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因为他,都是因为他,他的猫儿们,被带走了,它们离开这个世界了,他再也见不到它们了,他真是一个灾星……
景悦不敢走进那间卧室,他害怕,他怕他一进去就看到那里满地的血,他怕他看到猫猫在那里向他发出求助,他怕……
家里都是血,不多,但是触目惊心。
景悦自欺欺人的跑到消防梯那边的一个昏暗的小房间里,独自一个人呆在那里。
这样……他就看不见那个画面了,那肯定是他的错觉,肯定是他眼花了,他先休息一会儿,对,休息一会儿,等一下回去猫猫一定会像以前一样,朝着他喵喵喵的叫着,小辞和小新也会像他刚出门的时候一样,乖乖的趴在那个小窝里等他回来……
可是,再怎么安慰自己有什么用,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不管怎么骗自己都改变不了。
景悦把自己缩在角落里,捂着嘴巴无声的哭着,满脑子都是,他的小猫儿们被他害死了,都是因为他,小猫儿们还没出门逛过几次呢就离开这里了。
这个房间里,装的都是一些楼层里不要的东西,大堆大堆的堆放在一起,黑压压的一片。
景悦从小就怕黑,但是,现在的他觉得,他真的不该害怕黑暗的。他就是来自黑暗的,他从来都不属于阳光,他一直都是一个害人的东西。
因为他,母亲在生他时因为难产去世,父亲也在来医院的路上出了车祸去世;还因为他,把孤儿院里的弟弟弄丢了,他怎么找都找不到;现在,又是因为他,小猫儿们被他害死了。
他真的是一个极其失败的人,一个只会害了别人的人……
景悦在这间昏暗的房间里呆了好久,想了好多。想到了孤儿院的院长妈妈,想到了收养他的爷爷,想到了他的姐姐,还有他……
再推开门进去时,景悦还是没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绪,看着浑身是血的猫猫,一边流着泪一边小心翼翼的把它抱起来放在那张它喜欢的小毯子上。
小辞和小新在罐子里,瓶口很小,景悦害怕把它们弄疼了,拿到浴室里,找了个沉一点的东西一点一点的轻轻敲着瓶身。
罐子一碎,罐子的水就因为没有盛着的东西托着流到他的手里。景悦拿着毯子给它们轻轻的擦干净,抱出去和猫猫放在一起,换上了衣服,买了一块小墓地,把它们埋在那里。
景悦花了一些钱,去找人家给它们做了一块小碑,上面除了它们的名字之外,什么都没有。
景悦把它们安顿好后,在墓边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垂着头陪着它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景悦才慢慢的起身,看着小墓碑上面的名字,轻声的跟它们说:
“猫猫要乖哦,你是大哥哥,照顾好它们,下次我再接你们回来好不好?”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眼泪从脸上滑落下来。
回到家,景悦把多少沾点血那些全部都收在一起,找了个超大的黑色袋子把它们全都装在一起,放在卧室里。
晚上他都不敢在那个卧室里睡觉,他怕他会想到猫猫它们被虐待时的情景。
他把一间堆着杂物的房间腾了出来,把那块不大的木板放在那里,再拿了一套干净的被子,一个人缩在那个地方。
当初,病情严重的他是因为猫猫睡得好了,现在,猫猫不在了,就连小辞和小新也被他害了,他吃了那瓶他好久都没有碰过的药,却还是睡不着。
景悦的心里压了一块大石,沉的他喘不过气。
今天,他终于又打开了那部手机,周起的消息还是一如既往的多,还是那几句关心他的话。可是,他要对不起周起了……
那个被他设为置顶的人终于发了消息给他,看着头像上面的红色数字,景悦不免的有些开心,像是受到了什么安慰一样。
可是,很多事情都不能只看表面,内在的本质才是最重要的。
就像他发的消息一样,前两条在跟他说他现在的状况,后面的几句就是他要说的重点了。
他还是没有选择相信他,当然也有可能是,对他的喜欢已经没有了,已经转移到别人身上了。
虽然说他没有看手机,电视新闻也看的极少,但是,关于他的事他还是多多少少的知道一些的。
景悦也曾以为,他只是像他前面说的那样,忙了很久,但是他忘了,一个爱你的人怎么会忙到不会有一点点的时间回复一下他的消息呢?
看了看时间,这些消息的日期已经离今天过了好久了。
他说:我们分手吧!
他说:我们不合适……
是啊,多不合适,都不合适了那么多年了,他反而成了那个死缠烂打的人了。
景悦还是没忍住,大声的哭了出来。
那一段时间,他也曾以为他是他的光,至少,能安慰安慰他。可是,从出事到现在,除了周起的安慰与信任,他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从来没有……
安慰他的,只有那个在医院里跟他回家的小猫。
……
警局外,接到紧急电话的周起慌慌张张的从车上下来,着急的头发都没来得及扎起来。
“师父,我来了,发现了什么?”周起推开会议室的门说道。
“过来。”她的师父温泽叫她过去,指着照片里的一个锦旗说:“这里,有一个微型的摄像头,因为发出的红光与锦旗的颜色一样,所以我们都没有认真的看过这面旗。”
周起凑近了看,确实有个不太显眼的红点。
“人的大脑会很容易的下定论,就像有两张相差无几的图片,不跟你说,你就会下意识的觉得它们就是一样的。但是,这张图片里的小别针另外一张有没有,你根本就不会注意到。当然,不排除观察的很细心的人。”
“这个摄像头安在这面旗上,想必凶手也不知道。现在紧要的,是把安这个摄像头的人找出来,并且跟他沟通,要一份摄像头拍下来的画面。”
“可是,这怎么找,悦悦的办公室,很多人都去过,病人、医生、清洁工,还有……”周起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的一抬头,“悦悦跟我说,之前有个病人家属医闹,闹得很大,院长亲自解决的,赔了不少钱,本以为就这么过了,但是,过了几天,那个人又闹了一回,会不会是……”
“医闹的原因是什么?”温泽问。
“悦悦没跟我说。”
一说到这个周起立即就焉了下去,要不是当初她发现不对劲,一直追问他,估计到现在景悦都还自己闷在心里。
“没查?”温泽又问。
“悦悦不想说,我就没查,而且那个时候比较忙我就……没查。”周起垂着头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没事,别担心。”温泽安慰着她,“现在去查,越快越好。”
“嗯……”过了一会儿,周起小声的问他,“师父,有没有可能是送锦旗的人安的?”
“不排除这个可能。不过,如果是送锦旗的人安的,那他的目的是什么?”温泽低着头喃喃道。
周起摇了摇头,她这也只是猜想,并没有证据。
“先查,不管是什么原因,都先找到这个安摄像头的人再说。”
“嗯……”
说完,他们就在会议室里谈起了案子的进展。
过了一会儿,杨闲初和其他的警员也来了,围在那张长桌上,看着对面的那块大的投影屏幕上。
这会儿周起才知道,温泽为什么这么晚还要叫她来警局了。
凶手又作案了,这一次,不只是几岁的小女孩受到了伤害,还有初中生。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或是去学校的路上。
正是因为这一点,凶手才有可乘之机。小孩子嘛,要么几颗糖果,要么几条漂亮的裙子。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周起变得更加严肃了,看着投影仪上的那些照片,她只想尽快的抓住凶手,给大家一个交代,也能还她的弟弟景悦一个清白。
……
景悦缓了缓他的心情,咳了几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然后给爷爷打电话,嘟嘟嘟的几声,电话那边的人才接起来。
“喂,爷爷。”景悦朝那边的人叫了一声。
“你是谁啊?”爷爷迷迷糊糊的问。
“我是悦悦啊。”
“悦悦?悦悦?”爷爷重复了几遍。
然后不知道因为什么,爷爷又忘了他刚才在说什么。
“嗯?你说你叫什么来着?”爷爷又问。
“我叫悦悦,小景悦哦~”景悦耐心的回复着他。
“悦悦?悦悦?”爷爷叫了几声,才想起来,“哦~悦悦啊!你什么时候回来呀,爷爷都想你了!”
“我过几天就回来了!爷爷好好吃药了没有啊?”景悦问。
爷爷有阿尔兹海默症,时常忘记很多事情,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爷爷对他的印象要深一些,多跟他说几次,爷爷就记得他了。
爷爷的身体也不好,因为要养他和周起,爷爷一直怕自己的存款不够,一直在工作,落下了许多的毛病。
“吃……吃了。”爷爷结巴的说,爷爷说谎的技术真不咋地,景悦一听就听出来了。
“爷爷,你不乖哦……”
“悦悦不要生气好不好,我等一会儿,等一会儿就去吃好不好。”
“好。”景悦说着说着眼泪就滑落下来了,景悦轻声的跟电话那头的爷爷说,“爷爷,我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了,你乖乖的吃药,等你好了我就回来看你好不好?”
“悦悦你要去哪里啊?”爷爷似乎感觉到不对,有些紧张的问他。
“我不去哪里啊!就是,爷爷你要好好吃药,等你好了,悦悦就回来了。”景悦故作轻松的哽咽着说。
“那我乖乖的好好吃药,悦悦要早一点回来啊!”
“嗯,爷爷挂电话了,要早一点睡觉哦!”
“嗯嗯。”爷爷点着头,仿佛景悦就在他面前一样的。
“爷爷,晚安。”
“悦悦,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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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