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匪寨也有鄙视链。
大寨子瞧不起小寨子,觉得对方实力低微,不如吞并了算了。
老寨子瞧不起新寨子,说没有底蕴,时不时拿出自家写得密密麻麻的年历,上面记载了每年的大小事迹,年历越厚越好,表明自家寨子如何底蕴深厚、源远流长。
像周子舒他们所在的十八岭几个山寨,便瞧不起那些无恶不作、没有底线的匪寨。
青云寨主王坤曾经说过:
“我们这几个寨子,祖上是奉了皇命落草为寇的,不是一般的匪寨,自有章法,岂能如那禽兽般烧杀掳掠,什么都抢?”
事实上三个寨子传到了王坤、吴一用和周大军等人手上的时候,其实已经算是成功转型两个半了。
王坤是青云寨的大当家,主要经营着青云山水路那一带的船运,基本不靠抢劫为生了。
吴一用这个神棍则是个大忽悠,时不时出山去看看风水,卜卜卦什么的。
他察言观色的功夫甚是厉害,加上舌绽莲花,很能唬住一帮没见识的暴发户,小日子过得十分滋润。
只有乌云寨在周大军领导下经营不善,穷得叮当响,主要靠抢劫为生。
但也是有原则的抢劫,劫财不劫命,遇见人有难处的时候,还尽可能的帮人一把。
那几个歪瓜裂枣,其实也是周大军陆陆续续救上山的。
有底线的匪寨,都鄙视禽兽般没底线的匪寨,但是,谁都不想遇见这些禽兽不是?
一只耳等人,便是周边几个郡县里最穷凶极恶的土匪。
与其说他们是土匪,不如说是流匪。
因为他们如蝗虫般,行踪不定,到处抢劫,所到之处,奸淫掳掠、寸草不生。
而且,一只耳等人连匪寨都抢。
据说曾经有个匪寨因为拒绝了一只耳等人的入伙要求,一只耳便趁其不备,半夜偷袭上去,杀了寨主和其他人,抢了财物,一把火烧了山寨,逃之夭夭。
结果那寨中有个人没被砍死,醒来后投奔了其他山寨,揭发了一只耳等人的恶行。
于是一只耳等人上了各大山寨的黑名单。
近段时间,他们在与青山县邻的西林县做下恶事,正被西林县广发文书张榜通缉。
这几名匪徒,现在不仅人人唾骂,在各大山寨里,也已经臭名昭著了。
周子舒听闻此人正是一只耳,心中一凛,脑中快速转动起来。
他的功力如今恢复才两成,眼下身边一个弱不禁风瑟瑟发抖的书生,对面还有个眼泪鼻涕流一脸的小胖子高澄……
那几人提溜着这小胖子进来的时候,他就一眼认出来,这正是住在后山的那个神秘小屁孩。
他曾经问过周大军,但周大军语焉不详,他也懒得多管闲事了。
可是,小屁孩怎么会被这几人抓住?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胖子也认出了周子舒,哭得更厉害了,一边哭一边叫:
“哥哥!哥哥!救救我……呜呜呜……”
他小小年纪可能对恶人还认识不深,但本能的恐惧和判断,让他直觉地信任对面那在竹林里仅见过一面的哥哥。
一只耳和周子舒都被高澄那高分贝的哭声搅得有些头晕,同时开口喝道:
“闭嘴!不准哭!”
高澄的哭声戛然而止,只剩下低声的抽噎。
一只耳的舌头像蛇信子一般舔了一下嘴唇,怪笑道:
“哟!想不到你和这小胖子是熟人啊?那正好!一个不嫌少,三个不嫌多,小子!你是自己过来还是怎么?看你和旁边这小子怪俊俏的模样,爷爷几人说不得还能够把你们卖去小倌馆,多换几个钱呢!”
几名匪徒放肆地大笑起来。
温有光一听说要被卖去小倌馆,脸色比周子舒还要惨白。
他死死抓住周子舒手臂,手指几乎要扣进他的肉里,把他的手臂都抓痛了。
周子舒突然想起一个办法,转头对温有光眼神示意了一下:“别怕!”
原来他想起以前身中七窍三秋钉的时候,如果拔出钉子,他的内力会被强行提高,其实是因为被三秋钉压制的内力暂时释放出来而已。
穿越过来后,因为异界和身体的关系,类似于被三秋钉压制,他的内力恢复十分缓慢,但是这次下山,他发觉体内的内力,隐隐有松动并欲喷薄而出的现象。
周子舒隐约觉得,或许是十里处的禁锢对他开始无效了。
不管怎么,内力恢复更多,总是一件好事。
可是好事多磨,一下山就遇见了这群恶匪。
怎么办?那只有强行催发内力,将功力瞬间提升。
只有这样,他才能尽最大努力杀死这几名恶匪。
不然若被这几人逃上山去,说不得乌云寨里的人就要遭殃了!
便宜爹爹虽然不他周子舒的亲爹,可他占据了他儿子的身子,便要替他尽尽孝道。
杀这几名恶匪,周子舒毫无心理负担。
眼下的难题是,要怎么顾着温有光和那个小胖子高澄的安全,在确保他们不受伤害的前提下,杀死这几个恶匪?
一只耳说完,本以为这白脸小子会乖乖地束手就范。
谁知对方只是皱着眉头一言不发,脚下丝毫未动。
一只耳不耐烦了,上前几步,伸出一只肮脏的手,想要去扒拉他俩。
他早已看出,这两小子手无寸铁,身材单薄,毫无缚鸡之力。
只是前面那个子稍矮的圆脸小子看上去眼神倨傲,颇有气势。
但一只耳心想,凭爷爷我的凶名,吓也把这小子吓趴下了!
他伸手想去抓圆脸小子的肩头,打算把这两人都拖过来捆上。
周子舒双眼圆睁,默念道:“擒贼先擒王,再靠近一点……”
正在这时,蓦地一只苍白细长、骨节分明的大手从斜刺伸出,架住了刮锅底那肮脏的手臂。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温有光从周子舒身后越出,他的手臂不停颤抖,但仍牢牢架住了一只耳的脏手。
只听他抖索着道:
“你,你别碰他!他爱干净!”
周子舒大感意外,失声叫道:“老温!”
温有光一晃神,突然“哎哟”一声大叫。
一只耳的手腕已经如灵蛇般绕了两下,就将自己手臂从温有光手中轻轻挣脱开去。
他顺势将温有光的手臂反绞在背后,向下使劲一压,温有光便被压得弯如虾背。
电光火石间,周子舒内力催发终于成功,他如闪电般动了。
抬手一扬,手腕微动,周子舒那精瘦的手指便直接袭往一只耳的脖子。
他二人本就离得极近,一只耳的双手压着温有光的时候,根本未把旁边的周子舒放在眼里。
此刻遇袭,一只耳也颇有见识,立刻身子一矮,左手腾出来便要抵挡——
他还是想当然地掉以轻心,右手仍未放开温有光,压得温有光的腰深深地弯了下去。
可是周子舒的手如影随形,快如闪电,迅雷般准确地按住了一只耳的脖子某处,轻轻一用力……
只听咔擦一声,一只耳脖子应声而断!
此时,他的左手才伸出一半,眼睛圆睁,犹似不相信般,身躯开始偏倒。
顷刻间,一只耳就已毙命!
这一下兔起鹘落,情势急变。
黑、灰衣两人暗道不好!黑衣人箭弦一松,一只利箭呼啸着朝周子舒面门而去。
灰衣人则嗷嗷叫着,举着板斧朝他冲了过来。
此时,庙门外又响起一声怒喝!
不准欺负我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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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