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晚上,韩维遵守承诺跟着安靖去离公司不远的餐厅吃晚饭。安妈妈拜托管家等在公司楼下补给了他一份见面礼。
“阿姨可真是贴心!”韩维把手提礼袋在脸色发黑的安靖面前晃了晃。安靖扭过头一声不吭地大步走到前面,显然不想谈论起这件事。
奈何韩维故意追上他,转过身一边倒退着走一边掏出礼袋里的止咬器,笑道:“安总,你这什么表情啊,这可是阿姨送给我的礼物。”
安靖越不回话,他就越得意,拿着止咬器在手里抛起来又接住,蹦哒着从安靖的左边闪到右边,全然不顾躲避身后的障碍物。
“小心。”
安靖提醒的及时,但兴头上的韩维脚下却来不及反应,堪堪往后撞去,后脑勺顿时被一只大手接住。
好险,韩维差点就要咣当一声头碰路灯了。他转头看了一眼,刚要心怀感激地道谢,便被安靖突然的靠近吓得整个后背都贴上了细窄的路灯杆。
安靖手撑着灯杆,把韩维锁在中间,低下头对着他的眼睛,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道:“止咬器能有什么用处?戴上后我照样可以释放信息素,照样能/办/了/你。”
“扔了。我带你去购物中心再挑一件礼物。”
韩维拿着止咬器的手一僵,面颊发烫,依旧理直气壮道:“……你……还不是因为你先在车里吓唬我阿姨才送我的……再说!又不是要给你戴的。等过两天咱俩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了,我给我自己alpha戴,用不着你管……”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被路上汽车的轰鸣声盖过。
面前的人神色微变,韩维又怕气势上输了,刚想再硬气地重申一遍这不是给安靖戴的而是给他自己alpha戴的,手上一空,止咬器被人毫不犹豫地夺走。
“别扔——”扔字还没说完,韩维吃吃地保持抬头的姿势,瞠目结舌。安靖已经虚虚扣上止咬器,单手固定好,拔下插在锁套上的钥匙扔给他,“收好了。”
“噗。”
安靖不愿多说,戴着止咬器大步流星往前走。韩维在原地呆愣几秒,而后跟上他笑个不停,“你是智/障吗哈哈哈哈,哪有在大街上戴的。”
耳边果然传来路人的议论,“哇!你看,那个人戴着止咬器,好帅,是模特吧。”
“我刚才就注意到他了!全脸也超帅,啊啊啊我要死了!”
“给止咬器打广告的吧,求同款!”
“不知道有没有omega了,好想去要微~”
“应该没有,快冲,要来发群里!”
啊这,没有人觉得走在路上戴止咬器很奇怪吗?韩维心里碎碎念,但眼神也忍不住往安靖脸上飘,想仔细瞧瞧他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帅。
安靖突然跟他走得极近,手臂轻轻一挥搂住了他的腰。韩维立刻止住笑,不情愿道:“哎,别碰我……”
路人兴奋的讨论声戛然而止,安靖则不轻不重地捏了把韩维的腰/肉,搂的更紧。
零下的低温让人吐出的字都冻成一团团白雾,冷气见缝插针向衣服里钻,“尽力而维”组合原本是想趁着正午太阳高照暖和的时候出来考察,但还是架不住一个个都被冻成了狗。
“是不是下雪了。”韩维觉得鼻尖一凉,仰头道。
“阿嚏——好像是。”
“冷死了啊啊啊,今天中午就该听我的吃火锅!”
北风一吹,雪花便得志般膨胀了数倍,轻飘飘的鹅绒增加了负重,又急又密地落下来。
马力世抓着两人躲进天桥下的背风死角,道:“这雪下不了多久,等一会再走。”
方斤斤惦记着火锅,不满道:“你怎么知道的,万一下到晚上怎么办。”
马力世举着手机:“天气预报说的。”
方斤斤理论道:“天气预报不准!”
“……”
这天桥有年头了,水泥面上尽是斑驳,隐蔽处还贴着没被及时撕下的小广告。韩维四下看看,路砖没换颜色,绿化带和建筑物翻新过但大体布局没变,不远处的一家店铺名甚至还是他十年前见过的。
这地方,韩维来过。
他不是本地人,但他向往这座城市很久了。小时候只在电视上见过,懵懵懂懂地觉得这里哪都好,十几岁和家里人吵完架就拿着他的所有积蓄离家出走到了这。
韩维突兀地大喊:“我来过这!我来过这!”
马力世道:“我也来过。”
韩维道:“咱们不一样,你家就在这里。我是十年前离家出走的时候偶然路过一次。”
方斤斤吃惊道:“十年前吗?那你记性真好,我转个弯就找不到路。”
马力世插刀:“因为你傻。”
韩维打断又要拌嘴的两人,往前走了几步,“就是这个位置,我记性也很差,但那件事确实太让人印象深刻了!”
“我还记得那时候有个人坐在地上抱着书包写作业。害!那时候也是冬天,我刚买了包子路上吃,看到那人穿的特别少,还一直盯着我的包子看。”
方斤斤道:“露宿街头吗?听起来好可怜。”
马力世也道:“A市容易赚钱物价又高喽,前几年睡大街的很多。”
韩维义愤填膺道:“对啊!我当时就想,我喜欢的城市原来这么冷血这么无情!我再多待几天,弄不好就跟他一样了!所以……我当时直接拿出车票钱,把剩下的钱和包子都给他,连夜买站票回家了。”
马力世道:“嚯!韩大善人!”
韩维摆摆手,撅着嘴道:“别提了,我后悔死了,那么多钱一冲动就送出去了。唉,希望他现在过的好吧,可别辜负了我的感情。”
方斤斤思索片刻,安慰道:“嗯……如果是我的话,不管以后过得怎么样,都会记住你一辈子的,谁不喜欢雪中送炭呢。不过——”方斤斤话锋一转,“总裁夫人大善人,这次的年终奖可以跟总裁大人商量商量多给我们点吗。”
韩维刚想说“希望如此”,一听她提到总裁夫人的称号,瞬时满头黑线,扶额道:“都说了我跟他没关系的,就算有关系,也就这几天……以后就没什么瓜葛了……”
“啊!雪停了,走吧。”
树枝上覆了一层薄雪,风一摇曳,便转转悠悠地落下来。韩维的心也跟着恍惚了一下,情愫不经意间蔓延到全身,喜欢吗?不知道,但两人总归是不合适的。
他不喜欢草率地商业化的婚约,也看不惯安靖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样子。
即便他觉得除此之外都还不错……
短时间的相处可以,但以他这种暴躁的性格和安靖那样习惯发布施令的毛病,实在是不能一直愉快地在一起吧。
而且就算他愿意了,跟安靖确定了关系,那他们之前,算爱情吗?乍一看这是由韩维决定未来走向的局势,但安靖从来没说过喜不喜欢,弄不好最后真心喂狗,给他当了工具人。
害,先在洗标记前处着看吧。
他们在户外考察到天色擦黑,如方斤斤的愿晚饭吃了火锅。
“阿嚏——”
马力世吃到一半自觉掏出了口罩。
“戴口罩怎么吃饭啊。”方斤斤不解。
“不吃了。”马力世靠在椅背上,捂住眼睛,“别传给你们了。”
韩维拉他起来,“咱们一整天都在一起,要传早传了,明天请病假吧。”
方斤斤道:“小伙子,你的思想很危险。”
马力世从下面拉开口罩,迅速塞了一片肉到嘴里,“总监不会给假的。”
“什么?”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这样,韩维想起之前自己请假时上司不给批准的阴阳怪气,道:“对了。那个因为总监不给假错过家人最后一面的,是谁啊。”
韩维进公司有一段时间了,同事间或多或少都有交流,他属实好奇这件事的受害者是谁。
“哈?你怎么知道他的,高哥,那可是我的好兄弟。不过他因为不给假离职了,你补的就是他的空。”马力世瓮声瓮气道。
也是,都这样了还不离职,就是自己找别扭了。
方斤斤道:“不是因为这件事离职的吧,听说他就是想换个离家近的工作。”
马力世挺直背振作起来,道:“这你也信?傻的吧。”他又转头对韩维道:“你问对人了,我全知道。高哥借着总监嘴里舍小顾大的狗/屁精神成功取得他的信任,在他身边待了大半年,好家伙收集了总监一手黑料和证据。最后离职前说去他家送礼,其实是偷偷往总监的洗发水里混了脱毛膏!”
方斤斤:“嗷嗷嗷!我说呢总监头发怎么越来越少了。”
马力世补充道:“高哥干完后证据发给咱总监的领导就离职了。高哥去哪就在哪发光,要不总监怎么不舍得给他假。不过可惜了,总监没干过太出格的事,定不了罪。”
韩维了然,竖起拇指肯定道:“不容易,不过,真绝。”
手机屏幕亮起,是安靖打来的通话。韩维此时盯着上面两个字,他真想揪着安靖的领子让他用人的时候睁开眼,别净选“敌对公司卧底”。
不过他知道自己是没这个权利的,也没指责安靖用人方面的本事,现下更重要的是用心评判两人的关系。处的来就处,处不来及时止损,是对自己负责,也顺便对安靖负责。
韩维干净利落接通道:“位置发给你了,来接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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