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苍说今天来就不会拖到明天,晌午刚写完折子派人送去皇宫,便乘马车出门去公主府。
那马车还算低调,普普通通的马匹拖着车身,一看便是平时通行用的,否则怕是要再大些。
车身除去那小小一个、毫不起眼的苍王府标记,也没什么花纹,乍看上去也就是富贵人家,想不到皇亲国戚身上。
陆寒苍之所以坐这辆车,就是要一个低调内涵。真算起来,这掩车窗的帘子也薄,和几层纱似的,平添神秘与隐隐约约的距离感。
叶渊此时就坐他旁边,像个占有欲极强的孩子,抱着他腰身倚那儿。陆寒苍笑骂几句,到底是没舍得说狠话,就顺势靠他胸膛上小憩片刻。
“吁——”
马停的突然,连带着车厢都险些翻倒过去,陆寒苍被叶渊下意识护在怀里,只觉得晃荡一下,却也开始警觉。
下一秒,马车被人包围。陆寒苍不清楚外面情况,只听见外面百姓惊慌失措的叫喊,和离去时仓皇的脚步声。
“苍王,拿命来!”
其中一人已然冲进车厢,拿着匕首,冲他刺来。叶渊随即拔起腰中的护身佩剑,一一应招。
那马匹由于这一举动受惊,直接朝前方奔驰而去,车厢被它摆脱,摔在地上,碎成一块块木板。几人就从马车的残骸中站起,继续对招。
刺客全部围上来,配饰并无特点可言,大都是素衣,唯一统一就是全拿匕首。匕首每劈来一次便被叶渊挡回去一次,可架不住来的多,叶渊有些寡不敌众,体力不支。
一把锋利的匕首刺向陆寒苍,叶渊来不及掩护,自己挡下一刀。
侍卫赶来的很快,把刺客制服后,问陆寒苍要不要留活口问话。
陆寒苍点头,说:“关进大理寺吧。”
谁料此时一刺客突然暴起,把匕首扔向陆寒苍,却未能扔中。
一旁侍卫脸色煞白,想再次将人制服,可那人嘴里已满是鲜血,咬舌自尽。
再看一旁的刺客,都是如此。
亏得侍卫眼疾手快,阻止住最后一个。
“带回去严格逼问,问出主谋,切记不要让他有机会自尽。”叶渊扫过去一个冷冰冰的眼神,吓得侍卫赶紧跪下行礼:“是!”
还算是有惊无险,但叶渊胳膊上的伤口不是假的,陆寒苍看着,只觉得触目惊心和心口上一阵疼。
“怎么样?还疼吗?我们知道这里有家医馆,先去包扎吧。”陆寒苍挽起叶渊的手,生怕牵扯到伤口,所以动作极其轻。
叶渊看着陆寒苍焦急的面孔,笑了。
这伤口不大,虽有些深,却未伤筋骨,看上去惨了点而已,不及他当年在战场上受的十分之一。
“我没事,这伤口不大,不需要包扎,过段时间就自动愈合了。”
叶渊向来嫌麻烦,不想去医馆,也不愿让陆寒苍因为自己心疼,还特意挥动手臂给他看。
可他拗不过陆寒苍,被陆寒苍一路拽去医馆,被迫接受包扎,还买了金疮药。
这公主府肯定去不成,是个人都能理解,毕竟刚受到刺杀,就是当场晕厥大病一场三个月不下床都是可能的。
陆寒苍黑着脸,随便叫了个车夫去大理寺,一路上什么也没说,却一脸戾气,生气至极。
“寒苍,我真没事的。”旁人只觉得陆寒苍生气,周身气势可怕,可是叶渊只觉得满足和这人的可爱。
他的寒苍在因为他受伤生气,多可爱啊。
“真的没事?”陆寒苍可怕的目光转来就成温柔和着急,他从抱住叶渊,满脸都是心疼。
他的脸颊贴着叶渊胸膛,泪水盈盈,滴落下来。
陆寒苍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哭。他这个人很坚强,也就是在母妃仙逝时哭过。一些人的有意欺负或嘲笑他也经历过,可那些事情都被他报复回去,有之前靖候世子的例子,没人敢再招惹他。
但是这次不一样。
对方是谁他还不知道,且对方已经误伤了叶渊。
叶渊是为了保护他才受伤的。
陆寒苍眼泪止也止不住,把叶渊整得手忙脚乱。
叶渊不会哄人,他只能轻轻帮陆寒苍扫去泪水,然后说句:“寒苍,别哭了。”
陆寒苍回过神来,胡乱擦擦脸,眼角还泛着红,却已经是一副正正经经马上要去审问刺客的样子。
陆寒苍:“刚才情绪失控,叶渊,你以后不能因为保护而我受伤。”
他说这话时看不清神情,可话里担心确实实打实的。
叶渊笑了,陆寒苍这样为人担心的一面,怕只有他能看到。
“好,我答应你。”
接下来干什么,大家心里都有答案,一起走去关押犯人的地方。
这里陆寒苍只来过两次,一次来是找谢南恒,第二次,就是这一次,是来审问刺客。
审问这事不能晚,免得那刺客自尽,或者被人有意杀害。
看着旁边摆放整齐的一排排刑具,陆寒苍慢悠悠地威胁:“你说,还是我逼你说?”
刺客不曾理会他,别过头去,这就成功惹恼了陆寒苍。
“那鞭子好像还行,就先用这个吧。”陆寒苍手里拿着侍卫递来的鞭子,轻轻摆几下,就是在吓唬那人,也没真动手。
叶渊看着他的这样也是一脸无奈。
一个不注意,一旁侍卫突然慌起来,陆寒苍也脸色煞白。
刺客咬舌自尽了。
一旁是侍卫首先过来请罪:“属下无能,未能来得及阻止那歹人自尽。”
一旁的牢房里却传来一声轻笑。
陆寒苍回头看去,是谢南恒。
“南恒笑什么?”
“那人胸前像是藏着什么,看着是毒药。既然有毒药他为什么要咬舌?真让我想不通。”
这话说完,连心大的叶渊脸色都白起来。
叶渊拿起刺客藏着的纸包,里面确实是毒药粉末,可已经所剩无几,像是倒到另一个东西里交给另一个人,自己只剩不多的余粉。
这人咬舌自尽,只能说毒药是给其他人准备的,很大可能就是给陆寒苍。
“我猜他把毒药交给其他人了,很可能是王府中人,苍王不如先回王府搜查一番。”谢南恒说着,眼中没有情绪波动,“不过在回府前,可否借一步说话?”
叶渊刚想拒绝,却被陆寒苍拦住。
陆寒苍让叶渊遣散周围人,只留他和谢南恒。
他再次踏进谢南恒的牢房里,等谢南恒开口。
“苍王,我知道你是要篡位的,阿殷敌不过你。”谢南恒说,“但我求你不要杀他。”
陆寒苍挑眉,两人还真是情深义重,可是这不能改变什么。他问谢南恒:“理由呢?”
谢南恒沉默了。
“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做不了什么,我为什么要答应?”陆寒苍笑着,笑意不达眼底,是讥讽的。
谢南恒说:“我的命。”
陆寒苍没听明白:“你说什么?”
“我的命。”谢南恒补充着,“我的命可以作为开战前的示威,算是个契机。用这个契机,换他活着。”
一阵风吹来灭了桌上蜡烛,烛烟飘然间,陆寒苍叹一口气,道:“好。”
谢南恒笑了。
回府后,陆寒苍未来得及搜查,先让人摆好晚膳,只是餐具全部换成银制。
饭菜摆上来,餐具都完好,闪闪发亮,却没有一点黑,和他想的有所差距。
陆寒苍没有着急动筷,只是看向一旁的玉质酒杯,和那个端着酒壶的婢女。
那酒壶酒杯,已经是这里唯一那动手脚的东西。
婢女眼神恍惚,却没有躲避他的视线。
“这是什么?”
“回王爷,是圣上赏赐的西域葡萄酒。”
“哦……”陆寒苍轻笑,“那便倒上一杯。”
婢女应了声,可那手分明在发抖。
晶莹的紫色的液体入杯,还荡着水纹,甚是清澈。
可惜这美酒了……
陆寒苍眼里划过一丝遗憾,然后随手将葡萄酒倒掉。
婢女瞳孔立刻放大,跪倒在地:“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陆寒苍像是什么也不知道,嘴角勾起血腥悚然的笑意,声音温柔,却吐出冰冷的字句:“何必着急?你是否有罪,没有证据,还待定夺。”
说着他让人带进来条黑狗,看着是早就准备好让狗试毒。
婢女还跪着,不敢抬头,浑身上下都打着哆嗦。
狗嗅到葡萄酒的味道便凑上去舔,随后不到十秒就倒下,口吐白沫,已然是死了。
“说,谁派你来的?”陆寒苍已经不再佯装笑意,脸色沉下来。
“是,是……奴婢不能说!奴婢不能说!求王爷绕了奴婢吧!”那婢女连声音都在发抖。
“不能说?那便尝尝这西域美酒,味道该是不错的。”陆寒苍看着附庸在地的婢女,语气里毫无怜悯之意。
一个小小婢女何时见过这种架势,还没动真格,就全然招了。
“圣上……是圣上。”
陆寒苍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这件事情,谁都不能传出去,否则,格杀勿论!”陆寒苍一字一顿下了封口令。
“是。”周围人应下,心里默默想着皇室关系就是乱。
“至于你……”陆寒苍看那婢女一眼,随后朝身旁的青晏说,“青晏,把她带下去吧。”
“是。”
婢女还不知道发生什么,只记得自己得救,一个劲地跪谢:“谢王爷饶命!谢王爷饶命!”
可她没料到,青晏把她带出去,是直接带出苍王府。
“青晏……我们这是要去哪啊?”月黑风高,阴风阵阵,更添几分惊悚。
青晏突然停下:“到了。”
墓碑,乌鸦,枯树。
是乱葬岗。
那婢女终于觉得不对劲,回头一看青晏,便被匕首隔断喉咙,断了气。
青晏将染血的匕首擦净,无奈地看看衣服上的血点子。
那婢女毕竟是投毒之人,留不得,杀了她说陆寒苍的意思。
可惜这衣服是废了,有些遗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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