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发现西侧门还真是个藏身隐匿的好地方,两头都是深长的窄巷子,且是半弧的路线,两头巷口连接的前后大街,如不刻意往里看的话,基本上看不见巷子里发生的事情。而且西侧门正好有棵探出墙外的大树,他只要稍微借点力,就可以攀上大树的树枝再顺势潜入府内。
不过这青天白日的,做这些爬墙入室的行径实在太过招摇,最好还是等到他哪天找个晚上的时候再来,趁着夜色再潜进去会更好一些。
王一博踩完点,心里也有了计划,便决定去街上转转后就赶回澧沧府了。
京城这个地方他还是头一次来,比他曾经去过的所有地方都要更大更繁华些。之前本来就说好了要给圆胖子他们带些吃的东西回去,便想着趁逛街的时候顺道一起买了,另外,他也想给兴儿挑个好玩的小物件带回去。
王一博打听了京城里最出名的糕点房,进去选了几样点心一样打包了两份,准备一份给圆胖子和瘦猴子他们,另一份给祝老九一家三口。
然后他又顺着街边的各式小摊,寻找要送给兴儿的礼物。
走着走着,他突然觉得身后仿佛有人在跟着他,但等他回头看去时,却并没有看到跟踪他的人。
他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普通人,怎么还会有人跟踪?连王一博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太过神经兮兮,莫不是帮肖战,帮得有点“做贼心虚”?王一博摇头笑笑,又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不对,是真的有人在跟着他,王一博这次非常的确定。但他这次没有再贸然的转过身去,而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闲逛着。
王一博来到了一个卖万花镜的小摊贩跟前,这种小玩意他以前从未见过,看着还挺稀奇。卖万花镜的小贩告诉他:“这万花镜本是从西洋那边传过来的新鲜玩意儿,但后来被我们拿来拆开一研究,才发现原理其实简单得很,所以就自己琢磨着动手做了这些些。卖得也不贵,就图个新鲜。您只要把万花镜放到眼睛跟前,再对着亮的地方转动纸筒,里面的图案就会变出不同的花样来。”
王一博一听,来了兴趣,马上拿起一个万花镜准备试试。他状若随意的往身后跟踪他的人那个方向看过去,看见一个衣着华丽的老人仓促的躲进了一个小摊贩的摊位里。
“这位老人家是谁,他为什么要跟着我?”王一博满脑子的问号。
王一博试了试万花镜,觉得兴儿肯定会喜欢,便爽快的买了下来。
买完所有的东西后,王一博本该顺着大路去城门口牵他早上寄存的马匹,但他却故意往偏巷子里钻,想把那个跟踪他的老人绕出来,问他跟着自己到底想要干什么。
那老人并未发现自己被王一博绕进了一个胡同里,等他突然看不到王一博的身影后,便一脸茫然的站在路中间,焦急的左顾右盼。
“您是在找我吗?”王一博不知何时站在了老人的身后。
老人见了王一博先是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后又惊慌失措的举起手臂,想要用他的袖子挡住自己的脸,以为这样做就可以将自己隐藏起来。嘴里还一直絮絮叨叨的念着:“别看,别看……”
王一博这才注意到这位老人似乎有些不太正常,看他衣着打扮不似平常人家,却为何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竟放任他自己在街上乱走乱窜?王一博无意去吓唬老人,便道:“老人家,不知您为何要一路跟着我,您是想吃我手里的糕点么?”他举起手中的糕点,“您若想吃的话,我匀给您一盒就是。”
“爷爷……”正在这时,一位十三四岁的锦衣少年找了过来,他赶紧上前扶着老人,对王一博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位公子实在不好意思,我爷爷有老年痴呆症,希望他刚才没有给您造成困扰。”
王一博忙道:“没有,没有,他只是一路跟着我而已,我以为他是想吃我手上的糕点。”
少年笑了笑,“他不爱吃糕点,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着您?我本是带他出来买东西的,谁知才一转眼他就不见了人影,可吓得我不行。”
少年又转身搀扶着老人,轻声说道:“爷爷,我们赶紧回家吧。”
老人看看少年又看看王一博,似乎这一瞬又不怕王一博了,竟笑眯眯的主动朝他走去,“走,我们回家,回家。”
王一博哭笑不得,“老人家您赶紧回您的家吧,我也要回我的家。”
老人一听,上手一把抓着王一博的手腕,“不,我们回家。”
少年尴尬得赶紧向王一博赔笑,想要从王一博手腕上扯下老人的手,“爷爷,人家又不是我们家的人,您让人家回我们家做什么?”
老人生气,手上也抓得更紧,执拗的对少年道:“他是,他是!”
少年不好意思的对王一博道:“这位公子实在抱歉,以前我爷爷从来没有这样过,也不知道他今天是怎么了,给您造成不便,还望多多包涵。”
王一博摇头笑笑,顺着老人的话道:“爷爷,我今天回不了,外面还有事没做完呢!等我忙完了再跟您一起回家,好不好?”
老人听了王一博的话果真安静了下来,眨巴着混浊的眼睛看着他,像是在理解他话里的意思,过了好一会儿,才不舍的放开王一博的手,眼里满是慈爱,“忙完就回?”
王一博见到老人眼巴巴的乞望,不知何故竟有些泪意上涌,忍不住回道:“嗯,忙完就回。”
“一定要回啊,一定要回……”老人被少年牵着往回走,但头却始终扭向王一博,满眼的恋恋不舍。
王一博鼻子发酸,一直目送着老人的身影直到完全看不见后,才转身向城门口走去。
一位素昧平生的老人,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竟给了他前所未有的“亲情”之感,激起王一博思绪万千。如果……他不曾被父母遗弃的话,家中应该也会有一位像这样疼爱自己的长辈吧!以前对“家”从未有过一丝憧憬的王一博,来这一趟后竟突然对“家”有了模糊的期许。
王一博骑着快马,刚过晌午就回到了澧沧府。
回家后他先把万花镜拿给了兴儿,又把其中一份糕点交给了祝老九媳妇。祝老九媳妇客气的接过糕点,问他吃饭了没有?
王一博说之前买糕点的时候,一样尝了一点,肚子不饿,就是有点缺觉,想回屋去睡一会儿。
祝老九媳妇连忙抱走黏在王一博身上的兴儿,让王一博赶紧回屋去睡会儿,说待会儿时间到了会去叫他,让他不用担心。
王一博谢过祝老九媳妇,一倒上炕,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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