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哲瀚混混沌沌的又闭上眼,他着实有些累,闭眼前听见房间里吵吵嚷嚷的声音又大了些,来不及追寻他们说了些什么,浓重睡意便把他挟入梦乡。
他再睁眼时病床前就清净了很多,只有两个人在眼前,一个是韦嫂子一个是……
张哲瀚移了视线,又重新聚焦在这个站在他面前的男人,张哲瀚脑子里冷不丁的冒出:长的这么高干什么,看一看都费劲儿,还得仰着头瞅。
张哲瀚看着这五官出了神,不知不觉间盯入了迷。
而后反应过来,他眨巴眨巴眼,咽了口口水,想,这不会就是龚俊吧。
越看眼前人越像心中所想的一样,张哲瀚像吞了块年糕,卡在嗓子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就搁中间闹腾他,让他无所适从。
他看着龚俊,这前一脚还是只到他腰那,天天缠着他要买雪糕的小屁孩,现在就这么……高大,身形阔绰。
张哲瀚心里郁叹,还他那个小小的跟他屁股后面追着喊叔叔的小屁孩,现在这算什么呀。
张哲瀚闭了闭眼又睁开,无奈的想,他这是睡了多少年啊。
他都做好心理准备好好调整心态,以后面对这个二十五岁比他高比他壮的侄儿了,但命运的齿轮开启让他还有机会见上一见十一岁的龚俊,见上一见入中学的龚俊,他似乎还有机会穿一身警服入龚俊的开学典礼,给他送上鲜花和拥抱。
十四年的空缺,其中发生改变后来的事情,可以填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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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哲瀚刚醒了的那半个多月,龚俊三天两头的往他这儿跑。
一开始带果篮进门,客客气气地像第一次相亲登门见家长的男朋友,话没说几句,给自己整不好意思了,在沙发上局促。
张哲瀚本就接受不了自己一下子突然来一个这么大的侄子,仿佛带他玩滑梯沙子还在昨天。
而今天,他的宝贝侄子身高变得比他高,身形比他壮,一打横估计能很轻松的把他抗在肩上,说话声音低沉,一听就是好好度过了变声期,这一下子整的张哲瀚不知道怎么和面前的侄子说话,对他客客套套。
再后来,侄子来的时候还是带水果,就是果篮没了,带一兜子五花八门的水果,种类多。
张哲瀚觉得他是从菜市场水果店都打劫了些回来。龚俊一进门就喊:张哲瀚。
顺手把一兜子水果塞到他手里便自顾自地换拖鞋。
张哲瀚说他没大没小,怎么直呼名字,应该喊叔叔。
龚俊嘴上嗯嗯地应着,但一次也没顺他心意喊过,还是张哲瀚张哲瀚的叫着。
张哲瀚说,“你这小子是不是找抽,小时候就该多打你几顿让你学好礼仪规范,要不是我躺床上不省人事这几年,你在我手底下可过不舒坦。”
龚俊翻着买来的水果去水池洗了洗,水龙头哗哗的响,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低低的,“这不是没人在我小时候狠狠打过我吗。”
“你爸就这么好没揍你几顿?”
水流还在哗哗地响,张哲瀚说完后梗住了,龚俊他爸在他昏迷后没几年就因操劳过度牺牲在岗位上了,张哲瀚站在茶几旁,看着茶几上的水果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巴掌。
再后来,龚俊在大市场上打电话问他,随性的就像在问自己媳妇晚上吃什么,龚俊说:“你想吃点什么菜?今天做条鱼怎么样?我给你尝尝我拿手的糖醋鲤鱼,和饭店里做的不相上下。”
张哲瀚在那头听着,电话里传来阵阵案板剁鱼声和此起彼伏的卖菜吆喝声。
再后来,龚俊再登门时手里提溜的水果就葡萄和苹果,时不时的买些青菜和不知道他从哪弄来的新奇玩意儿,张哲瀚没见过,每次龚俊都说给他长长眼看点好玩的。
张哲瀚果盘里盛着洗好的葡萄和苹果,阳台还放了一大袋子苹果。
张哲瀚攥了一小把葡萄,一边走一边吐皮,来到厨房门口就依靠在门边,看着在里面捣鼓的龚俊。
龚俊麻利地择菜,择完从橱柜第三格拿出洗菜盆,嘴里一歇也不歇地往外冒着话,“我前几天新学了一道菜,叫锅盔红烧肉。”
“赶紧儿趁着我兴头正高来做给你尝尝。”
“我在家也是试炼了好几遍做了好几遍的,可不会让你挑出一点毛病,等着瞧好了。”
张哲瀚看着在厨房围着围裙择菜做饭的龚俊,搁他这儿和在自己家一样,用着拿着他厨房里的东西比他都清楚什么东西在哪放。
张哲瀚把手里的葡萄吃完,捏在手里一堆葡萄皮,张哲瀚动了动脚,越过龚俊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洗了个手又回到厨房门口斜倚着,双手抱在胸前,嘴里咂摸着话,想问龚俊,问他这中队整天又忙又累的,从哪学的菜,天天往家里跑,得儿点空不歇着。
张哲瀚抱着手站在厨房门口看了很久,嘴里这话转来转去,还是没问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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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
一下午龚俊的嗓子好些了,能吐字说话,发音不拽的喉咙疼了。
下午三点多,龚俊嗓子好些嚷嚷着饿了,张哲瀚把从家里带来的流食给龚俊热了热,递给他。
龚俊不动,眼睛直愣愣的盯着他摇了摇头。
张哲瀚扶头,他这侄子怎么这么大了,做的表情和动作怎么还和小时候撒娇一摸一样。
张哲瀚笑道,“怎么,刚才不是说话说的还挺尽兴吗,现在就不说了?保护嗓子了?”
龚俊还是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盯着他。
“怎么了,我的好大侄,还用我喂吗?”
龚俊眼睛亮了一下,仍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他。
这双眼睛一直看着自己,张哲瀚怎么感受不到刚才龚俊那小表情。
“行行行,我喂你吃。”
张哲瀚是拗不过龚俊这个小兔崽子。
张哲瀚手边嫌弃着,但还是每一口都给吹凉了再送到龚俊嘴边。
白粥煮的软烂几乎看不见颗粒粘稠一片,龚俊嘴唇包住勺子往里卷着吮,张哲瀚拿着勺子感受着龚俊舌头的力度,勺子抖了抖。龚俊从勺子里漏了些粥出来挂在唇边晶莹剔透的白色液体,舌尖伸出来朝唇边勾了勾把白粥卷了进去,留下粉嫩的唇瓣上亮晶晶的滑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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