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人回来,温母又是气愤又是担心,拳头如雨一样落在他的肩上,背上。父母言语间责怪着:“你真是不要命啊你,这么高的地方你就往下爬啊。”
“你就这么放不下他么,连自己的命都不顾,连父母都不顾了?”
“我们结束了。”声音十分低沉,消极。
母亲当场愣住了,停半空中的拳头也收了回去。老温感觉很累,换了鞋,一句话没说回了房间,倒头就把自己蒙在被窝里,带回的花被随意地横放在书桌上,也没有再去管它。
等他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近黄昏时分了。房间里很暗,天又晚了,黑沉沉的。眼睛捡亮处看,外头还有光。他坐起身体,颓废得看向窗外。天气不好,窗外雾蒙蒙,还浠沥沥地下着小雨。
母亲已经进来过好几趟了,见着儿子终于醒了,却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眼底无尽的心疼。朴实的母亲不知该怎么去安慰儿子。和普天下所有母亲一样,最平常的话足以代表一个母亲对儿子的关心,“一天没吃东西了,起来吃点东西吧。”
老温沉默,躲进被窝。母亲没有办法,也只能任由他去。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老温才掀开被子。灯也不开,就这样摸索一阵,找到手机,翻开那熟悉的名字。信息编辑一遍又一遍,删除一遍又一遍。斟酌定了,在屏幕上打下一行字:阿絮,晚饭吃了么?犹豫许久,才忐忑地按下发送。
屏幕一直亮着,眼睛一直盯着,深怕会遗漏阿絮的讯息。就这样,屏幕暗了亮,亮了暗,反反复复,阿絮始终没有回复他。
“阿絮,我想你!”
没有回复。
“阿絮,我知道你是不想连累我才这样做,对不对?阿絮,我温客行是那种不能共患难的人么?”
“阿絮,昨天说的不作数好不好,我现在就去找你好不好?”
“阿絮,你回我一下好吗,哪怕一条信息,哪怕一个字。求你了,阿絮。”
所有的信息都如石沉大海。
他再也按捺不住,整理好自己拿上钥匙就出门,又看了一眼桌上那朵有些萎却还不失艳丽的花,顺手一并带走。母亲听到动静忙着急地问:“儿子,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而他,头也没回。
“还能去哪,肯定是去找他了呗,哎,别管了,随他去吧。”父亲无奈叹息道。
街上很暗,空气中弥漫着厚厚的一层雾气,街灯朦胧,视线一片模糊。浓雾之下,车头灯的亮光十分暗淡。
阿絮家,楼上的灯亮着,他拿起手机拨了过去,却是无人接听。
“阿絮,我在门口,开门好么?”
紧握于手掌的手机,至始至终都是安安静静的。
一直等到深夜,阿絮房间的灯早已熄灭。也许快到一点钟了吧,。他并未离去,只是伏在方向盘上,像是打了个瞌睡。
不知过了多久,昏黄路灯下的窗前,看不清的黑影。他是什么时候梦回莺啭的醒来的?老温站着看,看了半天。
风声萧萧,水草气更浓郁了,他想他该回去了。
老温走了很久,很久。阿絮才从窗边退回床前,接起刚才中断的思绪。
清晨,露水在远处的草上濛濛的白,近处的晶莹透澈,空气鲜嫩,发香,好时间,无一点宿气。
准备出门的阿絮,似乎觉得不远处站着一个人,雾蒙蒙的看不太清。他慢慢走过去,一张疲惫却充满灿烂的笑脸,手上提着热气腾腾的早餐。是老温,他出现得恰到好处,刚刚在点儿上。
俩人就是这样,他们永远找得到那个千载一时的成熟的机缘,一点不费力。
不知道什么时候,老温怯怯地说了句简单的开场白。
“阿絮,一起...吃个早饭,行么?”
“不用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会很烦。”
“去哪?我跟你一起。”他脉脉地站在那里。在等待中总是有一种孤危无助的神情。
阿絮心里有些东西闪闪烁烁翻动,眉宇间略略有点凄愁,像是在深深思念之中,终究只字未提。
阿絮怅然离去,只留下老温一人淹没在一片白茫茫中。他目光呆滞,反应也变得很迟钝了。
“来了。”
林爷和姚硕宇已在公司等了有一会儿了,见阿絮过来,他上前简单地打了个招呼,余光扫了扫了阿絮身后。
“你那边怎么样了,有什么进展没有。”阿絮问。
“正是来跟你说这事的。溪蓝已经在听雨楼蹲守多日了,有没有兴趣一同去看看?”
“行。”
“叫上阿行一起吧。”林爷说。
姚硕宇灵光一转,见缝插针道:“对对对,叫上温客行一起,前两天他就想去听雨楼教训那帮孙子了......”
“不用。”阿絮不假思索,果断拒绝他们的提议。
姚硕宇吃了瘪,轻咳了几声缓解尴尬。
“也行。”林爷不再坚持。
“子舒,我本不该插手你们之间的事,但我不得不说,你跟阿行真不打算......”
“你们一路披荆斩棘过来,好不容易苦尽甘来了,就这样放弃了?”
阿絮沉默不语。
“子舒,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有想过阿行么,有问过他么,我不觉得你这样做就是为他好,这对他不公平。”
“缘分天注定。”阿絮无奈叹了叹气。
“你是有什么放不下么?”林爷问。
阿絮心里暗暗发苦,暗忖这世上是否真的有命运这种东西?它是物质的还是精神的?如果他与老温的一生早早地被一种符咒规定,谁又能更改?他不想老温再为他分担这份苦难,既然命运如此不公,那就让所有孤独,寂寞,悲凉都自己一人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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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