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当时你们有没有打开看过，或是用手触碰，这种药粉的毒性太强，如果不小心触碰到，很可能会中毒，怕是连解药都没有。”

王一博仔细回想了一下，说，“没有，外包装完好，我当时没戴手套，从地上捡起来的时候很小心，没有多余的触碰。廖主任，包装上除了我的指纹还有其他人的吗？”

“除了你的，上面还有一组指纹，经过比对是死者魏青彦留下的。”廖主任说，“我们也根据仅有的物证进行了检验。”

“照片上的脚印太过凌乱，又互相重叠，落脚的压力比较轻，着重点不均匀。只能给出大概的结论，对方为男性，身高在178至185厘米之间，体重在130至140之间，是橡胶底一类的运动鞋，42码。”

“我们把死者的手机破解密码后，查看了对方最近联系人以及相关聊天记录，发现死者在最近一个月内曾多次联系过几组陌生的号码，经核查，这些陌生的号码大部分是匀城内三甲医院的咨询电话，还有一部分是其他城市的咨询电话。”

廖主任把装在物证袋的手机递到王一博的面前，继续往下说，“对于聊天记录，死者联系最多的是一个名为‘梦幽伶’的人，最后的聊天记录是在一个月以前，聊天内容大多暧昧，想来死者之前与对方的关系应该很亲密。”

“这个叫‘梦幽伶’的人，会不会是魏青彦的女朋友?”冷夏延问。

“不清楚，我们也尝试着与对方联系，奈何对方已经把死者删除好友了。”廖主任说，“这两人之间也许曾发生了什么？”

“假设这个叫‘梦幽伶’的人，真的是二号死者魏青彦的女朋友，她是不是也存在很大的嫌疑呢？”冷夏延说，“我觉得魏青彦和他女朋友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被删除了好友，而删除好友一个月后，魏青彦就出事了，我觉得嫌疑很大。”

小朱接道，“我和李叔后来又去走访了魏青彦的其他同事，其中一个同事说魏青彦最近变得很古怪，不仅是话少了很多，同事之间的聚会他也不参加了，大热天还总是穿长袖长裤，举止怪异，行踪诡秘。同事隔三差五都找不到他，好容易碰到他来办公室，同事便问他怎么了？魏青彦说，只是和女朋友分手了，然后就一直坐在办公室里发呆，他这样的情况有一个月左右了。而在我们去走访之前，魏青彦的同事都不知道他已经出事。”

“这样的话，时间刚好吻合，那就更可疑了。”冷夏延说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一博，你昨晚找到那家叫‘邂逅’的清吧了吗？”

王一博一直静静地听着大家对案情的分析，他作为队长要给下属表现的机会，也要多听听他们的想法和意见，然后拟定下一步调查方案。

听到冷夏延发问，王一博脑海里不免又想起，昨天遇到的那个漂亮男人，两人遥遥相望，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鸡尾酒。他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自信，认为自己会把对方给喝趴下，结果呢？反而是他先趴下了。哎，主要的是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把对方给上了。

“嗯，找到了。清吧街上，最后一家。我没有见到酒吧的老板，店员说她几天前已经出远门了。”

“这也太巧了。”

众人异口同声。

随后一片寂静，众人像是走进了一个超大号的迷宫，好容易找到了一个认为是对的路口，以为顺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总会看到出口的，正在众人兴奋不已的时候，遇到了鬼打墙，又绕回了原地。

“廖主任，”王一博拿起桌上的手机，翻看了一下，“死者都联系了哪些医院？”

“匀城三甲医院都联系了个遍。”廖主任说，“而最后一通电话，是死者出事的当晚，时间是凌晨两点多，是打给中医院的。”

听到这，刚刚被困在迷宫里的众人，顿时又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这真是一个重大的发现，至少说明死者是真的生病了，并曾多次向多家医院求助。而专案组多少受到第一起案件的影响，容易陷入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的怪圈里，把大部分的时间用在了走访死者身边的人身上，都没有想过死者会不会因为身上的病向医院求助。

“死者会不会只是因为疾病导致死亡呢？”冷夏延疑惑地问，“是不是和那包药粉有关？如果是疾病，那会是什么样的病呢？”

坐在会议室里的众人，纷纷扭头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连法医，他眉头紧锁，脸色有些苍白，布满了愁云和疲惫，想来他最近也没有休息好，他左手两指之间夹着一支燃了只剩下小半截的烟头，一缕青烟缭绕。

连法医长年戴着一副全框眼镜，年龄约莫四十岁左右。从王一博初来乍到，连法医就已经是局里主任级别的法医师，他曾协助侦破过多起疑难案件，若不是这两起命案太过诡异，上级领导比较重视，他也不会来协助破案。

此时的连法医仍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未察觉到众人期盼他能为大家解谜的目光。一时间，整个会议室里很安静，又随着连法医脸上的表情变化，让氛围变得更加紧张。

直到所剩无几的香烟在两指间燃尽，连法医这才回过神来，看到众人期待又紧张的目光，他茫然了一瞬，问，“是轮到我说了吗？”

众人纷纷点头。

“哦，抱歉，我刚走神了。”连法医把烟蒂碾灭在烟灰缸里，揉了揉眉心，缓缓开口，“死者解剖之后，我们发现，死者身上没有任何致命的伤口，也不存在殴打。但是，死者全身上下没有一滴血液和水分，皮肤表面有颗粒状小伤口，布满全身，呈黑褐色，应该是愈合后结痂不久，经过检验，这些颗粒状的小伤口和一号死者顾亦华满身的脓包伤口很像，只是魏青彦的伤口已经干瘪愈合了。这说明，魏青彦之前很有可能生了和顾亦华一样的病，只是被治愈了。而这是什么病，又是怎么治愈的，我们无法验证。”

众人都听得有些傻眼了。

“都治愈了，怎么又死了呢？”

“他的死因有结论吗？”王一博皱了皱眉。

“死因仍是不明。”连法医又点燃一支烟，狠狠地吸了一口，缓缓地吐出，惹得众人都很着急，“我大概说一说我的发现，你们可以结合案情考虑，希望对破案有所帮助。”

“死者很有可能是因失血过多导致死亡的，我们解剖死者的腹部时，发现里面有十只已经死掉的水蛭，体型比一般水蛭大十倍以上，我们对水蛭进行了解剖”说到这，连法医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每只水蛭的肚子里有无数只，犹如蛆虫一样的小水蛭”

水蛭俗称蚂蟥，主要在淡水水域内生长繁殖。生活在稻田、沟渠、浅水污秽坑塘等处，嗜吸人畜血液，行动非常敏捷，会波浪式游，也能作尺蠖式移行。【注】

一个人的肚子里为什么会生长这么多的水蛭，然后把宿主身上的血液和水分都吸食干净，直到宿主失血过多而死亡，随之它们也只能死在了宿主的肚子里。

连法医的眉头都拧到了一起，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烟，仿佛这样才能平复他的情绪。当他剖开魏青彦的腹部，看到那十只水蛭时，他也是无比惊恐的，与尸体打交道十几年的他，第一次遇到这么离奇诡异的案件，死者的死因用科学医学已经无法解释了。

就像一号死者顾亦华，浑身散发着腐臭味，全身上下，从里到外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没有刀伤，每个毛孔就像被某种虫子爬行而过，而魏青彦的毛孔也出现这样的情况，他由此断定魏青彦曾经也生过相同的病，只是已经治愈了。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众人仿佛都已经忘记了如何呼吸，同时，脑海里都冒出相同的疑问，这样的案子要怎么破？

“也就是说，”在坐的众人只有王一博是最为淡定的，他蹙着眉问，“我们在案发现场看到如同干尸，没有血色的魏青彦时，他已经被水蛭吸食殆尽了？”

“猜测是这样，因为这已经无法通过科学医学来解释了。”连法医说，“如果二号死者魏青彦的死因是水蛭的说法成立，那么我猜测，一号死者的死因是因为类似于蜜蜂的虫子导致死亡的。”

这样的猜测太过匪夷所思，也太过骇人听闻，众人都目瞪口呆。

会议室里又陷入一片寂静。

直到王一博打破沉默。

“小朱，你和李叔负责部分西医院的走访，了解一下顾亦华与魏青彦的就诊情况，越详细越好。”

“成哥，你和唐哥负责盯紧那个名为‘邂逅’的酒吧，看到酒吧的老板先了解她和魏青彦的关系，如果对方有可疑行为，可以先控制下来。”

“至于我和冷夏延，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中医院，那我们就去中医院走一趟。”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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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水蛭俗称蚂蟥，主要在淡水水域内生长繁殖。生活在稻田、沟渠、浅水污秽坑塘等处，嗜吸人畜血液，行动非常敏捷，会波浪式游，也能作尺蠖式移行。——来自度娘

未央：其实我也怕虫子。。这篇文真的很难写。。。呜呜呜。。

下章，DD要去见GG，两人正式见面，要对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