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因为药的作用还是因为生病,安闻接下来的几天清醒的时候很少,每天都是醒过来吃点东西,然后就继续睡。
安闲让李婆跟张婆轮流守在厨房,随时温着一锅粥,好方便安闻醒了可以喝。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四五天,安闻终于在有天傍晚睡醒,摆脱了一直纠缠的困意。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金色的光线薄纱一样透过窗户铺满了屋子,透过半开的门口隐约能窥见碧蓝的天空。
安闻突然想出门看看。
安闲一直在床边守着,看安闻坐起来要下床,低头看着地面:“少爷,外边凉……”
安闻从善如流,让安闲帮他拿了件衣服披上,脚步虚软的扶着安闲胳膊站起来。
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安闻就累了,招呼张婆把椅子搬出来,拉着在院子里坐下。
安闲身上暖呼呼的,安闻干脆就整个人都挂在安闲身上,像个树袋熊似的。
安闲僵硬着身子,对安闻的靠近很不适应,但也不敢拒绝,只能板板正正的当雕像。
安闻不满意的在安闲胸膛上拍一下:“那么僵硬干嘛?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是。”
安闲只能努力放松自己,让自己柔软一点好方便安闻抱着,但他本就习武多年,骨架和肌肉都很硬,怎么都软不下来。
他试了好半天,不仅没软和下来,反而因为紧张,身体更僵硬了,忍不住难过的低头:
“奴……我身体太硬了,少爷还是买个丫鬟吧……”
“不要。”
安闲话没说完,安闻就一口回绝了。要丫鬟干嘛?多麻烦。
“别乱动,硬什么硬,我就想抱着你,你让不让抱?”
安闻摆出那些恃宠而骄的小妾们的做派,成功让安闲老老实实呆着。
硬点有什么,像安闲这种身材,抱着特别有安全感。
安闻想起前世看电视剧的时候,就对那些身材好的演员特别喜欢。他还试过想练出腹肌,练了半年多,还是一块儿腹肌。
一边想着,安闻有点好奇安闲有几块儿腹肌,但现在还不熟,光是抱着都这么害怕,他要是说想看安闲腹肌,不知道安闲会不会把他打出去。
‘算了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安闻这么安慰自己。
本来生病了身体就不好,又连着吃了好几天的青菜白粥,嘴巴里一点滋味儿都没有,安闻精神又不错,就想吃点好吃的。
他懒洋洋的趴在安闲身上,想着自己要吃什么:
‘首先,得是肉。’
安闻上辈子就是个肉食动物,最大的快乐就是开了工资去自助餐厅吃肉。
穿越过来就成了小倌,老鸨明明是抠门不舍得银子,还要哄他们说吃肉会胖,客人不喜欢。
安闻只有出门逛街的时候才能偷偷吃上一口,还不敢多吃,怕回去被发现。
后来逃跑的路上怕闹肚子,更不敢吃了。
算起来,安闻都十几天没吃肉了。
‘红烧肉还是烤鸭还是锅包肉呢?’
安闻在心里数着。烤鸭就算了,锅包肉不知道这个地方有没有,反正安闻在凉城是没听说过有人会做。
羊肉安闻怕膻,牛肉在这个世界是不能随便宰杀的。当然皇亲国戚们听说有养牛场,可以每年过年杀两头来吃。
至于平民百姓,只有耕牛老死或是意外死亡了才能吃,还得上报官府。
官府查看过,确认不是被故意杀掉的才行。
安闻想想就觉得咬不动,所以牛肉也不能吃。
那就只剩下鸡鸭鱼还有猪肉了。
这个世界的猪肉吃着没有上辈子好吃,但也算可以了,猪都是从小就做过绝育手术的。
但这个世界的肉价依旧不便宜,从低到高依次是鱼、鸡、鸭、猪,本来就贵,酒楼里更是翻倍的涨。
安闻就想买点肉自己做。
他把想吃肉的想法和安闲一说,没想到安闲直接拒绝了。
“少爷,大夫说您病好之前不能进荤腥。”
什么?
安闻整个人都傻了,一下就坐起来。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安闻不可置信的看着安闲,满眼都是难过和惊讶。
‘这什么大夫啊?哪有生病不让人家吃好吃的的?’
之前是安闻自己没有胃口吃不下,这也就算了。现在他想吃,居然告诉他病人不能吃?这是哪里的规矩?
安闲不敢看安闻的眼睛,低着头重复了一遍:“大夫说您病好之前不能吃油腻辛辣之物。”
“我……”
安闻气坏了,“我就想吃肉!”
安闲唰得低头跪下,也不说话,但态度很明确。
安闻真想一巴掌把安闲打飞出去。他比量一下,觉得可能一巴掌自己飞出去的概率更大。
他一方面知道安闲是为了自己考虑,一方面又很生气,‘我不就是想吃个肉嘛?!’
可要让安闻真的惩罚安闲,用主人的名义逼安闲去给他买肉,他也下不去手。
安闻一时间左右为难,可到底还是舍不得对安闲动手。
安闲是为他考虑是一方面,安闻不忍心又是一方面了。
他舍不得。
“罢了。你起来吧。”
安闻挥挥手,有点意兴阑珊。
安闲低头请罪:“奴……我顶撞少爷,请少爷责罚。”
安闻撇撇嘴,刚才干嘛了。“先起来让我抱一会儿,惩罚先记着以后再说。”
“是。”
安闲重新坐回安闻身边,尽量放松身体被安闻抱着。
没有肉吃,安闻的心情非常差,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失落下去。
安闲被安闻的情绪感染的坐立不安,想了又想还是对安闻道:
“少爷再诊一诊脉吧?问问大夫可不可以吃了。”
安闻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安闲的想法是把大夫请回来,但安闻在家呆了太久,很想出门转转。
在安闻的强烈要求下,由安闲背着安闻出门看诊。
此时是酉时末,也就是现代的七点左右,太阳虽然西斜好一会儿了,但到底还没落山。
这个时间药堂倒是开着,但菜市就不一定了。
安闻看完诊,得到大夫可以少吃一点的诊断之后,开心的不得了,催着安闲赶紧去菜市场买肉。
但他们到的时候,菜市场的肉铺已经卖完回家了。
安闻失落极了,他本就是在病中,情绪大起大落非常不稳定,竟然心里一委屈,眼泪掉下来了。
安闲把安闻背回家,看着眼泪汪汪的安闻手足无措。
安闻不想哭,但是眼泪止不住,只能一边努力用平静的语气说:“我眼里进沙子了。”
一边努力想把眼泪擦干。
‘多丢人啊,一个二十几岁大男人,因为吃不到肉气哭了?’
安闻一边在心里骂自己,一边止不住的哭。
安闲想帮安闻擦眼泪又不敢动,想安慰安闻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生生憋红了一张脸。
不知怎么的灵光一闪,‘主人想吃肉,鱼肉也是肉啊。’
他问安闻:“少爷……你吃不吃鱼?”
说完他就觉得冒失,但又隐约期待的偷看安闻。
安闻一顿,停止哭泣,“你能买到鱼?”
安闻的眼神里不觉间带上几分希冀。
安闲本来是偷偷看安闻的,和安闻的视线对上慌慌张张的低下头,“是。”
安闻顿时整个人都明亮起来了:“那你去,快去快回。”
摸摸口袋把兜里的半两银子掏出来递给安闲。安闲本来想说不用银子,但安闻催着他赶紧去,他就先走了。
‘算了,等回来再还给主人吧。’
安闲走了,安闻眼睛都亮了,招呼张婆李婆在院子里用石头码一个小灶台,抱点柴火出来。
把锅洗洗架上火,切上备用的葱蒜,就等着安闲带鱼回来了。
安闲速度很快,安闻刚把锅架上,还没烧水呢,安闲就回来了。
安闲手里用草拎着两条鱼,都还活蹦乱跳的。安闻赶紧让张婆拿桶过来。
鱼很大,安闻就想养一条明天吃,刚想回头夸夸安闲,安闲又低头请罪了:“少爷,我把银子弄丢了。”
“丢了多少?”安闻计算着,这么大的两条鱼,怎么着也得十几文钱了。
就听安闲说:“半两银子……”
“半两?”安闻指指桶里的鱼:“那这鱼哪儿来的?”
安闲道:“鱼没花钱,是我在镇外的小河里捉的。”
安闻这才注意到安闲湿透的裤腿。
“算了……攒起来一起罚吧。”
安闻本来想说丢了就丢了,半两银子他还丢的起,眼睛一转看到边上的两个婆子,话就在嘴里转了一圈换了一句。
他一直觉得这两个婆子不老实,前几天更是证实了他的想法,可不能让这两个婆子学坏了。
安闲听安闻说的以后再说,虽然感觉安闻是在哄自己,但也没说什么。
如果说安闻是靠着自己多年来察言观色的经验觉得两个婆子不好,安闲就是靠直觉了。
安闲的感觉告诉他不能让两个婆子看出来主人心软。
安闻让安闲先回去换衣服,然后自己坐在边上开始指挥两个婆子把其中一条鱼捞出来宰杀下锅。
锅里的水开了,安闻指挥婆子先把鱼杀掉刮鳞,然后用开水浇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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