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之舟勉强挤出一抹笑,从来没有人辜负过他,只有他辜负过别人。想起那个他辜负过的人,当年甚至可能比衡涟更疼,他痛苦的几乎要从喉咙里呕出一口血来。
脸上残存的痛苦不是没出戏,是他逼迫着自己走不出几乎与哥哥当年感同身受的疼。
这一幕戏拍完已经十一点多了,李导直接大手一挥宣布休息,剧组开始发放盒饭,工作人员或者一些小咖位的演员已经去抢饭了,生怕晚一点盒饭没有了,而那些咖位大的,一般中午就是自己订饭。
方邵抱着艰难抢回来的两份饭回到了休化妆间,许之舟还是怔楞的目光没有焦距,方邵在他面前挥了挥手:“舟舟,吃饭了。”
好一会儿,许之舟仍旧没有反应,方邵抱着他,在他身后用力地摸了摸:“好了好了舟舟,出戏出戏,美食让人快乐,赶快吃吧。”
许之舟终于从恍惚中出来了,他掀开盒饭,心里很软和:“谢谢你,邵邵。”一直陪在他身边。
方邵嘿嘿地笑,跟他说着刚刚抢饭的趣事:“....然后,发放盒饭的工作人员被拥挤的只剩下一只手,颤颤巍巍的露出来,瞧着可可怜了...对了,”说到这儿,方邵想起了什么,“我刚刚看见小林也抢了两份饭,没想到贺老师这么接地气也吃剧组的盒饭。”
许之舟垂眸,哥哥向来不在乎吃什么,对他来说饭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这是以前连轴转打工留下来的习惯。
只是,他看着盒饭里的某道菜,炒胡萝卜丝,哥哥最讨厌的就是胡萝卜了,也不知道现在吃不吃了。
下午许之舟只有一场戏,他吃过饭就搬着小板凳坐在片场观摩着几位老戏骨的演戏方式,状态,情绪。
等李导某一场戏喊卡的时候,他问方邵要来了自己的手机,得搞明白今天哥哥为什么生气,万一真出现了脱粉回踩的事,他得找安琪姐想想解决办法。
某个小笨蛋关心则乱,根本想不到以贺以潮现在的咖位用不了别人自己就能轻松解决。
戳开粉丝群里某位网名叫“潮如丝”管理员妹子的对话框,许之舟打了一行字。
“丝丝,我听说今天粉丝去探班以潮哥哥生气了,怎么回事?”
对面秒回:“因为某位毒唯,ID潮潮如流水,舟舟你应该对这位毒唯有印象吧?”
潮潮如流水,许之舟用小脑袋瓜子想了一下,确实有点印象。哥哥的毒唯之最,跟别的粉丝撕逼永远冲在最前面,毫无理智可言,骂人满口生殖器官,张嘴闭嘴贱人倒贴。最疯狂的是看见有任何Beta或者omega跟贺以潮说一句话就要冲到对方微博下撕人家,哪怕阚雨薇都经常被这位毒唯骂。工作室私下跟这位毒唯联系说教但屡教不改,因为家庭富裕,能氪金能撕逼被一些粉丝关注,也是贺以潮的大粉。
对方继续道:“原本这次探班没她的,结果人家早早赶到,我们怕她闹起来只能让她一起进去了。”
“结果今早因为许之舟跟哥哥从一辆车上下来,什么情况都还没搞明白她就一直骂,那话啧啧,难听的要命。”
“有位姐妹听不下去了跟她吵了起来,她看没人站她那边更生气了,骂的更起劲了。”
“那话真的难听,说许之舟‘屁股不知道被多少人艹过的烂货,心机还怪深沉,脸都不要妄想贴哥哥身上,要是真缺Alpha她能帮忙找十个八个上那个骚货,让那个贱omega发情期爽死’之类的,再难听的我也不好意思跟你复述了,她还说什么‘你们都是假粉哥哥只有她了。’”
“就这几句话,恰好被过来的哥哥听见。虽然面上不显,但我们都能看出来,哥哥生气了。”
许之舟看着屏幕上接下来的几句话脑袋有点眩晕,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觉得自己周边的空气是不是被人抽干了,让他呼吸困难,有一瞬间手软的甚至拿不住手机,心上好像有火在烧,烧的他又暖又燥。
对面的丝丝说,哥哥当时眼里淬满了寒冰,甚至都有些失态地释放了一点信息素压得那个毒唯闭了嘴,然后一字一句道:“他很好。再骂一句,你家会损失多少我不保证。”
“今早是他的车,我要坐的,不是倒贴。”
“而且,我不需要满口自以为为我好但只会伤害我身边人的粉丝。”
那个毒唯被打了脸,脸颊火辣辣的,神情失控地大喊:“哥哥,你怎么能维护那个贱人!我是你的粉丝,我为你花了那么多钱为你做了那么多事,你怎么能向着他!”
贺以潮漠然道:“花了多少钱找小林报个数,我两倍补给你。”
“我不需要你这种粉丝,甚至厌恶,请滚,祝你早日找到一个需要你的新偶像。”
说到这儿,对面发来一连串哈哈哈哈哈:“杀人诛心啊,那位当时脸红红绿绿精彩的要命,然后一扭头直接愤恨地走了。要我说她自己心里没点B数,靠一己之力给哥哥拉了多少黑,还哥哥就剩她了,简直呕。”
下面再发什么许之舟都看不见,他眼里浮起了一层雾气,盯着“他很好”这三个字失了神,毒唯恶毒的话没有在他心里留下半分痕迹,可就这三个字在他心里掀起了壮阔波澜。
为什么?为什么哥哥这么好?哪怕对他冷言冷语,可为了扼杀一丁点他被骂的可能性,今早的事,彻底揽到了自己身上,说出的是“我要坐的。”,明明当年他那么伤害哥哥,可如今哥哥在面对别人对他的恶语中伤时,仍旧说的是“他很好。”
不想在片场失态,他弯下腰把自己埋进双腿间,倘若有工作人员路过也只会以为他想休息会儿,只有偶尔颤动的削瘦的肩膀才能泄露他的情绪。
许之舟很清楚心底有什么想法在改变,他手指细细地颤栗,觉得自己血热的就要烧了起来,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去啊,去到哥哥面前。
腾地一声站了起来,方邵以为他怎么了,想去问一下,就见许之舟迈开步子,朝某一个方向走去,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似乎仍是嫌慢,竟是小跑了起来。
贺以潮下午有三场戏,一场与楚王的彼此试探,最后决定投其麾下,助其成为英主,一场是他的好兄弟容彦怀疑他的死亡暗中查探被发现,有人想斩草除根,陆子谦收到消息急忙赶去但还是慢了一步,兄弟已死,最后一场是他跟楚王商讨最后决定用容彦的身份进入锦衣卫。
贺以潮已经拍完了前两场,最后一场还得等一会儿,就先回了化妆间。有电话打过来,他随手一接,对面是一道谄媚的声音,低声下气的:“贺少,我们有哪得罪您的地方您说,我们一定改,能不能高抬贵手......”别不声不响截了他们三个合作。
贺以潮慢条斯理:“令千金这么大的人了还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要是没时间教导,我只能帮你抽出点时间。”
对方在心里暗恨自家不成器的东西,赔笑道:“是是,是我们的错,一定会好好管束她的。”
有敲门声响起,小林去开,就见许之舟站在他面前不间断地喘着粗气,小脸两颊泛着微红,声音断断续续:“贺哥,在吗?
小林有点进退两难,不知道该不该让人进:“在的,许老师,您有什么事吗?”
屋里传来了一道声音:“让他先进来。”
如蒙大赦,小林侧身:“许老师,请进。”
贺以潮抠着手机,头都没抬,对小林道:“给他倒杯水。”
“不用麻烦的。”许之舟说,他还带着造型,三千长发因为主人的动作一甩一甩,小林不知道怎么的,透过许老师的背影看出了些许坚决的味道。
就见许之舟走到贺以潮面前蹲下,仰着头,一双杏眼亮的吓人,他双手竖放在贺以潮的膝上,很乖很臣服的姿势,嘴唇微微上挑,今天的痛和暖都成了他此时一往无前的盔甲,他不只要赎罪,他还想要他,不想掩饰:“哥哥。”
贺以潮猝然低眸,视线跟他对上了,一瞬间的怔忡后,眸里掀起了吞天的风暴。
他不叫贺哥,那个五年前时时刻刻挂在嘴边五年后只敢在对方醉酒时喊出来的称呼,那个在他心底喊过无数遍的称呼,终于敢正大光明喊了出来,他又甜又软道:“哥哥,你还缺男朋友吗?”
“缺的话,可以给我一个追你的机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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