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在古道,路迢迢,车摇摇。
天下第二王仙芝备的马车看上去虽不是那么豪华气派,但质量还是不错,行路很稳,不至于一路上颠簸得辗转难眠。
但到了一定的时间,有些该醒的人还是得醒。
赵楷迷迷糊糊转醒,环顾四周入眼的是狭小的马车空间,还有徐凤年那家伙支肘撑着脑袋悠哉游哉观赏他的混蛋模样。
他心生警觉,坐直了后背紧贴马车,开口便问,“我金甲呢?”
行走江湖这么久,一直是那具伏将红甲陪着,虽说没有神识,好歹有武力值,是为数不多的能给他安全感的事物之一。
徐凤年故作忧伤啧啧嘴,“赵兄啊,我守了你这么久,怎么一醒来就关心那甲人。”
赵楷没好气瞪他一眼,“你哪有金甲重要。”
这双眸子的这么一瞪,在徐凤年眼里瞅着,端的是风情万种,好不令人着迷。
他忙坐直了身子,一副正经模样,可不能过于失态,“金甲在后面的马车,有李剑神守着,安全得很。”
好一个李剑神守着,安全得很,说得是冠冕堂皇,其实是在告诫他,李淳罡,你打不过,金甲,你带不走,你也一样,逃不掉。
这倒赵楷气得抬脚就往他身上踹,徐凤年眼疾手快抱住他腿脚搁自己腿上,摁得尤其紧。
赵楷想抽回来却是徒劳无功,他发现他身上使不出半点内力,想来已经被封。
“混蛋啊徐凤年!”
“谬赞。”
赵楷一时语塞,最麻烦的就是遇上疯子,当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要带我去哪,还是要把我交给谁好邀功讨赏?”
请动龙虎山老祖出手来杀私生皇子,在朝廷中能有这个本事和这个胆子的,只有张巨鹿那老东西,我在他眼里是乱天下的诱因,事实上也是,不过前提是杀得掉徐凤年。
那老东西为了离阳王朝的安定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连人人惧怕的人屠徐骁都会为难,当真是一代忠臣,想杀我,也能理解。
但理解归理解,只是你要我性命挡我前途,我与你不共戴天。
“都说了,回家。”徐凤年说得轻飘飘,“赵楷你是不是傻啊,我舍命救你就是为了亲自交给别人邀功讨赏?说实在的,本世子的家世地位还需要什么功什么赏,已是世袭王爵,再往上的......嗯,谁能给得起。”他笑笑。
再往上的自然是帝位。
要说赵楷为何这么拼命杀徐凤年,为的还不是这个,北椋下一任王死了,北椋自不会罢休,到时候马踏中原,天下大乱,他才有机会掌兵夺权,且不说帝位了,最起码要兵权战功加身,保一世无虞。
他现在除了师父,金甲和一个私生皇子的名头,什么都没有,朝中任何一位皇子或者权臣想弄死他跟弄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可别说有个皇帝老爹了,道是虎毒不食子,他幼时就差点被亲爹因为一件小事砍了头,幸而被师父救下。
师父说想要的就该自己去争,他也不得不自己去争,不然谁愿意在腥风血雨中刀口舔血呢。
帝位敏感,他也没顺着这个话题接下去,只道,“这不合适,虽说将来会是一家人吧,但毕竟还没成亲,而且我不入赘,与其把我带去北椋,不如辛苦辛苦送回上阴学宫与你姐相见。”他顿了顿,“当然,也可以不用幸苦,我自己回去就行。”
徐凤年只笑着摇摇头不置可否,气得赵楷再次瞪了他一眼,狠狠把脚抽了回来。
突然马匹嘶鸣停了下来,车上两人屏息凝气静听,前方一众兵甲操戈声,赵楷小心翼翼将头伸了出去,瞅见黑压压相连成阵的军队,他回来揣着手坐好,嘴角和眼底都掩盖不住幸灾乐祸的笑意,“好多人啊,两千多吧,你们怕是完咯。”
“可是赵兄,现在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啊。”
他歪歪脑袋,“我管你啊,打起来我就跑。”
话音才落便觉上空一道强悍气流切过,掀得马车晃了又晃,继而一阵嘈杂之声,过后便是死寂般的沉静,赵楷愣了愣,随即钻出车门,他看见刚才还气势汹涌的庞大军队齐齐倒地,再一回头看见半空中那一人一剑,于是他呆呆坐回马车。
李淳罡与王仙芝那能开天门的一战他是忙着杀徐凤年没机会见到,就如今这一剑千余兵甲着实是把他震撼到了,坐在那久久不能回神,当然能影响他至此的不止一剑千余兵甲,还有,只要李淳罡在,他就永远也没机会从徐凤年这里逃离。
时运不济,时运不济啊。
徐凤年乐呵呵瞅着他这副模样说风凉话,“赵兄这是怎么了,别怕,只要我在李剑神就在,谁都伤不了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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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