音回荡在狭小的会议室里,拉扯着听者的耳膜,让人从心底发寒。
灯光开始闪烁,周遭的一切都像是蒙上了一层灰暗的滤镜。
人影拖着椅子,眨眼之间就挨到讲台之前。
无数只干冷的手臂抓上他的身体。
“迟庆珏,你为什么……”
什么?
迟庆珏猛地睁开眼。
周遭是古宅的客房,床头的小灯发出暖黄的灯光,温柔地包裹着整张床铺。
迟庆珏喘着气,抬起一条胳膊挡住自己的脸。
做梦还能做傻了?明明梦里与事实如此相悖,他竟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放在平时,他一个搞刑侦的,怎么可能记不住同事的名字和脸。
现在大概时间是到午夜了,周围一片寂静。
迟庆珏盯着床头灯发呆。
好半天,他缓缓意识到一件事。
他睡觉之前打开床头灯了吗?
如果他没有……那是谁打开的?
“主人!”
“主人你快醒醒啊!门外面有东西!”
迟庆珏还没有睁开眼就感觉到一大团东西在他怀里拱,无奈在脑中回它∶“听见了,脑子都要被你喊炸了。”
小九都快吓哭了,尾巴毛炸得像根鸡毛掸子。
试探性睁开一条缝,外面一片漆黑,迟庆珏总算觉得心脏落到实地,松了一口气。
拍了拍怀里的尾巴,迟庆珏看向门口∶“怎么回事?”
小九抽抽噎噎∶刚刚我们说好等着看今天晚上有没有事情发生,结果十二点一到您就昏睡过去了。门外面一直有奇怪的声音,我看不见,叫您也不醒……小九好害怕。
迟庆珏一边给它呼噜毛,一边听着门外的动静。
透过猫眼,走廊里时明时暗的灯光照进室内。
过了几分钟,重物拖沓声响起,仿佛是个身体不便的老人,来来回回从走廊这头走到那头。
中途还会停在门口一会儿,每到这个时候猫眼就是漆黑一片。
迟庆珏估计有东西在从门外往里看,默默摁住炸毛的小九。
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没看出来什么,又拖着脚步离开了。
但是迟庆珏盯着仍旧漆黑的地面不动。过了一会儿,猫眼终于又透出了白炽灯的灯光。
他这才撑起胳膊往床头挪了挪重新躺下。
直到凌晨两点,外面的动静终于消失了。
迟庆珏抱着尾巴,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直到出现日光。
第一个晚上就这样混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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