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做了一个梦。
很奇怪的,他知道自己是在梦里。
梦里的他身处于一个嘈杂的空间里,有一个人模模糊糊地在他眼前笑着,温润的嘴唇和灵活的双手在他脸上身上游移着,
。。。。(海外版有惊喜)
然后突然的,跪在他面前的人抬起头来。
仿佛朝阳冲破了云层,一切都瞬间清晰明朗起来。
他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脸。
那是王一搏的脸。
他忽然汹涌地一泄而出。
肖战醒了。
腿间一片温热,额上却是一片冰凉。
(海外版有惊喜)
他把毛巾被蒙在头上,仿佛这样他就能从这世界上消失,就没有人能看见他,看见他这样丑陋的姿态,肮脏的心事。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直到快成年了才首次遗精,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喜欢过哪个女孩子,对女孩子的爱慕也毫无感觉,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看AV会恶心到吐出来,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性幻想。
原来在此之前,他根本无从幻想。
原来他欲望的源泉,竟来自他最好的朋友。
一个全心全意相信着他,掏心掏肺对他好的,男孩子。
一个恣意飞扬,无忧无虑的,男孩子。
一个会拉着女朋友的手去逛商场,会把女朋友吻到脸红心跳的,男孩子。
一个全世界最好,最好的,男孩子。
他把自己蒙在被子里,缩成一团。
凌晨四点没有开灯的房间里,床边的小电扇摇着头嗡嗡地转着,吹过书桌上的书本,吹过墙角的吊兰,又吹过床上抖动的黑影。
仿佛不忍窥探男孩的秘密,它没有停顿,转开了头。
“阿姨,战哥起来了吗?”
“还没吧,今儿也是奇怪了,他平时不睡懒觉的啊,是不是你们昨天晚上闹得晚了,他几点回来的我都不知道。”
“我们十点多就回来了,他别是回到家又刷题去了吧……战哥就是刻苦,我姥儿天天让我向战哥学习呢。”
“他刷什么题啊,看闲书是真的,你看他那一柜子的书,有几本是跟学习有关的?”
“那是为作文累积素材呢,我们老师也让我们平常多看点书,下笔的时候就有东西可写。”
“哎呦,打小儿你就护着他,反正他做什么在你这儿都是对的,行了,你进去叫他起来吧,这都快晌午了——哦对了,中午咱吃卤面啊,你上次不是说喜欢吃吗,我今儿专门给你多买了两斤五花呢。”
“好勒,您这么一说我口水都快下来了!”
王一博一边跟肖妈妈聊着天一边进了肖战的卧室,说是卧室,其实跟外面的客厅也就隔了一道门帘,他们这一排的老房子都是一室一厅,卧室跟客厅之间也就一个门洞,讲究点儿的,拉道帘子,不讲究的,一进门就能看见床。
卧室是跟客厅都是长方形的,面积倒是不小,一般人家都是在正对着门洞的地方放上个大衣柜,衣柜两边摆上两张床。
肖战一直到上高中之前都是跟爸妈睡在一个屋,直到上了高中爸妈怕影响他学习,才把他们的床移到客厅里去了。
肖战这屋瞬间宽敞得都能踢球了。
“你还真没起啊,怎么着,又窝着看小说呢?”
王一博一进屋就往肖战床上躺,那架势熟练得很,肖战怕热,床上铺着竹条的凉席,挨着皮肤特别凉爽,王一博别说这种竹凉席了,草席他姥儿都不同意他铺,硬说什么专家说了,铺凉席伤身体。
肖战趴在被窝里看书,对身边的动静习以为常,毫无反应。
“我就不明白了,你看小说起来看不行吗,非趴被窝里,还嫌自己眼睛度数不够深呢?”王一博话是这么说,自己也从床头上摸了本漫画,翻了个身跟肖战一起趴着,“下午干嘛呢?日天说去游泳呢。”
“不去,太热。”
“就是因为热才去游泳啊,水里不比屋里凉快吗?”
“路上热。”
“骑车没几分钟就到了,你咋比小姑娘还娇气。”
肖战顿了顿,终于扭头看了王一博一眼:“那你找小姑娘跟你一起去啊。”
他斜着眼,眼尾的走势又娇又俏,王一博笑嘻嘻地凑过去:“我不找小姑娘,我就找你,小姑娘都没你好看。”
肖战睡觉原本就光着膀子,只穿着一条内裤,现在王一博这么一凑,直接就胳膊贴着胳膊,腿挨着腿了。
不同于肖战爱出汗的体质,王一博属于那种毛少肤白永远清爽的类型,就连体温似乎都比别人要低一些。
挨着就很舒服。
以前他这么贴过来肖战也就随他去了,可经历了昨夜的一场春梦,他再这么贴过来肖战只觉得他的每一个触碰都像一张烧红的烙铁,滋滋有声地在他的皮肤上烫出了烙印。
他侧身一脚就踢在了王一博的小腿上:“滚啊你!”
他这一脚力道不小,王一博一时没防备差点被他踹下床去,“你有病啊你!”他揉着被踢到的地方,不知道这人在撒什么疯,“干嘛呢,从昨天就开始别别扭扭的,没跟孙萌抽到一组做游戏拿我撒气呢!”
他不提还好,一提肖战瞬间想到他凑上前来咬走巧克力棒的画面,上嘴唇又开始痒起来,可随即的,他跟周舫热吻的画面也在脑中回闪,一种近乎耻辱的情绪在胸中蔓延,肖战曲起食指,用指节使劲在嘴唇上蹭了两下,像在抹掉什么莫名其妙又见不得光的东西。
“可不嘛,不像寿星手气那么好,能跟女朋友抽到一组玩亲亲。”
“有话说话,别阴阳怪气的啊!”
“我就是这么说话的,不爱听滚。”
“肖战你这人——”王一博被他气得要死,偏偏又说不过他,“我昨天都没送周舫跟你一起回来了,你怎么那么不知好歹呢!”
“那我谢谢您,承了您这么大一个恩情,我真是无以为报。”
“滚犊子!会不会好好说话!”
肖战瞥了他一眼,又趴下去看小说了。
那姿态,很明白:我不说话总行了吧。
王一博一拳打在棉花上,偏又拿他没办法,留下句“你行!”就气哼哼地走了。
“诶小博怎么走了?卤面马上就出锅了啊。”
肖妈妈从厨房的窗户看见王一博往外走,急忙喊了一句,没喊应,于是起身往屋里去:“你俩又闹啥呢,怎么要吃饭了又把小博给气走了?你比人家大着快一岁呢,平时也不知道让让,天天跟个斗鸡似的,跟别人都能温声细语的,就跟小博犯扭!你学前班被你们班那个大个儿欺负,是不是小博帮你打回去的?你上小学二年级被六年级那个谁抢了钱不敢跟家里说,是不是小博带人给你要回来的?为了你把人打了,校长都惊动了也没说是因为你!你说说——”
“妈!”肖战终于坐起来喊了一嗓子。
肖妈妈被他吓了一跳,随即火气更盛:“你喊什么喊!我跟你说你这就是窝里横!别谁对你好你就跟谁使性子,再好的朋友也经不住你这么作!早晚给你作没了!人小博好好一个小少爷,多少人捧着呢,还一点儿少爷气儿都没有,多干净一孩子,哪天真不理你了我看你往哪儿哭去!”
肖战被“作没了”“哪天真不理你了”这些词儿震的耳膜生疼,揪着毛巾被不说话了。
肖妈妈见他乖乖低了头,也缓和了口气:“战战,你听妈妈说,人这一辈子能遇见个知根知底天塌下来都能跟你一起抗的朋友不容易,你现在还小,不知道这样的朋友有多可贵,说句难听的,你以后的同事可能会坑你,夫妻都可能过不到头,我跟你爸也会走在你前头不能一直陪着你,只有这朋友是一辈子的。”
肖妈妈叹了口气,又惦记着卤面该出锅了,最后交代了一句:“别老跟小博置气啊,人多好一孩子……”
是啊,多好一孩子。
从小就护着他,有什么好吃的都捧过来让他吃第一口,有什么新鲜的玩意儿也都拿过来给他玩给他用。
王一博没什么不好的,不好的是他肖战。
是他对这么好的孩子起了这么肮脏的心思,却又因这心思得不到回应而迁怒于他。
他低着头,耳边回响着妈妈说过的话——
“人这一辈子能遇见个知根知底天塌下来都能跟你一起抗的朋友不容易,你现在还小,不知道这样的朋友有多可贵。”
“你以后的同事可能会坑你,夫妻都可能过不到头,我跟你爸也会走在你前头不能一直陪着你。”
“只有这朋友是一辈子的。”
只有朋友是一辈子的。
肖战抬起头,眼神有些茫然。
“只有朋友是一辈子的。”
他喃喃地念了一遍,语气迟疑。
良久,又念了一遍。
“只有朋友是一辈子的。”
这次,声音依然很轻,语气却坚定了很多。
只有朋友,才是一辈子的。
那他就做他的朋友。
一辈子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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