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家.
“这三个月去哪鬼混了,还把头发剪了,你是不是又听你那什么学长说什么了!”落海绷着脸训斥落映江,顺便瞥了一眼旁边的小昙。
“长本事了啊,还在外面交了个女朋友,你不知道自己快嫁人了吗?!”
落映江不说话,懒散地站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落海,眼底倒映的是眼前人丑恶的嘴脸。
落海被他盯得有些发怵,他清楚地认识到,落映江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可以让他随意掌控的小男孩了。
所以他开始转移目标,试图让小昙跟他一起说服落映江。
“你看啊,我这儿子快要结婚了,你和他肯定不会有什么未来的,要不叔叔给你一笔钱,你帮叔叔劝他从了这门亲事?”
小昙不知所措望向落映江,而落映江双手插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落海看小昙没有动静,以为她对落映江余情未了,有些急了:“这样吧,你和他分手,再帮我劝劝这孩子,我给你介绍几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
落映江听着这话,倏地低低笑出声:“别白费功夫了,我永远不可能跟一个男的结婚,你的家族大业需要联姻,那你就自己去联吧。还有,她不是我女朋友。”
说完他转身就走,全然不顾落海快要被气到变形的脸。小昙见落映江要走,也急忙跟上。
出了落家家门,落映江速度越来越快,最后甚至开始奔跑,小昙的速度也不慢,不远不近的跟在落映江身后。
“落大人,您要去哪可以直接用传送符。”
落映江闻言猛的站住,小昙差点撞到他的后背上。
刚才两人玩命的跑,小昙没有注意到落映江紧紧攥着的发颤的拳头,现在停下来倒是看清楚了。
她绕到落映江的前方,周围没有路灯,他低着头,整张脸隐匿在黑暗中,看不清神色。
小昙从没见过这样的落映江,再结合她刚才在落家听到的话,蹙眉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柔声安慰落映江。
“落大人,您不会结婚的,因为您的肉身已经在人间去世了,我可以让颜大人帮您开一份死亡证明邮寄过来。至于这次的刨坟事件,如果您不想继续呆在人间,我可以代劳,或者……。”
“小昙。”
话突然被打断,小昙抬头望着落映江,等待他接下来的话。她不介意做一个倾听者。
“小昙。”落映江又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原本轻快的少年音此刻带上了轻颤。
“落大人,我在。”
“我是不是很没用啊,在人间是个废物,只能被安排去和一个男的联姻,在地府什么都做不好被那些小鬼议论,尸体都凉透了也没人知道……”
他的声音渐渐染上哭腔:“我也才刚成年啊,为什么偏偏是我,他妈的为什么偏偏是我啊!”
“落大人,我给您变个魔术,变完就不许难过了好不好。”
她在指尖燃起一小簇鬼火,然后手腕一翻转就出现了一支昙花。
小昙没有安慰别人的经验,不过地府里的那些鬼很喜欢看她变魔术,不知道这样会不会让落映江开心一点。
落映江一直沉默着,只是依稀可以听到一些轻微的呜咽声。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平时在地府淡漠的样子。
“谢谢。”
气氛有些许的微妙,落映江开口打破了沉寂:“今晚找个公园,在长椅上休息一晚吧。”
其实鬼不怎么需要休息,但是他现在用了化实符,相当于有了一俱新肉身,肉身累了他也没办法。
小昙没有意见,于是两人找了距离最近的公园凑合了一晚。
落映江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人看不清相貌,只是不断重复一句话:再等等我,我很快就来找你,这次是真的,不骗你了。
然后梦醒了,他忘记自己还躺在公园的长椅上,一翻身掉了下去。
落映江:“……?”
天色还没有彻底亮起来,云雾中透着一丝丝晨光的微曦,少年躺在地上抬手捂脸。难受,想再睡一会儿。
小昙一夜没睡,精神状态依然良好。现在地府的鬼都这么逆天吗,落映江迷迷糊糊的想。
“落大人,一会儿会有出来晨跑的人,您现在这副样子恐怕……”
话说一半,落映江已经一骨碌爬起来了,甚至惺忪朦胧的睡眼也变得炯炯有神。
“我知道这样说不厚道,这样的局面我们谁心里都不好受,但是小昙。”落映江脸色无比沉重:“你愿意让颜柯给我们报销这次的出行吗?”
半小时后,颜柯收到一大笔账单,上面标注着各种开销,密密麻麻写了一大堆。颜柯一看就知道这是落映江的杰作,只能给他批了。
落映江在早餐店里吃的正欢,把账单烧给颜柯后感觉整个人都变快乐了。
店内挂着一个小电视,正在播报最新的新闻消息:“近日,A市各大高校陆续失踪十四名女学生,警方已经介入调查,暂时认为是灵异事件的可能性较大,届时警方会联系相关人员一同展开调查……。”
“你真的不吃吗?”落映江好奇的看着小昙,“想不到你还挺抗饿。”
小昙坐在桌子对面,早餐店环境嘈杂,正好掩盖住她的声音,使她不至于像个说疯话的小孩。
“我是一只昙花精,就算有了实体也不用吃饭睡觉。”
“哇噻,那你岂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工作,颜柯那个狗上司最会压榨员工了。”落映江看着小昙的眼神里瞬间带上了怜悯。
小昙无言以对,她着实没想到颜柯在落映江的心里是这个形象,良久她才再次开口:“其实颜大人挺好的,比如说这次的账单他不到三分钟就签了。”
“嗯?落大人您怎么不动了。”
就在小昙为颜柯的鬼品辩解的时候,落映江吃馄饨的动作戛然而止,要不是周围嘈杂的声音还没有消失,小昙都要以为是时间被定格了。
“落大人?”小昙又试着叫了一声,落映江还是没反应,于是她戳了戳他。
落映江突然动了,他从口袋里抽出一张传送符,二话不说立即点燃,然后消失在原地。速度之迅疾,看得小昙目瞪口呆。
小昙付了钱走出店门,悲催的发现她根本不知道落映江去哪了,只能飞速旋转她聪明的小脑瓜思考对策。毕竟她总不能出来给上司打下手,结果把上司弄丢了吧,这可不是一个合格的助手会做的事。
“落大人昨天好像画了追踪符?!”小昙猛的想起这茬,也抽出传送符点燃,只剩一个小孩惊奇的看着。
“妈妈,那个姐姐会在手心里点火!”
孩子的母亲回头看了一眼,那里哪有什么姐姐,更别说在手心点火了。
“小孩子别瞎说,小心被大灰狼抓走。”
.
落映江打量面前的男人,大夏天穿着长袖衬衫加针织马甲,看起来料子就很厚实。
面前人隐约有些熟悉,半晌才惊觉这不就是昨天晚上的那个男人吗?
“你好,又见面了,这次也是在等人吗?”落映江最终决定先礼后兵。
男人的一双狐狸眼好整以暇的盯着落映江:“等人?啊是。我昨天告诉过你我的名字吗?”
落映江摸不着头脑,一时不明白他问这个干什么,但还是回答了:“没有。”
“那江江可要听好了,我的名字叫做易归。”
男人说完这句话就愉悦的笑了,一双狐狸眼弯弯的,甚是好看。
落映江哪管什么名字不名字的,就连易归叫他江江都没注意到,他现在只想知道眼前的男人是不是刨自己坟的罪魁祸首。
“我直接开门见山了啊,这坟看见没,是不是你刨的。”
不知道是不是落映江的错觉,易归好像笑得更开心了:“是我又怎么样,不是我又怎么样?”
“我不怕说出来吓到你,这坟其实是我的,在地底下因为你刨我坟才不得安宁,现在真诚劝阻你不要再刨我坟了。”落映江说着做了个鬼脸,“不然我让你下来陪我。”
“哦是吗江江,那我可真的好害怕呀。”易归还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一点都没有被吓到的样子。
落映江注意到他对自己的称呼,浑身起鸡皮疙瘩,恨不得当场画一张静音符贴他嘴上。
还有,他貌似没告诉易归他的名字吧,易归怎么会叫他江江?
“你怎么知道……”落映江话还没问完,刚才还活生生站在这里的人顷刻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易归刚消失,小昙就传送了过来,她四处张望没看到有其他人,于是一脸困惑看向落映江。
“你还记得昨天遇到的那个男人吗,他刚才就那么咻的一下从我眼前消失了,我合理怀疑他不是人。”
落映江边说边比划:“你看,就这样……等等,他怎么又回来了?”
落映江和小昙齐刷刷看向气喘吁吁的易归,还有他手里抓着的……铁链?
清晨的阳光正好,透过稀疏的树叶斑驳的映照在少年脸上,易归抬头与少年目光相对,连忙将手中的铁链藏于身后。
“你怎么这么快就换了套衣服,老实交代你是不是颜柯派来监督我的。”
易归没有回答,定定的观察着落映江身上的每一处细节,生怕这是一场梦。
身后的铁链随之扔到地上,他上前轻声打招呼:“又见面了,你还好吗。”
跟刚才轻佻的声音不一样,面前的人虽然还是那副面孔,给落映江的感觉却全然不同。
“啊……挺好的。”
落映江有点搞不清状况,小声问旁边的小昙:“他是不是有精神分裂症啊,刚才跟我说话不是这样的。”
考虑到要照顾一下人类的情绪,小昙也悄悄的:“我也不知道,没有了解过这个,不过我们还是绕开走吧。”
落映江听取了小昙的意见,战术性后退,心里默念三个数:三、二、一,跑!
易归被远远甩在身后,落映江边跑边回头看,他没跟上来。
“是不是有什么不太对劲?”落映江到了山下才意识到一个问题,“我是鬼,他是人,正常情况下不应该是他害怕我吗?”
落映江无奈扶额,果然还是不太习惯做鬼的生活啊。
小昙:“落大人,您和他谈拢了吗?”
落映江汗颜:“貌似没有……”
“嘶……那怎么办。”落映江感觉太阳穴突突的跳,“颜柯给我批了几天假来着?”
小昙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颜大人给您批了三天假,您还剩一天半时间。”
“那个易归明显这里有点问题啊,要不给我迁坟吧。”落映江说着,指指自己的脑袋。
小昙拿出纸笔准备向颜柯报告现在的进度,而身在地府的颜柯抢先一步烧来信息。
“落大人,颜大人要我们赶快回去,地府与人界的关系出状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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