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集片段·拦不住呢?]
看着叶白衣远去,温客行终于回过神来,支起快疼得没有知觉的身子,扶住身边比他伤得更重的男子,一时间的委屈、柔情、感激都化成简单的一句:“阿絮,你没事吧。”
见阿絮没有说话,温客行垂下眼,心疼地望向阿絮脸上的血痕,皱紧了眉头:“对不住,我一直想告诉你来着。”
后半句温客行没有说出口,他原本想说他不敢,因为怕暴露身份就彻底失去周子舒。可此时此刻,这番担忧显得那么可笑,他的阿絮根本不会离他而去,他的阿絮只会以命相守。
周子舒没有抬头,接过温客行的话,悠悠问他,倘若没有猜透他的心思,他打算如何面对叶白衣?
温客行避开了阿絮望过来的眼神,活到现在,他从未像现在一般慌乱过,身份彻底揭穿,此时此刻的他,感觉自己真的变成了师弟,做错了事情,正在承接师兄的质问,满心就想像个孩童一样逃避和闪躲。
他不忍直言自己原本就打算以死相会,只得轻描淡写地说打算拦住叶白衣。
周子舒岂是那么好打发,瞬间抬高了声调:“拦不住呢?!”
温客行心一横,索性说了自己真实的想法,死没有那么可怕,他只是不愿,在阿絮和成岭面前暴露身份。
见他如此坦诚,周子舒心中的担忧和悲愤瞬间退了,反倒是看着温客行一脸认命的委屈可怜样儿笑出了声。真是个傻子,更是个疯子,外人只知道他是鬼谷谷主,谁知他还有这般怂样。
周子舒一番打闹,嘻嘻哈哈间就把这凝重的气氛破了。
温客行被他闹得有些害羞,索性站了起来,一回头,却见方才还笑话他的人儿美目微皱,伸出手撒起娇来让他扶。
温客行瞬间乐了。他的阿絮,方才面对叶白衣也好,质问他也罢,都一副大师兄的模样。这会儿变脸倒是快得很,娇弱地没人敢认这曾是天窗之主。
温客行伸出了手,内力受损,一时间竟把周子舒拉不起来,又被周子舒抓住由头逗弄了一番。心中那点沉重是彻底消散,他用力拉起周子舒,这会儿,温客行终于敢直视他的脸了。
温客行长嘘出一口气,鼓起勇气问出自己心中的担忧,他也是刚刚才明白过来,今晚周子舒不愿同他饮酒是故意支开他,抄近路去拦住叶白衣,他想知道,倘若拦不住,阿絮会如何?
周子舒没有接话,只是悠悠望着他的眼睛,那双眸子亮得更甚平时,直直看酸了温客行的心。
周子舒嘴唇轻启,声音温柔,淡淡说出那句:“你猜。”
温客行不想猜、不忍猜,也无需猜。他和他之间,从今夜开始,言语都变得单薄,诉不尽彼此的情义。
他便这样同周子舒对望着,两人相视而笑,他从未见过比周子舒的笑颜还美妙的东西,那些逐光的、向阳的心情,便在这笑中都涌了上来。
温客行有了力气,揽过周子舒,在他骂骂叨叨喊着肩膀痛的抱怨中,扶着他向四季山庄走去。
也向着,两人相互坦诚的、崭新的未来走去……
【番外小剧场·再选一次你会怎么做?】
念湘被成岭收养后,待她熟悉了地盘,就开始放松地撒娇耍赖,尤其喜欢缠着温客行给她讲故事。
温客行对念湘也宠爱有加,没事儿就去镇上寻一些适合孩子的话本册子,只要一下山,就陪着念湘讲各种有趣的故事。
这一天,温客行讲了一对贫穷的夫妻,相互恩爱,事事为对方考虑。妻子有一个祖传的耳环,颇为珍贵,原本是一对,当年家道中落典当了一只,另一只妻子一直视为珍宝,将之保存。
而丈夫有一把箜篌,是他父辈做长工主人送的,他一直想学习弹奏,却苦于这箜篌几经辗转,断了几根弦。这箜篌本不是普通百姓的玩物,配套的琴弦亦是身价不菲,所以一直摆放在家里,丈夫总是将它擦得干干净净,面露向往之色。
那一年过年,这对夫妇像往常一样给彼此准备礼物,虽然清贫,但一年到头总还是想给恋人一些鼓励和盼头。
没曾想妻子当掉了自己的另一只耳环,为丈夫买回琴弦。而丈夫却出售了箜篌,赎回了一次偶然机会发现妻子配套的另一只耳环。
两人大惊失色,双双落泪之后相互拥抱,他们都为了考虑对方而付出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虽然巧合错过,但情谊动人。(改编自欧·亨利短篇小说《麦琪的礼物》)
温客行讲完之后,问念湘:“如何?这世间能遇到这样的伴侣,是不是很幸福?”
周子舒在一旁听着,茫然于他给一个小孩子讲什么夫妻之爱,正想打断他,却听念湘奶声奶气地开了口:“可是,他们为什么不问问对方到底想要什么呢?虽然很感人,但他们并没有得到最好的结果,我觉得好可惜呀。”
童言无忌把温客行整蒙了,周子舒也被念湘说得动了心弦,忙问道:“念湘为什么觉得可惜呀?”
念湘搅了搅手指头:“因为可能他们都并不想要那件对方认为贵重的东西,他们更想要的是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快乐。就好像爹爹说,要多种一些食物去山下换钱,给我买好看的小裙子。可我不想要小裙子,我只想要爹爹有更多的时间陪我玩。”
周子舒揉了揉念湘的头发,是啊,因为在乎着对方而甘愿的付出,有时候或许并不是对方想要的,这么简单的道理,曾经的自己和温客行似乎都没有想到。
正感伤着,周子舒突然回过神来,问温客行:“不是让你拨一些银两给成岭零花吗?他怎会买个裙子都没钱?”
温客行挠挠头:“上一回给他,他说自己现在都是当爹的人,四季山庄又收了这么多徒弟,经济问题他自己能解决,说什么也不肯要。”
“你……”周子舒皱眉叹道,“也是,他长大了,估摸着也不愿意再被我们扶持。过两天,把平安叫上来,研究一下有没有什么生意好做,我们出资让成岭去做,这样他不会拒绝了吧?赚钱的法子轻松些,抽时间多陪陪念湘,才是要紧事。”
“好的,师兄。”每次周子舒摆出这副爷不缺银子的模样,温客行就想逗他,“想当初师兄一副乞丐装扮,迷惑了小可的眼睛。现如今小可才知晓,师兄的身家都够买了小可。”
“温客行,好好说话!”周子舒浑身发麻。
“那师兄说,买还是不买嘛?”
周子舒一把抱过念湘,起身就去找成岭,免得污染了念湘的耳朵。老温这厮,见缝插针就调情的脾性,真该好好收拾收拾了。
放回念湘回头找温客行,结果一进门就被人抱了个满怀。周子舒慌得将门从内扣上,好不容易将唇瓣同他分开,皱起眉骂道:“这在四季山庄,到处都是成岭的徒弟,你收敛一点。”
“控制不住了嘛。”温客行哼哼道,“方才念湘的话,你也听进去了吧?”
周子舒点点头。
温客行又露出狗狗眼,下垂着可怜巴巴地盯着周子舒:“所以阿絮,还记得之前我们和叶白衣大战的那一次吗?”
“记得。”周子舒把温客行从腰间滑下去的手扯了上来,“另外,那不叫大战,是他单方面吊打我们俩。”
“哎呀,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准备瞒着你去拦住他,你也准备瞒着我去拦住他,当时虽然没有说破,但其实我们都知道,拦不住,就可能会没命。”一说到此,温客行就有些哽咽。
周子舒叹了一口气,揉了揉温客行的发:“好了,乖,都过去了,现在的我们不是好好的吗?”
温客行没有接话,自顾自又说着:“阿絮,方才听了念湘的话,我想问你,如果再重来一次,你还会瞒着我去拦叶白衣吗?”
周子舒险些脱口而出“会”,因为在他的心里能保住温客行比他的性命更重要。但他知道,此刻的温客行想要的不是这个答案。
周子舒忍不住笑了起来,真是个孩子,这种事儿也非得分出个丁卯。他看着温客行的眼睛,悠悠说道:“不会了,如果再来一次,我一定会和你把话说清楚,同你商量如何行动,不再单独冒险。因为我知道,对你而言,如果我死了,被我救下亦是苦痛,两个人不能好好的在一起,做什么你都不会开心的。”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温客行落了泪,这才将湿漉漉的小狗脑袋往周子舒怀里钻,一碰到那异于常人的发达的柔软,他才偷偷咧了嘴角笑。
周子舒感受到了温客行的变化,却又只能依着他。他那点小心思早就被周子舒看得透彻,周子舒却永远拒绝不了一只流泪的小狗。
哎,就随他去吧,天色也晚了。可能要结合在一起才更能向他证明,那些曾经单枪匹马的保护已经成了过去式,如今,他们是一体的,不管面对什么,都会在一起。
牵着彼此的手,共同走向未来,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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