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简单休息了一下,下午安闻就戴好斗笠,给安闲也遮上脸,晃晃悠悠的出了门。
安闻计算的挺好,刚好准时到茶楼后院。
掌柜也知道安闻相貌出色,容易惹祸,因此答应让安闻戴着斗笠蒙面上台。
虽然说书人多是靠着面部表情和手上的动作来引人入胜,但安闻故事实在精妙,也就不需要那些锦上添花的东西了。
时间一到,锣鼓敲响,安闻大大方方的往台上走,一边走一边学着程文先对四周的宾客们拱手。
安闲想跟着上去,安闻没让,哪有说书先生身边站个保镖的?
掌柜就给安闲安排了离安闻最近的一张桌子坐下。
惊堂木一拍,满场的宾客都安静下来,但还有人阴阳怪气的说:“呦,说书还带个斗笠,怕人看啊?”
安闻客气的拱拱手:“在下容貌有损,怕惊了各位。”
边上有人拦着说话的那人:“听书听书。”
茶楼里这才彻底静下来。
安闻感激的拱拱手,开场先介绍自己:“在下姓安,各位叫我安生就好,我这故事管保诸位没听过。”
“这故事挺长,事情还得从开天辟地的时候说起,佛家说一花一世界,道家说戒子纳须弥,其实意思都差不多,都是说天底下有很多个小世界。
这故事发生的地方,就是离咱们不知道多远的一个世界……”
安闻结合着自己一些其他的记忆,将西游记稍加润色,用自己的话通俗易懂的讲出来。
在场宾客听的如痴如醉,尤其安闻还会配音,不同的人物说的话他能用不同的嗓音讲,就更让人着迷。
很快,就到了酉时末,即使安闻一直在喝水,喉咙也干的不行。
他原来还想着自己说书得扯着脖子喊,上了台才发现,不知用的什么技巧,能让台上的声音轻松传遍整个茶楼。
委实是让安闻松了口气。
其实听风阁也有类似的装置,只是安闻没有注意而已。
“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安闻把惊堂木一拍,起身拱拱手。
铜钱雨一样落下来,铺了一台子。
“多谢多谢,谢各位捧场!”安闻赶紧道谢。
宾客们嚷嚷起来:“继续讲,再来一回!”
安闻赶紧道歉:“对不住各位,我这肚子不顶用,容我先吃点东西,稍后再回来给各位讲。”
赶紧下台到后院吃饭。
掌柜说话算话,管一顿晚饭,没有肉,但管饱。
安闲有点放不开,安闻就使劲给他夹菜,勉强算是把安闲喂饱了。
吃完休息一下,时间也差不多了。
安闻重新走上台,这次一直讲到戌时末才结束。
茶楼里的宾客三三两两的离开了,安闻留下来清点今天的赏钱。
铜钱看着很多,其实加起来也就几十文钱。
算上掌柜给的薪水,将将能有一百文。
安闻喜上眉梢,虽然钱不多,但都是他正正经经赚来的。
从茶楼出来,安闻一路上都很开心,安闲看着却心情复杂。
外边这时天已经黑了,路上行人很少,安闻走了几步就不想走了,闹着让安闲背他。
安闲迟疑一下,还是蹲下身把安闻背在身后。
柔软的发丝伴着不知名的小曲从安闲耳边划过,勾的安闲心里一动。
但安闲什么都不敢做,他稳稳的把安闻背回了卧房。
洗漱一番后,安闻和安闲各自躺回自己的地方。一夜好梦。
之后的日子安闻过的十分规律,每天睡到日上三竿,然后洗漱吃饭,下午去茶楼说书。
随着时间推移,安闻的名气渐渐在桃源镇传开了,大家都知道望江茶楼新来了一个说书先生,会讲与众不同的故事。
安闻能得的赏钱也越来越多,有一天还被一个富家公子赏了二两银子,差点砸到安闻脑袋。
多亏安闲及时出手拦住了。
安闲为此一定要在台上陪着安闻,安闻不得已,和掌柜商量一番,在台上摆了个屏风。
桃源镇本来位置偏僻,很少有江湖人往来,自从安闻的名气一点点传扬出去,渐渐有不少江湖人专门为了听书过来。
程先生讲得虽然不错,但架不住老生常谈,也就这偏僻的地方才有人听。
安闻讲得就不同了,整个故事新奇有趣,除了安闻再没人会说。
来往的江湖人多了,乐坏了客栈的掌柜,也愁坏了镇上的衙门。
好在江湖都是为了听书来的,轻易不打架,差役们才轻松一些。
忽然有天,安闻讲完准备走的时候,被人给拦下了。
“余先生,您有没有兴趣把您的书编成话本?”
这人是个书铺的老板,卖书的同时还能出版。
安闻有兴趣,但他不会写这个时代的字。
认倒是认识。
冯老板一听:“这好办,您只管说书,我让手下的伙计记录下来,到时候出书的利润我跟您二八分,您看怎么样?”
这个时候出书都是净利润五五分,冯老板这个价格属实是有点高。
“您……”安闻有点迟疑。
虽然财帛动人心,但也得有命花,安闻怕这个冯老板算计什么。
冯老板做生意多年,一眼就看出安闻的顾虑,赶紧跟安闻解释:“余先生不用担心,您的书若肯在我书铺里出,四方读书人都会来我店里,我生意定然兴隆。”
安闻懂了,这是用他打广告呢。
也行,多条财路。
安闻就近请了茶楼的掌柜做公证,一式两份签了契约。
随着时间推移,天气渐冷,掌柜和安闻商量一下,将说书的时间往前挪了一个时辰,变成申时酉时说书。
安闻是无所谓的,反正他没事干。
又过了几天,掌柜突然让他全天说书。
安闻有点纳闷:“上午不是程先生说书吗?”
掌柜叹口气:“程先生岁数不小了,早就想回去颐养天年,是我一直舍下一张老脸,求程先生继续说的。”
“现在茶楼有你说书,程先生的故事又说完了,就干脆回老家了。”
“原来如此。”
安闻原来还阴谋论,想着自己火了程先生会不会不高兴,原来是他想多了。
“一整天都说不行,我身体受得了嗓子也受不了,每天最多说两个半时辰,上午一个时辰,下午一个半。”
“那也行,我给你涨酬劳,每天一百文。”
两人敲定,立了新的契约。
安闻高高兴兴的往回走,遇上了更高兴的事:有人在卖羊奶。
桃源镇往北两座城池,就是一片草原。近几年天下太平,有不少商人往返草原,带着草原上的牛羊和特产出来售卖。
今天刚好有商人路过,赶了十几只羊,沿路一边卖整羊一边卖羊奶。
羊肉安闻是不吃的,但羊奶安闻觉得可以买点试试。
他特意仔细向商人问了怎么给羊奶去腥,让安闲好好记下来,然后拎着三十文钱一大壶的羊奶回家了。
商人教的已经是他知道的最好的方法了,但安闻弄完了依旧觉得有股怪味儿。
又弄了好几遍,才勉强可以忍受。
羊奶很新鲜,但即使现在已经入秋,也根本存放不了。
市面上也没有冰块卖。安闻倒是知道硝石制冰的办法,但这个时代,硝石是管制品,寻常百姓动了是要入狱的。
好在家里还有鸡蛋有面粉,安闻想着,干脆就做糕点和甜品算了。
但安闻忘了,自己是个半吊子。
安闲在安闻的吩咐下把鸡蛋打散,和羊奶混合均匀,然后加点糖上锅蒸。
另一边,再打几个鸡蛋,跟羊奶、白糖一起和到面粉里揉成面团醒发。
也就是安闻手里有钱,寻常人家哪个敢像他这样霍霍鸡蛋?
揉面结束,安闻眼里的双皮奶也该出锅了。
安闲把小碗端出来,安闻拿着勺子迫不及待的舀了一勺……
这……双皮奶?
安闻看着勺子里的液体傻眼了。
他尝了一口,满嘴的蛋腥味儿。
安闻不死心的用勺子往下挖,挖出来一块儿固体,确认过碗里的东西,是羊奶味的鸡蛋糕。
还是蒸的非常老的那种。
不对不对,肯定有哪里不对。
安闻和安闲分着吃完了碗里的失败品,领着安闲开始二次作业。
这次他在碗上扣了个盘子,重新蒸。
不久,双皮奶出来,安闻看着碗里一半固体一半液体的情况陷入了沉默。
不行,再来。
一碗、两碗、三碗、
安闻吃鸡蛋吃到吐,也没做成理想中的双皮奶。看看鸡蛋篮子,已经空了大半了。
这个是他们半个月的量啊!
安闻摸着自己的肚子打了一个羊奶味的嗝。
算了算了,蒸蛋糕吧。
把盆里已经醒发好的面团揉一揉排气,直接整个上锅蒸,安闻看着出来的那个软塌塌的一团不想承认那是自己的蛋糕--或者面包。
抱着试毒的心态,安闻揪了一块闭着眼睛放到嘴里:
甜味几乎没有,鸡蛋的味道也没有,入口倒是很松软,隐约有一点淡淡的奶味儿。
好像……还可以?
经历连番失败,安闻的标准已经成功从原来的一定要完美复原,到现在:能吃,没毒。
可喜可贺。
面包勉强算是成了,安闻看着剩下的半壶羊奶有点发愁。
即使做了糕点,一时半会儿的也吃不完,坏了怪浪费的。想来想去,只能直接喝了。
羊奶被安闻煮沸,加了许多糖进去,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被安闻分给了安闲。
安闲小口小口的喝着,安闻看的难受:“你要是不喜欢不用勉强自己。”
安闲摇头:“我只是舍不得一下都喝光了。”
安闻在安闲头上轻轻敲一下:“这是什么稀罕东西不成?”
随即明白过来,对安闲来说,这确实是稀罕物。
谁会让死士喝这种东西呢?
即使这羊奶只要三十文就有一大壶。
他不再催促安闲了,只是提醒一声凉了不好喝,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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