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暮天寒,连下了几夜的大雪。
洛阳最繁华的街角,一队浩浩荡荡的人马吹吹打打而来,好不热闹。
有一着嫁衣的女子戴着盖头坐在婚房内,双手放在膝上,不停地绞着手帕,一副紧张和雀跃的模样。
紧接着,房门被一高大男子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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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凌不疑连唤了好几声,程少商才慢慢睁眼。
“哈——”躺在床上的女人翻了个身,打了个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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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喜绸高挂,红烛摇曳的场景仿佛还在眼前,耳边也是先前梦里的喜乐声和爆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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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啦!”凌不疑又压低了声音。
——日上三竿!那岂不是太阳都照屁股了?!
睡意朦胧间终于意识到这点后,程少商也顾不得浑身酸痛,猛地睁开双眼,然后一个鲤鱼打挺地坐起身——
自阿父和阿母归家后,阿母就格外留心她的顽劣性子,总说她随了葛氏,学的都是些不堪入眼的事,故而最近看她看得很紧。
这时的程少商也反应过来,她刚才是在做梦。
可好端端的,她怎会做那样的梦?
好真实的梦
刚刚醒,程少商的脸颊上还泛着淡淡红晕,额头也渗着些许方才梦中的细汗,唇红齿白的模样甚是勾人。
凌不疑见自家娘子这副样子,再联想到昨夜的运动,面上一热,也不好再多催,叹了口气后索性撂挑子不干了。
横竖他们夫妻二人是独自开府,阖府上下除了他,便只有夫人一人了。
没有君姑同住,程少商也不用早起问安听训,懒觉什么的,只是偶尔一两日,不打紧的。
“莲房,你怎么这个时候才叫我?”程少商抿着嘴闷声道。
没等凌不疑开口,她又自顾自地说:“不对。”
程少商微微闭上眼,脑袋小幅度地晃了晃,“很不对劲。”
“?”凌不疑撑着手肘靠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向程少商的脑袋,心想着她这又在打什么主意?
“我这都睡到日上三竿了,阿母那边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许是憋着大招正等我呢!”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个时辰才被叫醒,但她还是得想好对策应付阿母才行。
程少商睡得迷迷糊糊的,大脑还没完全清醒过来,自然也没发觉床上还躺着另一个人。
“放心,岳父寻得一游山玩水的好去处,带岳母放松去了!”凌不疑一个使力,让自己坐起身来,从侧面搂住程少商入怀。
“昨日刚起的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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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浓郁的安神香味刹那间包裹住程少商,使得她的脑子一下就宕机住了。
好熟悉的味道。
等等?!
下一秒,程少商如梦初醒般地挣脱开凌不疑的怀抱,而后连滚带爬地朝房门口奔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门外的莲房和两个婢女推门而入。
程少商用一种宛如看见救兵般地眼神,飞快地躲到莲房身后。
“我的房间里怎会怎会有男人!”
她一个闺阁在室女,这要是被旁人知道了,莫说是阿母,就连阿父!还有几个阿兄们,都会被气得不轻啊!
莲房狐疑地回头看了看程少商,迟愣片刻,抬手就去探她额间的温度。
落手的同时,莲房转过身朝里屋内的人福了福身,缓缓摇头。
这意思代表着没生病。
程少商也察觉到不对劲,偷偷打量起房内的陈设,才逐渐意识到这里并非她的屋子!
那这又是哪里?莲房和她一同在此,怎么还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莲房”
程少商刚想询问,只见里屋内的男人已经着好衣物,漫步朝他走来!
怎么是这——“煞神?!”
心里想着,程少商便这般念了出来。她的瞳孔瞬间睁大,下意识地紧紧拽住莲房的衣袖,一时间竟茫然无措起来!
程少商再聪明也罢,任谁一觉醒来也面对不了自己与一陌生男子共处一室的境地吧!
她这该不会是被人给算计到了吧?萋萋阿姊拿来给她的话本子里就最爱写这样的戏码。
“煞神?”凌不疑薄唇轻启,眉毛微挑,不等程少商有下一步动作,就朝莲房摆了摆手。
莲房点点头,她正被夫人扯着衣袖不好走动,只得使唤其他婢女去寻府医来。
她也没搞明白自家夫人这又是在闹哪出,许是昨夜与将军又起了什么争执?不过这都是主人家的事,她也不好妄自揣测些什么,只是瞧着夫人的言行上似乎不太对劲。
至于是哪里嘛
-
“失忆了?”
“我失忆了?!”
屋内的一男一女同时开口,且一声压过另一道声音,满是不可置信的口吻。
“这据老夫推测,这也许是前几日夫人带少主公掏鸟蛋时从树上跌落所致。”府医低着头,完全不敢去看两位主子的神色,他也诊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硬着头皮道:“当时的诊断倒是无碍,现下额头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可那毕竟是摔到脑袋,照莲房姑娘所说,这几日来夫人的记性也不甚好。”
“这种情况多为意识障碍,有的人程度较轻也许只会时间短暂,而有的人嘛,却说不清楚。”
“是否快快想起,也只能看个人造化了。”
话音一落,府医只感觉自己头上的布帽已经湿透,细汗黏着额头与发丝,密密麻麻的,让他好生不舒服。
凌不疑端详起桌子另一头的程少商,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后者迅速偏过头不再看他。男人微愣,片刻后,终于是微微叹了口气,接受现实。
他打发走府医,双眸低垂,陷入自我独白中。嫋嫋竟将他忘却了,忘了他们的相识相知,忘了他们已然成亲五载,也忘了昌儿那混小子
另一头的程少商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只听她一遍遍地反复问莲房:“我真的和这个煞神凌不疑成亲了?还有了孩子?我我今年已然二十好几了?”
“阿父阿母居然同意将我许给他?!”
在反复的询问和确认中,莲房更是抛出了一条惊掉她下巴的事——
“且不说夫人与将军情投意合一事,这门亲事还是夫人自己跟家里磨了好久才同意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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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