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副导现在完全是被林听鹿气的，抖着手指着她。

“我来赚钱啊。”挣钱买墓地啊，不然她进娱乐圈干嘛？现在的墓地可贵了，在大城市里要是没钱买墓地，她都死不起。

“宴导的剧，别人求都求不来，叫你纹个身，你还推三捡四的。纹身也死不了人，就没见过你这样不负责任的演员，你再倔犟我都保不了你。”王副导直接放狠话，说得要是她不同意就出不去这门似的。

林听鹿“砰”的一声站起来，双手撑着桌子，对着王副导就是一声吼，看谁比谁大声。

“王副导你这话就过分了，我又不是只拍这一部戏，你知道艺人纹身会对艺人有多大的影响吗？你老了你不要下辈子，我年轻我还要。”

“身高是我想长就长的吗？你们的真实感关我什么事，观众看脸还是看纹身啊。纹身确实死不了人，被捅两刀也死不了人，王副导，你给我捅吗？”

“我占用资源？笑死人了，我什么背景，拍过什么剧你们不是都一清二楚了吗？”

“你们拍个戏身高不够就要去医院增高，需要纹身就现场纹一个，要是洗了有疤，就是我自己的事。你们合同里也没有说要纹身啊，什么都要现的，自然感真实感个毛线，是不是你们需要个死人还现杀啊！”

“需要血你们是不是还现场放血啊，你们剧组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你脑子是不是有什么大病啊？”

王和愣住了，他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吼，还是被一个没什么名气的艺人，他哪能就这样受气。一巴掌拍着桌子和林听鹿面对面理论，一个快凉的艺人还敢在他面前放肆。

不说别的，光说他是宴导剧里的副导演，就有无数的人想巴结他，怎么也不可能会有除了宴导外，这样吼他的人。

“林听鹿，你听听这是你说话的态度吗？”

哦豁，她的态度，她什么态度……

“我态度？我林听鹿什么态度，我态度就是我烧着四十度的高烧在这里跟你理论。”

“我不符合角色你早说啊，合同签个玩样，不符合你们还给我签合同。”

“框我青春耗我精神谋我钱财。谁爱演谁演去，别来找我！”

“眼神不好就去养老，祸害什么娱乐圈啊。别见哪个都想让人纹个身，你以为你家开纹身店啊，怎么月底冲业绩啊！”

最后王副导吵不过林听鹿，吃了好几颗救心丸。林听鹿也没好到哪去，整个人要晕不晕的，头重脚轻，走几步都觉得难。

很快，有演员把王副导气出病的消息就在传遍了剧组。

走到哪都有人猜那个敢和王和吵起来的人，而他们议论纷纷的当事人，正在开机仪式的最后一排，弯着腰半睡半醒的样子。

她在后排站着，低头戴了个口罩，听着前面的剧组工作人员，夸哪个影帝哪个流量小花，哪个惊艳哪个又耐看，来来回回夸的都是那几个，该知道的林听鹿也都知道。

等开机仪式准备结束，还差个合影的时候，林听鹿才知道戚榭在找她。

她准备走人的时候和戚榭瞎聊了聊，她不是不知道戚榭在找人，只是她没想到戚榭找的是她。

戚榭找人也没说名字，她也没办法从“可可爱爱”“长得漂亮”“戚榭粉丝”“白裙”“一七以上身高”“靠着柱子”等关键词中匹配到她身上。

“小粉丝，听鹿你去哪了，刚刚上香的时候怎么没看到你。”戚榭拍了拍她的肩膀，表情都是同一个，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我在后面。”她随便找了个听起来很正经的理由，“后排风景好。”

“是吗？”戚榭盯着她，她有点心虚，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她以为蒙混过关了，“我也想体验一下后面的风景，要不等下我和你一起去后排站着？”

戚榭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暗示她的理由没有蒙混过关。

林听鹿轻咳，身体僵了僵，实话说，“戚老师，你还缺助理吗？”她降低了声音，悄咪咪的，“王副导说我不符合角色，所以可能我明天就不来了。”

戚榭双手抱胸大概也知道一些事，很难理解小粉丝是怎么把王副导给气出病的。

他拍着胸脯很仗义的跟她说，让她放一百个心，没工作就来找他，包吃住工资周结，还是绝对不会亏待她的。

还说等她有钱了，再请他吃烧烤。

被宴景荼毒的男主角，根本就不会去质疑反派的决定。

………

戚榭忽然想起来上次说给她的合影和签名，择日不如撞日，找了个工作人员过来给它们拍。

刚找了个好背景一张绿藤椅，宴景就过来找戚榭，林听鹿当即就想跑，能跑多远跑多远的那种，最后变成了ta们三个人要一起拍。

只有一张绿藤椅，怎么站着，怎么坐着都觉得不好。

她站着，戚榭就要和宴景一起坐。

她坐着和谁坐都不好。

僵持之下她提议，“要不宴导坐着，我和戚老师站着？”

林听鹿os：这多好啊，多像是出门遛弯的带着一位年长的老人。多快乐啊！

宴景透着金丝眼镜淡淡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回答，反倒是和戚榭商量这什么。

然后宴景和戚榭一致同意，让林听鹿坐绿藤椅，剩下两人站着。

林听鹿再三反对，这绝对不行。

“小鹿啊，这是在给你机会。”冰冷蛊惑人心的声音环绕着她，无形中强迫着她去接受。

林听鹿真的很想说，她真的不需要机会，她没想进娱乐圈，她是迫不得已，何况这人设本身就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看着正在慢慢走过来捧场的流量小花沈琪月，还有影帝程池，林听鹿瞬间想死。

宴景管这叫机会，这明明叫拉仇恨。

直接把她往火坑里推。

最终还是敌不过强硬的按在绿藤椅上，拍下了这令她尴尬的相片。

林听鹿决定了，等她今晚回去一定要把宴景剪掉，只留下戚榭就好。

戚榭把签名签在林听鹿的手机壳里面，刚好只能签一个人的名字。

她的手机壳外表不是透明的，透明的是手机壳里面，刚好可以装下一个人，刚好可以装下戚榭。

有别的艺人邀请戚榭一起拍合照，走时沈琪月瞪了她一眼，影帝程池也多看了她两眼。

林听鹿不在乎了，仇恨多一个少一个也没什么大区别了，她现在啊找到了能跑的时机。

林听鹿想好了路线，没注意到有什么压住了她，刚起身受到重力的影响摔坐了回去。

“送小鹿的礼物喜欢吗？听说小鹿救了戚榭，那么小鹿有没有想起来丢了什么东西。”压在林听鹿肩膀上的手，像是没有温度般冰冷，就像宴景这个人似的。

转而从身后捏住了她的脖子，不从细看，是真的看不清，而且发现的几率很低。

“这种福气给你要不要啊。”戚榭不在，林听鹿几乎是连理智都不想要，一个劲的怼回去，看谁怼得过谁，“我哪有什么东西可丢，能丢的都是垃圾，除非有人喜欢把我不要的垃圾捡回去。我想宴导应该不是那种人，对吧，你说呢？宴导。”

然后林听鹿反身就是一脚，猛地踹开了宴景，赶紧跑。

她还有好多事没有理清，她总觉得她进这个世界，像是被监控了一样，怎么逃不出对方的视线，最终无论如何都在控制之下走向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