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崖山上入眼一片血红,尸块铺了一地,呼吸之间都是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抓住他!别跑了!”
“他在那里!”
一片鬼哭狼嚎之间,被众鬼团团围在中间裹着一身黑袍的人帽兜滑落,顿时引得一片抽气声,那人竟是那日被温客行割了脑袋的吊死鬼!
“吊死鬼!你使计假死盗取琉璃甲!还不束手就擒!”无常鬼带着人把吊死鬼围在中间,眼睛盯着他手中的一个小袋子。
若不是吊死鬼心急,刚才不小心将琉璃甲从袋中掉出,没有人会发现这人就是死了的吊死鬼。
缠魂丝腾在空中,似风一样撒扯过来,瞬间收割了几个鬼头。见着包围处破了一个口,吊死鬼翻身从缺口滚出,肩上被无常鬼射中了一箭。
匆忙间中他慌不择路,从山涧之间一跃而下,没了踪迹。
无常鬼眼瞧着要到手的琉璃甲没了,整个脸皱了起来。
“回禀谷主......没抓到.......他跑了.......”
两侧一边各整整齐齐的跪了四了鬼,除去坐在下首的喜丧鬼,全部都害怕的瑟瑟发抖。
“无常,我怎么记得吊死鬼的尸体是你处理的呢。”温客行坐在谷主位子上,笑着看底下众鬼。
温客行明明笑着,无常鬼却出了一身冷汗,跪的更加端正了。
“回谷主....属下一时失察......谁也没料到......吊死鬼居然做此局盗取琉璃甲,实在是胆大包天。”无常鬼低着身子:“属下愿戴罪立功,替谷主追回琉璃甲。”
吊死鬼被温客行一扇子割破了喉咙,尸首是无常鬼领着人扔去后山喂狗的。他可是亲眼看着恶犬呲着牙咬下了吊死鬼的头,谁知道这死鬼怎么又出现了!
要么是死的那个人不是吊死鬼,是吊死鬼使的一计金蝉蜕壳。要么真正的吊死鬼被恶犬分尸于后山,刚才是有人假冒。
但目的都是一个——盗取琉璃甲。
自上个月起民间就开始流传一首童谣,字里行间都在暗示一件事情——集齐琉璃甲,可开天下武库。
没有人会不为此心动。
“你说什么?”温客行突然坐直了身子,目光锁定了跪在无常鬼下首的白无常。
跪在黑无常身边的白无常吓了一跳,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青崖山刚来过外人.....属下怀疑..天窗..呃!”
话音还未落,温客行就从高台上蹿了起来。
白无常直觉得面前一阵劲风,下一秒,他就被温客行掐着脖子拎了起来。
温客行笑眯眯:“你再说一遍?”
眼见自己最得意的下属危在旦夕,无常鬼忙膝行了几步跪到温客行脚下,手拽拽白无常的衣角,小声道:“快向谷主请罪!”
“不必了。”温客行手一紧,“咔吧”一声掐断了白无常的脖子,白无常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脑袋就软塌塌的垂了下来。
送鬼的人,今儿成了真鬼。
余下的鬼皆脑门冒汗,吓得不清。
“不是说伤了鬼主吗。”
“不是说不受宠被锁起来了吗?”
列在最后头的几个小鬼仗着自己快被排到鬼殿外,温客行不可能听见而交头接耳。
自鬼谷创立以来,这当是第一位从鬼谷外联姻联过来的。大家都好奇,这两日青崖山的鬼都想去看看这位据说青面獠牙的天窗之主,只是听说这人很不听话被鬼主送去调教而罢休。
丑归丑,但没人敢动疯子还没到手的肉。
温客行不知从哪找来一段绳,将这绳子绑在了白无常的脖子上,抬手笑呵呵招呼食尸鬼:“来,这有新鲜的。”
食尸鬼哪里敢应,开心鬼笑的捂不拢嘴,一边皱着脸一边哈哈大笑。
底下的黑无常暗自握紧了拳头。
没人敢上前,温客行就自己拎着绳子拖着白无常慢慢的走,精锐的石子立刻割破白无常的脸,鲜血顺着流了下来。
温客行一边走一边慢条斯理的道:“这人呢,莫说是本座明媒正娶的夫人,就是本座的一个物件一个玩偶也不是你们可以议论的。伤了本座的颜面,白无常就是下场。”
晚到了一会的急色鬼跪在十大鬼众最末席,乍一听得这话,刹那之间吓得冷汗直流。
把人扔给他的时候,可是没说那青面獠牙的有这么高的地位啊。
温客行...温疯子这是什么意思?
“当然,我可不能保证下次下手还这么干脆,‘咔吧’一下就可以死了哦。”
行至黑无常身边,温客行了然的笑笑,低下身子凑近黑无常,语气很是和蔼:“你说对不对,本座杀的好不好?”
黑无常忍着眼眶里的泪水没有答话。就在无常鬼以为自己今日要两臂皆断时,黑无常点头了,艰难的道:“好,谷主杀的好。”
“这才对啊。”温客行摇摇扇子,手一松绳子,把已经面目全非的白无常甩进黑无常的怀里:“这是给你的赏。”
开心鬼又不合时宜的大笑起来。
无常鬼一个眼刀甩过去,开心鬼立刻两只手捂住自己的嘴,笑声却丝毫减不了。
“对了急色鬼,”温客行又看向跪在后头的急色鬼:“我夫人这两日还好吗?”
急色鬼仍在暗自沉思,一时摸不准温客行的心思,这会突然被点名吓了一大跳,在听见不是问琉璃甲时松了一口气,这口气还没顺过去又上来了,因为他反应过来刚才温客行问的是那位天窗之主。
把人扔给他的时候说的是调教就对了,谁说是夫人了?再说谁瞧着那张牙舞爪的一张脸能认为这便是未来的鬼谷夫人?
急色鬼一脑袋三个问号,面上却什么都不敢说,虽一直遵着温客行所说留着分寸,但他也只以为这人不过是温客行图几日新鲜的玩物,根本就没留情面。
再说管教管教,总的来说就是那一套操作。急色鬼也算惯经风月场所,深谙此道之乐,却从没见过如此的硬骨头。
难道.....难道温客行只是忌惮无常鬼,所以面上故意嫌弃惩治,实则是借他之手保护那丑人?
本应该就此将心放下,急色鬼一想起自己临走之前吩咐的那些话,简直要被自己吓死了。
哆哆嗦嗦了半天终于想到要解释:“夫人原本身子就有些不大好的....谷主也是知道的.......刚来的时........”
“啪啪”两个耳光印上急色鬼的脸,急色鬼被打了一个踉跄,又忙爬过来跪好。对比白无常他深知温客行已经算是留面子了。
温客行不欲此时再纠缠,只先赏了急色鬼两个耳光。
“众鬼听令。”
“是!”
温客行又走上了高台,沉重的铁扇子被他单手转成了花。众鬼看着吓人,生怕一不小心这扇子飞出来削掉自己的脑袋。
“我不管吊死鬼真死假死,本座琉璃甲丢失不假。”温客行一手捏爆刚从怀里掏出来的核桃。
“传令青崖山三千鬼众,即日起我要你们倾巢而出,将叛徒百鬼分尸。任那一头魑魅魍魉为本座夺回琉璃甲,我便提他做十大恶鬼之首。”
“夺回琉璃甲!”
“夺回琉璃甲!”
温客行一摆手,喊声瞬间停止。
“无常鬼。”温客行敲了敲座椅的扶手:“好自为之,本座等你的好消息。”
无常鬼一怔,连忙规规矩矩的行礼。
没有缘由的立威,更没有缘由的袒护。温客行行事一向疯疯癫癫,可这么一来,饶是老油条无常鬼也有点摸不清底细,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
看着三千鬼众踏出青崖山口,一个一个涌入人间,温客行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从此人间再无往日太平,琉璃甲一旦出世,所经之处必会引起一片血雨腥风。
而这,正是他筹谋多年一直想要的。
筹谋多年,如今也算是求仁得仁,可是真的到了要收网的这一天,温客行却发现自己并不是很开心,至少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
“爹爹娘亲,你们说我做的对吗?”
风声太大,吹散了温客行的低语。顾湘只看见温客行动了动嘴唇,不由得好奇:“主人,你说什么?”
温客行回头看着他的小姑娘笑了。
是是非非,江湖恩怨。还好护住了这小丫头的天真。
“无事,”温客行摇摇扇子,遮住有点湿润的眼角,顾左右而言他:“我得去救我夫人了。”
这章走剧情了,不出意外的话,再有四五章就能看猫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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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