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行至湖边时,天色已晚,周絮在湖里捞了两条鱼,刮掉鱼鳞。张成岭和小团子捡了些柴火点燃,分别坐在火堆旁的两根横着的粗壮树桩上。
看来今晚注定要风餐露宿了。
周絮捡了根粗木枝直接从鱼嘴贯穿到鱼尾,放在火堆上便开始烤,张成岭目露期待地看着那鱼。小团子瞅瞅鱼,又看看周絮,总觉得哪里不对。
烤了会儿后,周絮拿着鱼闻了闻,闻到肉香后,把两条鱼递给张成岭和小团子,“来,吃吧。”
两人接过鱼后,神色各异。小团子盯着手里的鱼,小脸皱成了一团,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悄悄转头对上周絮颇为自信的眼神,示意她吃鱼。
团子纠结一番,为难地看着他。
“阿爹,阿鸾突然觉得,不是很饿…”
“你这娃怎么能挑食呢?平日我…”
“噗!周叔…没熟…”
先一步吃鱼的张成岭,吐出一口夹生的鱼肉,忽然打断二人,气氛稍显尴尬。
“来,拿来。”
周絮要回两条鱼继续放在火上烤了会儿,拿起来闻到阵阵焦香后,重新递给二人。
“来,等饿了吧?尝尝。”
张成岭满是信任地在鱼肚上咬了一大口,苦着脸立马又吐出来。
周絮不自在地搓了搓腿,有些心虚地问道,“哎,还…还没熟啊?”
“这次熟了,但…是苦的。”
“来来来,拿过来,别吃了,这鱼呀,也许本来就是苦的”
周絮挫败地将两条烤的焦黑的鱼再次拿回来,置气般地扔在地上,开始一本正经地忽悠孩子。
小团子对此见怪不怪,她家阿爹的厨艺,她早有体会。人无完人嘛,在她看来,阿爹除了厨艺不好,哪儿哪儿都好…
“天哪,仨个大小傻子嘛,你们不知道烤鱼之前要开膛破肚清理干净吗?胆破了当然苦啊。唉,我真是服了你们了,一辈子被人伺候到大的吧?”
“哎,你主人呢?”
周絮看到顾湘过来,朝她身后望了望,并未瞧见温客行的身影。
顾湘转身指着湖上不远处的画舫,几人转头朝湖面看去。
却见温客行端坐在船头小木桌旁,吹着玉箫,晚风吹动鬓发,好一副月夜美人图。
再看两位貌美娇艳的少女,一前一后随侍在侧,粉衣柔美女子在后打扇,绿衣娇俏少女为他沏茶,好不风流快活。
周絮神色莫名地打量了番,叹了口气,摇摇头。
小团子敏锐地察觉到周絮此刻有些不对的情绪,摇摇头,默默在心里给温客行点了根蜡。阿爹似乎吃醋了,爹爹你自求多福吧,这次阿鸾也不敢帮你哟…
“哎、人学坏可真快。”
顾湘见此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温客行停下箫声,拿着玉箫在手中翻转了几圈,随后飞身踏着湖面,来到几人面前。
“阿絮呀,如此星辰如此夜,正宜对酒当歌…”
“哎!”
周絮背对着他打断,解下腰间的酒葫芦喝了口酒,并不想和他说话。
“岂能以这番粗劣食物打发一餐?太湖三白天下鲜,我船上呢,正好有个名厨,不妨让他给咱整治几道好菜下酒。”
见周絮只是自顾喝酒,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就连素来待他亲近的小团子,也蹲在周絮身后,低头玩石子,看也不看他。
“小阿鸾,石子好玩儿吗?今日有没有想爹爹?”
小团子先是抬头看了看周絮,见他眼角余光扫视过来,连忙摇了摇头,小身子往周絮背后身侧挪了挪,与温客行拉开距离,又低头继续玩石子。
“张小公子,一日未见,你好像…嗯…长个儿了?”
张成岭满头黑线,无语地转过头,不再看他。
“阿湘,你呀,有空就多跟两位姐姐学一学,服侍人呢,也是一门学问,你看你主人今天这个出场,有排面吧?”
周絮赏了他个白眼,转过头去。
“主人,婢子生来笨的很你是知道的,你要是觉得两位姐姐服侍得好,你去找她们去啊。”
顾湘语气酸酸地转身走到张成岭身侧,坐在树桩上。
温客行看了身旁坐在树桩上仰头喝酒的周絮一眼。绕到他跟前,蹲下身子正要在他身侧树桩上落座时,周絮却故意抬腿架在树桩上挡着,态度明显,而后掩饰性地仰头望天。
身后蹲在地上半晌的某团子刚巧要站起来,小腿却一阵发麻。本能地伸出两只小爪子扯着半蹲下身子的温客行往下坠去。
温客行不曾防备,顺着力道被按坐在了周絮那条伸着的大腿上。
氛围瞬间凝滞,温客行一怔,转头和正对着自己同样怔愣的周絮对视一眼。
小团子拽着温客行的衣服站起身后,看到眼前二人这画面,顿感不妙。她好像…闯祸了…
二人很快回过神来,温客行淡然自若地看着周絮,笑得比花楼里的姑娘还要勾人。反观周絮则是黑了脸,想要收回腿,却发现被温客行那厮死死坐着,无法挪动分毫。
“温公子,坐的可舒服?”
“自然舒服。”
“老子不舒服。”
周絮猛地挥臂将他拂开,收回了腿。
温客行起身后,罪魁祸首某团子暴露在此刻火气正旺的周絮面前。
周絮视线扫过去,小团子顿时发冷,打了个哆嗦。
“阿…阿爹,阿鸾腿麻,阿鸾不是故意的…”
团子看着对自己笑得毫无温度的周絮,欲哭无泪。顿时乱了方寸,抬起两只小胳膊,向隔着树桩,站在身前的温客行看去。
“爹爹救我!”
周絮闻言,无疑火上添柴,赶在温客行动作前,一把拎起小团子,面朝地按在腿上,收着力道抬手惩罚性地甩在那肉乎乎的小臀上,“知道搬救兵了,嗯?”
知道周絮并不是真的动怒,团子便配合地,像砧板上的鱼肉,任其宰割。不敢乱动,也不敢喊叫了,老老实实承受着自家阿爹的怒火。
“阿絮~小阿鸾也不是故意的嘛。看,都把我们聪明伶俐的小阿鸾给吓傻了。好了好了,若你还气,便打我几下可好?就放过小阿鸾吧。”
见团子实在可怜,得了便宜的温客行良心不安,忙将团子从周絮的魔爪下救出来,抱起她,坐到张成岭那根树桩的另一侧,随手将手里的玉箫搁置在周絮身旁的小木墩上。
“天上浮云如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古往今来共一时,人生万事无不有。传闻昔日魔匠容长青,毕生打造了三件得意之作,一名大荒,一名龙背,一名白衣。昔日四季山庄末代庄主秦怀章,便是以白衣为佩剑驰骋江湖。四季山庄湮灭之后,此名剑遂不知所踪。哎,阿絮,我同你说吧,我见你的佩剑与白衣剑很是相似,原想那几个丐帮的臭叫花子武功稀松,不堪一击,只想待你出手再确认一番,可没曾想到你宁愿涉险都不肯拔剑,你不会是不忍心宰了丐帮那几个臭叫花子吧?那么我想了想,便只有两种原因了。第一,这剑不是你的。当然了,我们阿絮怎么会做这么下三滥的事呢。那么只有第二种解释了,你是出于什么原因,不敢透露行踪呢?”
温客行紧盯着周絮,试探着。
“温公子,咱们俩的关系,就像这鱼一样,知道为什么吗?不熟。从相识到现在,我是谁?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我自己都不知道。你是谁?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我也没有兴趣。我见你多次伸出援手,敬你一尺。若你得寸进尺,想见白衣剑的话,那也不必费那么多口舌。”
“呵哈哈哈…阿絮,你今天怎么变得这么暴躁?都是我的错,不应该存心试探你,害你受了内伤,我也是心疼的很哪。你就原谅小可这一遭,我下次不会了。我想知道什么,就应该直接问你才是,我们阿絮不会骗我的吧?”
这时忽然阵阵音波袭来,众人脸色大变,戒备起来。张成岭无甚内力武功根基,受不住音波这袭击,痛苦地捂着头起身向前跑去。离他最近的温客行和顾湘同时伸手抵住他的后背,输内力为其抵挡。
小团子虽无内力,有灵力加持,却也不惧。
周絮当下顺手拿起温客行的玉箫,旋身几步挡在几人身前,运起内力,曲不成调地吹起了箫,音波形成了保护圈与另一道音波相抗。
画舫上的两位姑娘却毫无武力傍身,晕晕乎乎地跳进了湖里。
片刻后,周絮将那人击退,停了下来,顾湘连忙去救落水的两人。
温客行贴在周絮身侧,两人望向不远处的林子。
“魅曲秦松,四大刺客之一,来人居然能请的动这妖孽,倒是好大的手笔。”
“管他是谁,受此反噬,够他受的。”
“阿絮,我发现你可是越来越对我的脾气了。”
周子舒用袖子擦了擦手里的玉箫,还给温客行。
“不好意思,把你的箫弄脏了,改天寻一支新的给你。”
“无妨,只不过嘛,阿絮你武功这么高,五音却不全,有空我再教教你?”
“大可不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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