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去寻药了。寻被他父亲藏在书房后面的好多灵药。他见过的，之前他病了的时候，父亲就是从那里找的药喂他。

小人鱼以为那些药能医好王一博，搬书柜的时候费了好大得劲，也不知道怎么这些东西那么沉，最后只找来一个小瓶子，闻了闻味道，是自己吃过的那一种。

他把小瓷瓶揣在怀里，小心翼翼的护着，推上书柜又废了一番功夫，折腾完以后已经气喘吁吁，可他不敢过多停留，王一博还在岸上等着他，他要赶快把药送过去。

送过去吃了，长生才能好。

肖战急起来没头没脑的，上浮的时候也没留意，一不小心钻进了渔人布下的大网里面，这才想起来看周围的环境，真是糟了，不小心进到了他们的捕捞区。

肖战挣扎着，又不敢太用劲，怕动静太大，万一海上有渔人留守，再收网可就麻烦了，而且这网越动，收的就越紧，肖战也是慌的不行，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场面，但想想刚才咳嗽的王一博，又咬咬牙决定搏一把。

他用牙齿撕咬着渔网，手指顺便把网扯大，费劲千辛万苦终于扯出来一个口子，刚好够他钻过去，看这情形应该渔人是回去了，不然闹出来的动静肯定是脱不了身的。

身体前半部分钻出来以后肖战就赶紧护着小瓷瓶往海上游，忽略了自己的鱼尾，由于太急，鱼尾被收在里面，使劲挣开时火辣辣的疼，回头去瞧，渔网刮走了他的一大片鳞片，血很快在海水里蔓延开，跟着他游动的路径一直洒着，形成了一道血路，肖战不敢停，咬着牙坚持，鱼尾每摆动一下，就疼的倒吸气。

“别坏事呀！”

小人鱼疼的摸了一把尾巴，血乎乎的给自己手都染上了，赶紧在水里摆摆，洗干净手，别把装药的小瓷瓶弄脏了。

长生要吃的。

就这样疼了一路，终于是到了岸边，肖战顾不得自己，赶紧唤王一博。

“长生！给！”

钻出来甩甩脑袋，把手捧上去递到王一博面前，手心里躺着一个小瓶子，王一博看着，挑了挑眉。

“药！吃了你就能好了，我生病都吃这个！”

肖战又把手往前面送一送，王一博接过来，却没有打开，他在看肖战的嘴角。

“嘴巴怎么破了？”

肖战意外的抹了抹，果然大拇指上面沾了一点血迹，心虚的低下头，声音很小，“碰到哪里了呗，没事儿，长生，你快吃！”

王一博抬着他的下巴，沉默的看着肖战好大一会儿，慢慢的凑近，虔诚又温柔的吻上他的唇，伸出舌尖舔了舔，没有过多的停留，“小心一点。”

肖战瞪着眼睛不知道该做什么，刚刚……刚刚长生吻他了？

“我……”他摸摸自己的嘴巴，又抬头看王一博，“我……”

“亲吻是喜欢的意思。吻过了就要一辈子在一起了，乖宝儿明不明白？”

“要一直一直在一起吗？”

“是，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王一博点点他的鼻头，肖战忍不住皱了皱，突然撑着身体也凑过来吻了吻他的唇角，“那我也很喜欢。”

说完害羞的把头埋在王一博的怀里，“很喜欢。”

“傻宝儿。”

王一博觉得自己拥有了这个世间最不得了的东西。

“被我亲过了就不能让别人再亲你了。”

“只让长生亲。”

“好。”

海浪也变得很温柔，肖战忘记了尾巴的疼痛，在王一博怀里的时候，觉得人类的温度真的很好，比深海的任何东西都要舒服，如果他的长生可以不要生病，身体更暖一些的话，肖战就会觉得没有什么可求的了。

“你快把药吃了，我看着你吃。”

肖战抬起头，眼睛里倒映出来王一博的脸，他的笑容淡淡的，王一博忘了自己多久没有这样笑了，把药倒在手里，一口吞下，然后摊开空空的掌心给他看，“吃了。”

肖战检查完以后很满意，眼瞧着过了很久，本来还想和王一博再待一会儿，但又担心他的身体，纠结着开了口，“长生，你回去吧，回去睡觉觉，我们明日再见。”

“待够了么？”

王一博只觉得浑身都冷，方才等肖战的时候就一个劲的打寒颤，海边温度极低，他又带着病，若不是为了见肖战一面，他实在不宜来这儿。但他也是舍不得的，肖战的一颦一笑都让王一博感觉到自己还活着，是个喘着气的人，他贪恋这样的美好，所以终究舍不得提一句离开。

只要肖战想多待一会儿，哪怕是让他再多遭些罪，王一博也认了，只要他提。

但肖战没有。他是想和王一博处在一块儿，可他更担心王一博的病。

小人鱼摇摇头，撅撅嘴巴，“待不够。可我想让你回去，我不想看到你难受。你要快点好起来。”

他怕自己舍不得，默默背过身去，不再看王一博一眼，甩甩尾巴直接钻进海里，游了一段距离，再回过头来，“长生，不要生病。我会很担心。”

他游一段回过头看一看，王一博还在那里，再游一段回过头来，王一博仍旧在那里，直到肖战觉得自己游的足够远了，王一博在海边已经变成一个虚影，小人鱼才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潜了下去。

他想哭来着，哭不出来，好奇怪。

“世子。”

“嗯。”

为了方便肖战寻到自己的身影，他刚才已经站了起来，只觉得胃里有东西在搅，脚步虚浮，竟是一头栽进紫竹的怀里。

“主子！”

紫竹大惊，不明白为什么王一博突然到这种程度，赶紧想唤人，被王一博一把抓住袖口，“别……别声张……我无事。”

肖战不知道游远了没，别把他再引回来，不能让他看到自己这样。

“回吧，唤先生来，我腹中疼的厉害，许是刚才吃了那药的缘故。”

“他给你吃什么了？”

紫竹不明白王一博为何任由肖战摆布，他给，他就敢吃？王一博什么都敢往肚子里吃？若是，若是……

“若是他存心害您呢！”

“不会。”王一博笑笑，嘴角跟着溢出一缕血迹，眼神开始涣散，“乖宝儿不会害我的，放心吧。”

紫竹扶着王一博，也是扶不了了，只能一把撑起他的身子把他往车上带，放心，他如何能放心，王一博都快被他害死了！

“回府！”

若是“情”这一字如此伤人，何苦再如此奔赴了去？

紫竹不懂，看着王一博面色苍白的躺在马车里，海边只余滔滔浪声，终究是叹了一口气。

也罢。不在局中。哪知局中愁。躲不过你情我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