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哲瀚从万客佳出来,提溜了大兜小兜,塞得满满当当。
上了电梯,电梯里面一侧是类似镜子的材质,反光,张哲瀚看着电梯壁中投影出来的自己,两手沉沉,好不滑稽。
龚俊的病房在出入口那,离着电梯近,张哲瀚倒是很满意,上下楼来回跑方便。
电梯内楼层闪烁灯滚动,直到电梯里的人都出去的差不多了,才在张哲瀚去的楼层停下。
二十五层。
张哲瀚想,可真不低啊。
从前他们那会儿,医院哪有现在这样,建的这么高,从龚俊病房里往窗外瞅瞅就渗得慌。
夏天的风闷热腻人,张哲瀚本就是怕热的,虽说没走多少路,就在楼下超市买的,但就这一段路,让夏风燥的也是难耐,身上出了细汗,衣服黏糊糊的贴着身子。
张哲瀚手里提着东西,没功夫管这些,即使被黏的不舒服。
“忍忍吧,一会儿就到了。”张哲瀚心里叹气道。
出了电梯,提着大兜小兜快步的走到龚俊病房,房门没关实,张哲瀚用手肘顶开了。
“回来了,回来了。”张哲瀚一进门就吆喝着,像怕龚俊等急了似的。
还把龚俊当那年的小侄子,都忘了龚俊今年都二十五岁了。
把东西往床边桌柜一放,麻利的从袋子里拿出买的东西,一刻不闲地往柜子里、床底下、桌柜边放着东西,嘴里不停地往外冒着话,“我买的盆子就放在床底下了,暖瓶也放床底下了,暖瓶买了个小的,大了也用不上,还怪沉的,现在你这手——”
张哲瀚抬头看了一眼吊着手臂在床上坐着的龚俊,继续说道,“大了,你拿着也费劲儿。”
“渴了,想喝点热的,就从床底下拿暖瓶。”
说着说着张哲瀚拍了自己一下,“哎呀,看我这想的,你这腿脚行动不便的,从床底下拿暖瓶,得费死劲儿。”
“算了算了,我给你拿到桌柜上面吧。”
说着张哲瀚便从床底下拿出了暖瓶,放到了龚俊床边桌柜。
张哲瀚忙这忙那的一刻不闲,给龚俊分配着放给他买的东西,嘴里的话一刻也没停过。
龚俊在床上吊着手臂,看着为他忙前忙后,时不时嘱咐他又时不时话扯远了说他伤势,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就会让我们当家长的挂念的张哲瀚。
龚俊闭了闭眼,深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果然还是我那,管天管地管我的——叔叔,张哲瀚。
在床上躺了这么些年,脾性倒是一点没变。
他这叔叔还在喋喋不休的对他耳提面命,龚俊摸了摸短茬的头,语气温和求饶似的说:“我的好叔叔,我都知道了,知道了。”
“你就别再揪着我的耳朵说了。”
张哲瀚一听乐了,“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知道叫叔叔了?”
“小破孩。”
“我都叫叔叔了,你还说我是小破孩。”龚俊瘪着嘴道。
他都多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时间久远到他记忆都模糊了,只有张哲瀚没出事之前那会儿,只有张哲瀚才会叫自己小破孩。
龚俊嘴上硬着,其实心里还是开心的。
还是太热了,张哲瀚从进门到现在也没坐下歇歇脚,一直忙前忙后,病房里的空调温度适宜,但是对于张哲瀚远远不够,他得靠更低的温度才能降下来,可他从进门到现在一声没吭。
龚俊看着他那白色衬衣身后都印出了湿痕,皱了皱眉,拿起一边的小本字招了招手喊张哲瀚过来。
“过来,哲瀚。”
张哲瀚没动。
充耳不闻。
“过来些嘛。”
张哲瀚依旧没动,手里收拾着东西。
龚俊瘪了瘪嘴巴,无奈道,“张叔,过来吧。”
张哲瀚低着头摆弄着手里的东西笑了。
他就在这等这一声呢。
小兔崽子,我还治不了你?
张哲瀚带着白花花的八颗牙齿和弯弯的眼睛抬头看向龚俊的脸,脸上充满心思得手后的得意。
张哲瀚朝龚俊身边移了过去,龚俊拍了拍手边床的位置,示意张哲瀚坐了这儿。
“我又不是要捉弄你,喊你你还不来。”
龚俊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拿着本子给张哲瀚一下又一下地扇着风说道。
“你还说我和小时候一样,没变的皮和坏,我看,你才变了呢。”
“变坏了,我的叔叔。”
“净和小孩子玩闹开了。”
龚俊手上本子扇着没停,忿忿地说着。
“怎么,只许你没大没小,还不许我这个叔叔管管你了?”
张哲瀚嫌龚俊用一只手扇地费劲,一把将本子夺了过来,自己大开大合地扇了起来。
自顾自的说着,“唉,凉快多了。”
“就你那没受伤一只手,好好歇着吧,勤快些这个。”
张哲瀚顺着手抬起在龚俊的头上呼噜了两把。
张哲瀚皱了皱眉,面部挤在一起,故意做出这表情,说道,“咂,真是扎手,没有小时候顺滑。”
张哲瀚又在那巴巴地说起来了,“你小时候啊,不乖,可皮,你爸下班回来成天的到处提溜你。”
“有次到哪都找不到你,我和你爸妈都急死了,你巴巴地跑去隔壁小区的楼前面玩滑梯。”
“天那么黑,你到是一点也不怕啊。”
“你爸把你找到,你还在滑梯那玩的正欢,那把你爸给气的,当场脱了你裤子打你屁股。”
张哲瀚停了停手里的动作,把本子一合,往龚俊胳膊上一拍,“也就是我看不下去了,劝着你爸说行了行了,差不多行了,再打孩子得打坏了。”
张哲瀚重新打开本子摇晃着手乐道,“你爸说你皮糙肉厚,这才几下。”
“我一把把你抱了过去,裤子还是我给你提上的。”
“你也是个倔脾气,哭着喊着就不服气,哭唧唧的朝你爸说,我就不回去。”
张哲瀚看了一眼,坐在他身边的龚俊,继续道,“你那么一说,不更惹你爸生气嘛。”
“傻样。”
“你爸揍完你刚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你这一激,刚压下去的火气腾的就冒上来了,我是看不下去了,撸了你塞胳膊底下就往家里带。”
龚俊在床上望着张哲瀚扇着风摇晃的后脑勺,轻轻张口刚要说什么,“张叔……”
张哲瀚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似乎有一声叹气,张哲瀚背对着他,他寻不清楚。
“我知道你为什么去那玩滑梯。”
“你……”
张哲瀚顿了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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