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风和日丽。

学校正值上课时间，除了树上的蝉叫声和老师在讲台上讲课的声音。

每走过一间课室，龚俊都能听到各个老师或同学们答题的声音。

从高中部三楼，一路直走，路过长长的回廊，他来到了隔壁栋的办公楼。

办公楼五楼，年级主任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是紧闭的，龚俊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年级主任在训斥学生的声音。

他脚步停在门口，听到主任最里面说的人名时，手也悬在了半空不动。

“张哲瀚，这是第几次了？你向我保证过，这个学期穿校服，不迟到，不旷课，不早退，这才开学第一天你就又犯了四条，剩下的三条你是不是今天也要一起犯了。”

林北成气的够呛，上学期末以及报名时，张哲瀚答应的好好的，这学期一定好好表现，他也从张哲瀚眼中看出了真心想要改变。

距离报名才过去几天，张哲瀚又开始迟到，校服也不穿，林北成气的呼吸不畅。

“主任，我一开始是想穿校服的，但我睡醒已经过了上课时间，我就想，换校服太耽搁时间了，干脆就不换了。”

张哲瀚特别真诚的盯着林北成，“中途我还想过，要不还是回去换校服好了，但我都迟到了，能早点到学校不是更好吗，所以我就没有回家去换。”

林北成冷哼一声，压根没信张哲瀚这个说辞，“换不换都是迟到，你干脆回去换了校服再来，省得我再找你谈话。”

“真的？主任，那我记住了，以后听你的，迟到也不要忘了穿校服。”

也不知张哲瀚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假的不懂，笑呵呵的给自己下次迟到找借口了。

“张哲瀚，下次你再敢迟到，就叫你父母过来学校。”林北成下了最后通牒。

张哲瀚眼神忽闪了下，撇撇嘴，“哦”了声，双手插在兜内听林北成说一些没什么用，只能左耳听右耳出的废话。

龚俊站在门口，将一切听了个遍。

主任训起人来，没半个小时都结束不了。

他的手指轻轻落在门上，发出两声闷响。

里头传来林北成的声音，“进。”

龚俊推门而入，一眼就看到插着兜站办公桌前，垂着头挨训的张哲瀚。

由于张哲瀚低着头，龚俊看不出张哲瀚此刻脸上是什么表情。

他走到办公桌前，站在张哲瀚的旁边不远处。

龚俊走到张哲瀚身边，张哲瀚才抬眼看了他一下，视线在龚俊脸上顿了顿，旋即又低下头。

“主任，李老师说您找我有事？”

李老师是高二（9）班的班主任，第二节课刚上课，班主任就叫他过来办公室找年级主任。

开学第一节是班主任的课，这一节基本在选班干，没在上课。

龚俊又是学校的优秀分子，少上一节课也没什么影响，李老师便让龚俊过来找林北成了。

“嗯，有关今年的数学竞赛。”林北成从抽屉拿出一张印着市区学校英语竞赛的报名表，目光扫到还站在旁边的张哲瀚，对他说，“张哲瀚，你先回去，记住我跟你说的话，下次再犯，绝不轻饶。”

“记住了，下次一定不会再犯。”

张哲瀚一改刚才有些吊儿郎当的态度，特别温顺的答应林北成，像个乖学生一样退出门外。

门一合上，林北成就开始和龚俊说起这次英语竞赛的事，让龚俊积极参与。

龚俊听着林北成让他考虑一下参不参与的话，没怎么犹豫就拿过报名表，开始填写自己名字和资料。

“主任你放心，竞赛我一定全力以赴。”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林北成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果然还是龚俊让他放心。

……

张哲瀚从办公室离开后，没有直接回教室。

等到第四节班主任的课才回了教室。

卡着上课的点准时回到。

“哲瀚，你怎么又卡点回教室。”李老师脸色十分沉重，带了那么多届学生，就属张哲瀚就不听话。

“老师，这不是还没开始上课吗，我也不算迟到。”

张哲瀚最不怕的就是李老师，李老师年纪不大，也就二十五六，表面上看似严肃，但其实很好相处，私下对待学生十分温和。

对每个学生都很关注，张哲瀚是李老师的重点关注对象，不过她从来没能逮住张哲瀚就是了。

“算了，你快坐回位置上，现在开始上课了。”

上课时间就四十多分钟，李老师也不想浪费时间。

上课时间做上课的事，李老师从来不会在课上说一些与课堂无关紧要的话。

张哲瀚回到靠门口的最后一个位置，将课本垒得高高的挡在前头，方便他上课睡觉。

一节课过得很快，因是班主任的课，张哲瀚强撑了一节课不打瞌睡。

刚下课张哲瀚就趴到桌子上，闭眼假寐。

桌子被前桌敲了几下，见张哲瀚还趴着，又多敲几次。

有些犯困的张哲瀚抬起头，瞪了他多年的好哥们一眼，“干嘛？有话快说，昨天一晚没睡，困死我了。”

小雨一见张哲瀚眼下乌黑一片，就知道张哲瀚又跑到网吧去通宵了。

“我说你也该认真学习了，你努力了两年考上二中，靠上来之后就一直这么消沉，不行啊。”

前一刻小雨还苦口婆心似的劝张哲瀚，下一瞬立马就变了话题，他把游戏机往张哲瀚手中塞。

“不过这个不重要，你先帮我打通这一关。”

张哲瀚：“……”

要不是伤害同学会被学校处分，张哲瀚此刻很想揍小雨一顿。

他三两下通关了游戏。

“过了，没事别来打搅我。”

说着张哲瀚就趴下去了。

小雨还没说出谢谢，下一关又被难住。

“哲瀚，我这一关……”

“你别叫他了，再叫不但他打你一顿，游戏机都会被没收了。”苏苏合上书，推了一下眼镜，示意小雨看向身后不知何时又坐起来，抱着双臂盯着他的张哲瀚。

小雨一扫，收起游戏机。

这游戏机是他偷偷攒下来买的，绝对不能被收了！

下节课是英语课，张哲瀚最讨厌的课，没有之一。

英语老师是位女老师，扫过一片，看到张哲瀚休息也没有特意去叫醒她，直接忽略掉。

能让张哲瀚正经坐着上课的人，还真没有。

温婉好听的嗓音从讲台上传下来，飘入张哲瀚的耳中。

半睡不醒的张哲瀚虽然不喜欢上英语课，也总是被英语老师的声音所吸引，因为实在是太悦耳了，他是个实实在在的声控，可就算再喜欢，碰上一堆他组合起来不认识的英文单词，头还是很疼的。

张哲瀚的睡意消散，支着耳朵听英语老师动听的声音。

听归听，张哲瀚不会坐着听，不是正趴就是侧趴，不舒服了就换个方向。

他是一个人坐，所以他做什么都不会打扰到别人。

最后的横排也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他，另外一个在靠墙的最末，跟他一样是独坐。

不但如此，他和另外那位，还是学校的两个极端，一个极其优秀，学校的优秀奖对方都有，一个极其差劲，什么逃课迟到早退打架通通干过。

早上他们才在年级主任林北成的办公室见过。

龚俊，以年级第一考上二中。

是个成绩逆天，奖状多到数不清的人物。

同时也是学校的掌上宝，张哲瀚的眼中刺。

他和龚俊没什么交集，但他就是，很讨厌他。

讨厌他的高傲和自信，就连他有点意思的舒雅对着龚俊都眼冒星星。

也许是张哲瀚充满怨怼的眼神盯得太紧，龚俊有所感看了过来。

两人的视线在虚空对上。

张哲瀚本想扭开，见对方没这个意思，他的眼睛也没有挪动半分。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眼睛发酸张哲瀚都没有扭开。

若不是老师叫了龚俊一声，他怕是能和龚俊对峙到下课。

“龚俊，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龚俊闻声看向黑板，站起来回答了老师的问题。

回答完问题坐下下意识看向张哲瀚的方向，此时张哲瀚早已经趴下来睡觉了。

但其实张哲瀚只是趴着不动，睁着眼睛在发呆而已。

开学第一天，张哲瀚还是耐不住逃课了。

晚修不到半小时，他就偷偷从后门溜走。

来到办公楼后面的那堵矮墙，书包甩到墙外，三两下翻过去。

动作熟练，一看就不是第一回干。

离开学校，张哲瀚一身轻，走起路都是飘的。

学校附近有一间网吧，张哲瀚是那个网吧的常客，他拉开书包底下的拉链，拿出手机和网吧老板预定一台机，包夜。

网吧不大，现在才八点不到，人不多，包夜必须先预定下。

从学校直走出去，再过一个马路就是网吧。

这边的红绿灯不长，张哲瀚在学校总违反校规，在外却十分遵守交通规则。

就在红灯要过时，对面的马路上正在上演一出抢劫。

一名正要过红绿灯的青年女人，被一名忽然出现的男人抢走了包包，撒腿就跑。

女人穿着高跟鞋，没跑几步脚就痛的跑不了，大声喊，“来人啊，抢劫了。”

张哲瀚注意着小偷的走向，顾不上是不是闯了红灯，直接跑到对面去追那名小偷。

由于是在学校校附近，又正值晚修时间，学校附近没什么人，有也是几家店铺的店员在里面。

听到了也只是出来看一下，没有打算过来帮忙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