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司秋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孙有骞早在另一间房子里睡了,身边只剩下陈惊澜一个。他睡眠浅,听着尚司秋动身的动静,便睁开眼,道:“好点了吗?”
“嗯。”尚司秋闷闷地回道。嗓子里没有感觉到初醒后的不适,他试探性地轻声咳嗽了次,嗓子温润潮湿,完全不像昏睡太久的样子。
他不免仰头看向了陈惊澜;对方此刻已经是站了起来,正挨在桌边用汤匙搅动着碗里的中药,“你睡着没有多久,我就给你喂了一颗满归丹,它是专让身体舒服的。至于那碗药,它热了一次,药效已经消退了些许,我便给你重新熬了一副,你坐起来将它喝了。”
“好。”
尚司秋坐起来,初醒时所感受到的坠痛感,此时已然消失,昏沉的头也格外的清晰。他握了下拳头,火焰的影子好像在他的脑海深处被掩埋了下去,只有细想才能想出些许的端倪。
他干脆收回了思索,将陈惊澜递到面前的药碗接过来,干脆利落地咽尽了中药。药碗放到桌面上,紧接着一颗圆溜溜的蜜糖被交换到了手心里。
苦味在他的嘴里发酵,蔓延住了整个舌根。他不敢攥住那颗蜜糖,就那般手心摊开地将其放着,道:“你怎么给我糖吃。”
“药苦,专门买来给你的。”陈惊澜往自己的嘴里塞了颗蜜糖。
尚司秋攥了攥掌心,眸低了下去,“你不怪我?”
“怪你什么。”
“怪我不乖。我耽误了你的时间。”
陈惊澜咀嚼的动作一顿。他俯身下去,用自己的手抚住尚司秋的手,将他的手心慢慢合拢,握住那颗蜜糖,道:“你最乖了。”
他无声的凑近,目光撞进尚司秋那双信任又澄澈的眼睛里,不由轻笑一声。他不是没有见过尚司秋这般性格的人,但不得不说,尚司秋比他们要聪明。
“又或者更蠢一些。”他心道。
陈惊澜的表情变化尚司秋是看在眼里的。他将那颗蜜糖含在嘴里,随后从面板的空间里头,将那只死去的蝉尸拿了出来,递给陈惊澜,道:“它死了……你的虫子都是蝉吗?”
捧在掌心里的蝉腹腔处,像是被一股从内向外的灵力直接冲破了,若是有同样养蛊的人瞧了,便能瞧出来这是蛊虫主人的作为。陈惊澜微微沉吟,他倒没有想到这点。
“嗯。我是个蛊虫师。你是怎的发觉这点的?”陈惊澜将蝉的尸体接过来碾碎,状似无意地问道。
尚司秋弯了弯眼睛,“是因为谛听蝉,和那些纳垢。”
“哦。”陈惊澜装出来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
——看来是第一种了。尚司秋比一般人要聪明。
.
荏苒一周左右,尚司秋才将自己的身体恢复了彻底;有丹药傍身,他本不过两日就能恢复元气了,但奈何身体好后的当夜,他总能梦到那日晚上的场景,次日醒了便会发烧。循环往复。
他晓得此事跟陈惊澜有干系,却从未说些什么,便是对方问了,也只是用一双信任的眼睛看着他。
又是两日过去,便入了夏季的热雨季。
雨水已经连下了三日,担心打滑,陈惊澜就干脆没有再让尚司秋下楼;他们如今所住的客栈,正是先前孙有骞找到的山程客栈,只是由于岁月的改动,如今的客栈既没有以后的明亮,也没有那般的结实。
早食照例是由孙有骞去拿的。尚司秋坐在床榻上,脊背靠住微微发凉的墙面,眼睛朝着窗外看着。
“我们的时间,跟他的不一样。”
——这是他几日前就确定的东西。至于这条信息他能够发觉的苗头,跟他第一次醒后孙有骞说的话脱不开干系。
“你想得没错。”
陈惊澜手指打在面板幻化出来的键盘上,分心道:“我们的时间是倒着走的。换句话说,我们的明天是他的昨天,若是按照常规,他会对我们越来越陌生。”
他将手底下正在敲打的一句话以句号结尾,随即单手一扬将面板消掉,看向了门的方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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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