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所有主播的行动都受限于烟花，只能在三楼行动。

　　季威宇房间门口，迟庆珏看着穿着黑风衣的男人，皱起了眉。

　　江楼笑意盎然∶“我们想到一起了，进去看看？”

　　他总不可能把人关在外面，迟庆珏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两人推门进去。

　　308室内有些凌乱，不过也就是正常人类居住过的样子。卧室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季威宇的东西还散乱在桌子上。

　　迟庆珏打开衣柜门，打开手电筒仔细查看。

　　“哦，迟庆珏。”江楼从浴室里探出头∶“你要来这里看看吗？”

　　对方表情微妙，隐约带着点兴奋。迟庆珏眯起眼睛，觉得不太妙。

　　抬脚走过去，入眼的一切让迟庆珏瞳孔骤缩。

　　浴室门对角线的方向，大片大片飞溅状的血迹铺满了墙壁，甚至天花板上、吊灯上也全是血迹。浴池里没有来得及放掉的水里也飘着红晕，惨烈至极。

　　看这个出血量，就是再怎么身强体壮的男人也死透了。

　　“这不是新鲜的血迹。”迟庆珏难以置信∶“如果死者是季威宇的话，今天早上跟我们一起去审判庭的人是谁？”

　　江楼挑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方落脚，闻言轻笑∶“异端？”

　　迟庆珏扫了他一眼，转身凑到浴池旁边打量水里的东西∶“我觉得今天早上应该是他本人，至少没有看出来他在说谎。”

　　江楼挑眉∶“你还会看这个？”

　　迟庆珏一边从架子上解下来一个长柄刷子，一边回答他∶“现实里，工作相关。”

　　“好吧。”江楼点头。

　　男人制止迟庆珏想要搅和浴池里某人洗澡水的动作，指了指墙角隐蔽的地方∶“你看这里。”

　　迟庆珏起身凑过去。

　　墙角一滩血迹，往上的墙面上印着两排向下的手掌印。

　　这个角度，迟庆珏比划了两下。

　　有点像是。

　　“像是一个人撑着墙慢慢站起来是吗？”

　　迟庆珏看向江楼，迟疑地点点头。

　　一个应该已经死掉的人，撑着墙站起来？

　　江楼盯着那排手掌印，解释道∶“也许是厉鬼将死者复活，目的是为了满足他的某种执念。”

　　执念。

　　迟庆珏细细琢磨这两个字。

　　灵光一闪，他愕然∶“厉鬼一定要让我们审判异端！”

　　“对。”江楼看向他∶“按理说厉鬼杀人，主播就已经死亡了。可他还是让张云看到了季威宇的脸，从而让我们在审判庭上把季威宇票出局。”

　　迟庆珏举起手机界面，接下话∶“直到季威宇出局，软件才判定季威宇死亡。”

　　直播中队伍频道，季威宇的头像已经变灰了。

　　“所以厉鬼的执念，就是审判。”

　　两人对视良久，心里只觉更加迷雾重重。

　　执念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算了。”江楼松松衣领∶“第二天刚刚开始，能找到线索已经很不错了。对了，你吃饭了吗？我请你吃顿饭？”

　　迟庆珏一愣。

　　话题怎么拐到这里的？

　　江楼又恢复了他那副笑眯眯的样子∶“我昨天就看了，别墅里根本没有厨房。像你这样的新人主播，肯定带不进来食物。一直不进食会渐渐丧失体力，这对通关可是致命的。”

　　迟庆珏下意识摸了把因为长时间没有进食而绵软的胃部。

　　如果不是他提起来，他一个死人还真没意识到已经饿很久了。

　　男人拉了迟庆珏就往外走∶“那就走吧，趁我现在心情还不错。”

　　迟庆珏挣扎了一下就没再动。

　　既然有机会，装得再像正常人一点也不错。

　　两人各怀心思走出308号房。

　　落后一步的江楼转身去关门。

　　余光里，一个血手印凭空拍在了浴室的门框上。

　　滴滴答答的黏腻声音渐行渐近。

　　江楼神情不动，非常自然地关上了门。

　　“你喜欢吃辣的还是清淡的？随便点，我有的是积分。”

　　迟庆珏面无表情。

　　妈妈这里有个冤大头。

　　另一边，张云哽咽着被陈文琳扶回了客房。

　　短时间里情绪大幅度波动，女人体力有些不支，歪斜着倚在床头。

　　陈文琳也还没从亲眼目睹死亡的打击下回过神来，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动不动。

　　半晌，张云支着身子坐起来，拉过陈文琳的手掌∶“对不住，文琳妹子。今天吓着你了吧？张姐也是没办法，你说你死我活的事情，姐也不敢糊弄。”

　　陈文琳摇了摇头∶“没事，我想应该是我不适合这个软件吧。张姐，我想好了。等这次直播结束，我就不进来了。”

　　张云愣了一下，然后神情复杂地点头∶“也是，要不是真有难处，谁愿意天天喊打喊杀的呢？”

　　“想开了好啊。”

　　陈文琳垂首盯着地板出神。

　　忽然手被轻轻拉了一下，床头暖黄的灯光下，中年女人的神情带着温柔和无奈，像极了她已经去世的母亲。

　　中年女人哀声恳求她∶“文琳妹子，你今天晚上能不能待在这里陪陪姐？”

　　恍惚间，陈文琳想起出车祸的前一天晚上，她妈妈也是这样在电话里对她说好久没有见到她，想让她早点回家。

　　女孩眼眶蓦地一红，哽咽着回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