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陈惊澜驾住牛车带尚司秋去了附近的街坊里头。
他的那头黄牛颇为神异,尚司秋从前就知晓它不需要吃食,今早却又是见识了一下它的不同:他见到它是从一道极窄的巷子里出来的。尚司秋不免将其暗暗记在了心里。
早晨的天气还晴朗,路边早已经支起了小摊。细看之下,那摊位的摆放方位,竟与初入城时的那条街道里的摊位方位一致。
陈惊澜假意忽视掉这点,随处找下个早茶摊,带着尚司秋坐了下去。他要了两碗早茶,一面吃,一面向摊主道:“我是医谷来的郎中,路途上听得有人说这府邸的小姐生了怪病,便打算去医治。不知道那告示,是贴在何处?”
“呃…这个。”摊主将毛巾搭在自己肩头,干脆向外走出一步,指着外头的一条街细细道:“你要论寻医的悬壶的话,从这条巷子过去,穿过蒙义巷,就是城主府。它前后都有一条街,往前后走的叫佛藏,你走进去后街,第一个见着的茶馆后头,就贴着一个。”
“只有这一个吗?”
“嗯。只有这一个;从前倒是分开贴了许多,接的接了、掉的掉了,就剩下这一封从未有人碰过。”
陈惊澜做了个感谢的动作,道:“多谢兄长了。”
“不客气的。”那摊主见他这么客气,不好再藏,又补充道:“大小姐比较邪气,您考虑好再过去不迟。至于那告示,不接也罢——已经有不少接了这活的郎中没了。”
他好言相劝,陈惊澜做出了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末了,他摇摇头,道:“多谢兄长提醒,小可记得了。”
摊主摆摆手,又摇摇头。
吃尽早食,两人付过银钱,就朝着客栈的方向去了。尚司秋没有上牛车,他扶着黄牛的身子,走在陈惊澜后头,四面地看着。
来这里有了数十日,但尚司秋大多数都是在客栈里度过的,坐上牛车也只是略略一瞥四周,这倒是第一次自己走动,去看秋丹城的建筑。
它并不破旧,甚至算得上新致。往日被敌人击破的残骸,早就被城里的百姓修整,不细看分辨不出与从前的不同,地上的道路也显得新致,甚至比起攀花城还要好上几分。
至于街边的百姓,身上穿着的衣服虽不是极好的料子,却也没有缝补的痕迹。
与其说这是个六年前在战火中度过的地方,不如说更像是个早就复苏过的时代。尚司秋的眼里不禁闪过困惑。
——“他们,真的是死人吗?”
.
回却山程客栈之后,陈惊澜便着手写了一份信。信封上写下两行大字:上行,百味故事;下行,医谷先生拜访。
信内头写:“尊敬的城主大人,我是攀花城来的郎中,从小就受到了医谷的师父的亲传,现今出山来救助众生,若城主信我,就请回信到城外的巨石上。”
写罢,陈惊澜等到墨迹初干,就将其放在信封内。
尚司秋在旁边乖乖地瞧着,见他写完,才道:“要把信送过去吗?”
“嗯。要的。”
陈惊澜将信封用红朱砂封上,道:“等有个合适的机会,我再把它送出去。”
他随手将这张信封放进空间里头,同尚司秋问道:“你先前在城门前,叫我名字是想要说些什么?”
他似是无意里想起了这件事。尚司秋抬眸看向他,陈惊澜便坦言道:“确实是才想起来的。”
尚司秋闻言露出几分思索的神情,末了摇摇头,道:“我不记得那时要与你说点什么了。你呢,你怎么说之后就没了孙有骞的影子了?”
“那你现在可曾看见他的影子了?”陈惊澜反问道。
尚司秋缓慢地摇了摇头,他就又道:“他是个死人,但显然不是在符府的那场火灾里死的,他又说了自己是在战乱的时候断的腿。而现在正是战乱时候,所以按照我的猜测,他大概是在这场幻境开始的时候死掉的。
“按照我的猜测推演下去,我们刚入城那会差不多是他遇害的时候。我们在此刻没有遇到他就是最好的证据。以我的能力,足矣救下他。所以他才会说救命之恩,早不是寻常东西比拟的。”
“所以……?”尚司秋抿了抿嘴。
“他早死了,你无需惦记他。”陈惊澜用一种疏淡的目光他。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张推荐票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 谷籽 = 100 咕咕币
已有账号,去登录
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