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上海,十里洋场,灯红酒绿,歌舞升平,此时是最繁华的时期。
墙上四处张贴着丰腴的旗袍女子的香烟广告海报或者脂粉广告,画中女子无一例外的都是姿态妩媚,桃腮粉面,眼神含春,齿白唇红。
最闪亮的霓虹灯处:要么是大剧院刚上了哪位大明星的新电影,要么是哪个歌舞厅新出了位当红的歌手,要么就是哪个戏园子唱作俱佳的台柱子又出了新曲……真是各有舞台,各自精彩!
千娇百媚的女明星、红歌星,成了年轻公子哥们竞相追捧的对象。昨夜谁送了束花,谁和美人跳了曲舞,美人赏脸跟谁喝了一杯酒,都会变成第二天的大新闻,在社交圈子里流传,刺激着今夜新一波的荷尔蒙“战争”,把那些红星们的身价也越推越高。
而戏园子里,你方唱罢我登场,生旦净末丑个个角儿都有自己忠实的戏迷子。看戏的大多都是戏迷老爷子和漂亮姨太太们,一出老戏可以品了又品,再三品味每个唱念做打的韵味。而戏班子一旦出了新剧,便又奔走相告,相约前行,花篮送不停。新戏的各类绝妙,第二天又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夜上海真真是个纸醉金迷的花花世界啊。
上海大富肖家,黑白两道通吃,生意涉猎颇广。当家人肖仁舯,当初也只是个跑码头的小混混,凑巧救了被流氓骚扰的何家千金何姿琴,何家小姐从此芳心暗许非他不嫁。何老夫妇,拗不过宠爱的女儿以绝食抵抗,只得应了这门婚事。这肖仁舯很重情义,对岳父岳母很好,对发妻也是百般疼爱,把何家陪嫁给女儿的产业打理的蒸蒸日上,最后竟逐渐超越其他家族,一跃成为了首富。各种头衔也随之而来,名利双收,但这些跟他自己讲义气,有霸气的个性也是分不开的。有难就帮,出手大方,不分贵贱,只要是他认可的都不吝于提携一把,在圈子里有当世枭雄的美誉。
可肖仁舯事业有成,子嗣的问题却是不尽人意。何姿琴新婚不久,怀上了大公子肖盏,却在生产时差点难产而死,血亏造成身体不好,再难有孕。肖家家大业大,独独一子太单薄,于是在何姿琴的规劝之下,收了何姿琴的陪嫁丫头小娟做二房,却也只连生了两个千金大小姐,大小姐肖瑜和二小姐肖瑶。无奈,何姿琴又只得逼迫肖仁舯娶了第三房姨太太卢之敏。
卢之敏父亲是穷酸的教书匠,有次家里周转困难,关乎性命,肖仁舯偶然知道,顺手慷慨解囊,解了卢家的燃眉之急。卢家总心心念念的想要找个机会报答这份恩情,平时总叫卢之敏送些时鲜蔬菜,水果,酱肉进肖家。何姿琴看到过卢之敏眼睛里对肖仁舯毫不掩饰的崇拜之情,觉得这女子知书达礼有教养,便托媒去探探口风,不出所料,这一问卢家就毫不犹豫的满口答应。对于卢家来说,肖仁舯不仅仅是救命恩人,更是英雄,能用以身相许的方式报恩,他们求之不得。可是,卢之敏也没能如愿的给肖仁舯生个儿子,又生了个三小姐肖珂,便也再无所出。
第四房姨太太夏艳红却纯属意外,这本是一个歌舞厅当红歌星的递水丫头,在欢场待久了,耳濡目染的学会了眉含情眼含笑,走路婷婷袅袅的媚态。一日递水,被一好色出名的世家公子无意瞟见,便尾随想要用强。小姑娘虽有些贪慕虚荣的小心思,但也把男欢女爱看得浪漫美好,哪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受到的惊吓非同小可。而那小歌星,却是早看她不顺眼,正想收拾收拾,就睁只眼闭只眼的不予理睬。也是她运气好,碰巧肖仁舯应邀过来谈事,刚准备离去,听到了动静,踹了那混小子几脚,救下了只着片缕的夏艳红。他把自己的风衣脱下,丢给夏艳红就走了。却没想到这夏艳红是个缠人的,绕着弯子的接近肖家,说怕被人报复,她又去无可去,只要肖爷能帮她脱离苦海,让她做牛做马都愿意。事情闹到何姿琴那里,何姿琴见她的眉眼,就知道她是什么货色,但见她丰胸翘臀是个好生养的,而且身子尚还干净,就做主把她收了做四房。
这夏艳红没什么文化,又在花花世界待过,自然是虚荣得不得了。但因为是伺候丫头出身,也会看人眼色行事,知道那三房看不起她,她能不招惹便不招惹。有了姨太太身份的夏艳红,每天一条新旗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要么出去逛街,要么出去打牌,要么出去看戏听曲,除了有点招摇以外倒也本分。何姿琴见她识相,银钱上也没有苛扣,只要能为肖家开枝散叶,就由着她去吧。自己则天天把自己关在后花园尽头的佛堂,虔心礼佛,一求肖家再添丁,二求远在日本留学的儿子一切平安顺遂,早日归国,一家团聚。
想起儿子肖盏,何姿琴满满的骄傲。肖盏相貌遗传了母亲的风雅,俊朗的外型在圈里是出了名的帅气。而性格却遗传了父亲,潇洒不羁,在同龄人中也是个有情有义,不拘小节的洒脱青年。时而儒雅随有礼,时而又吊儿郎当,纨绔子弟会的他一样不少,风雅名士该有的他也一样不缺,从小到大因为父亲的关系,多少名士争当他的授业老师,社交圈里谁不夸赞肖家大少爷智美无双?而偏偏这两种矛盾特质在他身上毫无违和感,反而更吸引得圈里适龄小姐们芳心暗许,都盼着能入了他的眼,得他一个笑,他一出现在哪里,哪里就定然有各家小姐们的比美大赛。
近两年去了日本求学,偶尔回国一两次,身姿出落得更是挺拔,举手投足自带迷人气质,越来越成熟的脸庞变得更加的俊朗无双。
下个月就是肖仁舯的寿辰,肖盏写信回来,还有十天就到家。归期越来越近,何姿琴掰着指头算着日子,日思夜想的儿子终于要回来了。她按了按心口,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更加虔诚的念着经文,愿佛祖保佑她的儿子一路顺风,平安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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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