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吃饭了~”
门外一位中年妇女端着丰富的饭菜走来,她面带微笑,恭敬的将食物放在餐桌上。
而在靠窗的位置,一位少年安静的坐在那儿,宽大的白衬衫衬得他有些羸弱,强烈的阳光透过窗子洒落在少年身上,但是少年似乎并不觉得刺眼,他仰着头感受着阳光的温暖。
“小少爷该吃饭了~”
“吴妈我不饿~”少年背对着吴妈。
看着这样的他吴妈有些心疼,轻声走近“医生说了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拆线了,小少爷您不用担心~”
少年转过身,微微一笑“吴妈您不用担心我没事~”
少年唇角的微笑格外好看,白皙稚嫩的皮肤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轻微的毛细血管,可不知为何他的眼睛却被一块儿白纱布蒙住了。
为了不让吴妈担心,慕清站起身在吴妈的搀扶下来到餐桌前,他接过吴妈递过来的勺子一勺一勺的喝着面前的粥,动作缓慢,好看的不像话,从始至终都给人一种温温柔柔的感觉。
慕清来到这个身体已经快一个月了,现在差不多已经适应了这个身体,只是让他奇怪的是自己明明已经死了,可为何会回到五年前,还是在别人的身体里苏醒。
借尸还魂这种荒谬的事他向来是不相信的,可眼下自己居然以这种方式活过来了,难免让人惊诧。
慕清吃完饭精神有些疲乏,他揉了揉有些发涨的脑袋正准备休息一会儿的时候房间的门再次被打开。
慕清依靠在床头,还以为是吴妈柔声道:“吴妈还有什么事吗~”
然而来人并没有说话,房间里回荡着皮鞋与地板发出的碰撞声,脚步越来越近……
很明显不是吴妈,倒像是个……男人的脚步声!
慕清笑容渐渐消失,还没来得及起身,下巴突然被一只有力的大掌捏住,那人的力气很大似乎要将他的下巴捏碎一般。
“你命还真是大,从这么高的楼梯上摔下来居然没事!”
男人嘲讽的声音传进慕清的耳朵,带着极致的厌恶。
慕清这段时间只见过吴妈,而原主的父母在原主出事之前去了国外出差还没回来,不过从对方说话的声音可以听出他的年纪应该和自己差不多。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就是原主的哥哥,总的来说应该是原主异父异母的哥哥!
原主的亲生父母在原主八岁那年就离异了,两年后原主的母亲便带着他改嫁,来到了这里,来到了这个极其富裕的家庭。
与此同时他也是第一次见到比自己大一岁的哥哥。只可惜因为种种原因两人一直不对付,现如今的失明也是眼前的人所为。
“这次只是个教训,下次可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对方说着手掌的力道又加重了些许。
慕清吃痛,从原主的记忆中回过神,眉头紧蹙双手握住他的手腕:“厉……琛!放手”
慕清艰难的喊着他的名字,本就虚弱的身体让他无力反抗,即便是两只手也无法挣脱对方的束缚。
“大少爷!”
吴妈听到动静小跑着从门外进来。
“大……大少爷你……你这是干什么~”吴妈看着厉琛捏着慕清的手颤颤巍巍的道。
厉琛垂眸看了慕清一眼,放开手脸上完全是另外一副表情,笑道:“吴妈你看你说的我是他哥哥我能做什么,我只是想关心一下弟弟罢了~”
吴妈在这个家已经十几年了,老爷和夫人因为工作繁忙常常不在家,可以说两人都是她看着长大的,眼前的人是什么性子吴妈最清楚不过了,只不过作为佣人的她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恭敬道:“老爷和夫人刚才打电话过来问你们兄弟二人的情况呢~”
闻言厉琛脸色微变:“他们知道了?”
“没……没有~老爷和夫人只是问你们最近怎么样~”
厉琛没再多说什么,厌恶的暼了慕清一眼,随口撂下一句:“明天让他跟我去学校”
“可是小少爷的眼睛还没恢复~”吴妈道。
厉琛眼神扫过来:“佣人就做好你佣人该做的事情!”
吴妈被厉琛的眼神吓到,视线不敢与其对视,低着头还想说什么,衣角被人拽了拽。
只见慕清坐在床上,白皙修长的手拽着她的围裙,笑着朝她摇头,随后又对着厉琛说话的方向道:“明天我会去的”
他的声音很轻很好听,依旧是温温柔柔的。
厉琛有些诧异,印象里他好像从来都不是这种会听自己话的人。
想必是经过这件事之后长教训了吧。厉琛这样想着,阔步离开。
翌日一早,天刚刚有些微亮慕清就起来了。
前世他常常失眠,相较于白天,晚上的时间更煎熬,所以他习惯早起,渐渐的便养成了习惯。
慕清在吴妈的照顾下洗漱完毕,吃完饭换好校服老老实实的坐在沙发上等待。
于是当厉琛从楼上下来便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少年穿着一身蓝白校服坐在沙发上,手上拿着盲杖,屋外的光线透过窗子照在他瘦弱的身上,给人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仿佛随时都要消失一般。
看着这样的他厉琛心口猛的跳了下,本就糟糕的心情更加烦闷了,低声咒骂了一句,脚上的步伐不由加重,踩在楼梯上发出剧烈的声响。
慕清听到动静,站起身,嘴巴长了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就这么一言不发的站着。
这段时间因为眼睛看不见的缘故,慕清的听力倒锻炼的不错,听到厉琛从自己身边经过,赶紧拿着盲杖紧跟其后。
谁知还没刚走两步,就被前面的地毯拌倒了,连人带书包狠狠的摔在地上。
“小少爷!”吴妈吓得赶紧过来扶他,面对这一切厉琛非旦没有伸手反而讥讽道“真是没用”
慕清不是个娇气的人,这点疼不算什么,他从地上起身重新背好书包,胡乱的拍了拍身上的校服,对着吴妈说了句没事之后,拿起盲杖慢慢的往前探索,他看不见但是他也不想一直麻烦别人。
他这次走的很慢不过好歹没再摔跤。
厉琛本以为他会和以前一样恼羞成怒,可没想到他这次却如此安静,还真是见鬼。
厉琛越发恼怒,步伐加快坐进了车里。
而慕清也在吴妈的帮助下坐进了车。
路上慕清安静的与厉琛并排坐在后座的位置,什么都不说,面容一直面向窗外的方向,手掌不停的摩挲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思绪也不知道飘哪儿去了。
厉琛坐在他旁边手上还拿着手机,视线却是落在慕清身上的。
看着这样的他,厉琛越发觉得不爽。
“停车!”一道男声响了起来,带着些许的不耐烦。
紧接着行驶中的车辆猛地停了下来,慕清的身体随着惯性往前倾了倾。
“到学校了吗~”慕清回过神,微微侧头问道。
“下车!”
男人暴戾的声音传来,很明显这时对自己说的。
慕清抿了抿唇,下意识的抓紧盲杖,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盲杖无疑是他最值得信任的了。
见厉琛并没有回答自己问题的意思,慕清往前靠了靠,对着司机师傅问道:“师傅,是到学校了吗~”
然而还没有得到回答,身侧的门突然被人拉开,紧接着胳膊被人抓住,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就被拽出了车厢。
再然后车门被人关上,汽车缓缓开动,声音也越来越远。
慕清跌坐在地上,手掌与地面发生摩擦隐有些出血,他知道自己被丢下了~
路上车辆来来往往,鸣笛声回荡在耳侧,无力与恐惧袭来,慕清脸色惨白,四处摸索着好不容易才再次将盲杖拿回。
然而周围的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是陌生的,自己在哪里,周围有什么他一概不知,这种陌生的恐惧最让人无力,他想拿手机给吴妈打电话谁曾想手机落在了车上。
慕清用盲杖探索着,小心翼翼的来到路边,身体如灌了铅般沉重,短短几步的距离却仿佛走了许久。
他坐在台阶上,紧握着盲杖不松手,浑身充斥着一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九月的天气还有些热,远远的可以看到路面的热浪,风一吹阵阵热气打在迎面袭来,打在慕清脸上,脑海里不自觉再次浮现出那个有着一面之缘的男子。
这段时间他一直做着这样的梦,梦境里男人充满死寂的眼睛深深印在了他的脑海,他抬起自己的手,他清楚的认识到自己虽然抓住了他但是却没有救下他的事实。
他的眼眶有些酸涩,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偶尔会有人投来审视的目光,却无一人上前。
少年坐在地上,四下无人般,他抱着自己的腿,将脸颊埋在膝盖间,瘦小的肩膀微微颤动,蒙在眼睛上的纱布逐渐被泪水浸润。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哭过了,也许是因为自己是个男生,亦或是他觉得……哭根本解决不了任何事。
但是现在他却因为那个仅仅一面之缘的男人哭了,他的生活很糟糕可即便如此他依然想要努力活着,而那个男人就像缩影的自己,他死的那一刻,也彻底击溃了慕清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
与此同时马路对面一名身穿黑色衬衫的少年从一家拳击馆走了出来,少年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檐被压的很低,但是仔细看可以发现他的脸上受了伤,嘴角和手臂处还隐隐约约渗着血迹。
拳击馆里的光线相对于外边来说要暗的多,沈煜刚从里面出来还不太能适应外边的光线,他紧皱着眉头又将帽檐压低了些许,他把手伸进口袋似乎是摸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原本严肃的面容舒缓了些许。
他抬起头正要离开余光无意中瞥到了马路对面的一抹身影。
少年穿着他熟悉的校服坐在地上,脸埋在膝盖,以至于沈煜只能看到他的发顶以及那抽搐的肩膀。
他……似乎在哭。
沈煜眼睛半眯,深邃的眸光始终落在少年身上,神情没有半点波动,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包括他自己,大约过了一分钟他停顿的脚步才再次抬起,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去。
作者说:书友们可以将自己的建议或者想法写在评论区,我会看的,并尽可能的满足你们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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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