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醉酒安静如鸡有人醉酒闹腾似猴,林富显然并不归属前者。孙若可谓是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弄回宿舍,送到床位边瞬间就像无脊椎动物软趴趴的躺倒到床上。两颊熏红,汗水布满额头,偶尔还会因为醉酒后遗症而呕吐不止,听孙若说这人一晚上全是喝酒所以再吐也不会吐出来什么。
赵明博心细的给他灌了一杯水好歹让他舒服了些。毕竟吐了这么久嗓子难免会干疼。拿回杯子陡然看到桌子上堆着一大堆早餐,扒拉一会看到还挺多种而且都是学校食堂的特色,又想到早晨没看见的人影愕然道:“别跟我说这早餐是橙子一大清早爬起来买的?”
陈思昂好不容易起了个早还被质疑,心里不太服气,端详着手里的烧麦挑眉道,声线还杂着哀怨:“赵妈妈,我不是每天都会睡懒觉的好不。你应该震惊我突如其来的悬崖勒马,我打算从今以后天天早起给你带早饭。你可别太感谢我啊。”
从今以后的天天早起?他可不信,打死都不信。
赵明博听见悬崖勒马这个词,就知道这嘴能说出什么好话就怪了。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寡淡一笑:“悬崖勒马可不是你这么用的。这也算是太阳打西边升起了。不过你买这么多吃得完?”
一个软糯香甜的烧麦下肚,又塞了一个顶着腮帮子鼓鼓的,含糊不清说:“这不有你和孙若还……算了,你吃什么我给你拿。包子油条手抓饼,还是牛奶辣汤八宝粥?”
赵明博笑了笑听出话里另外的含义,也不拆穿他。明明是想着变着法儿跟林富和好却拿他跟孙若当他俩之间恩怨情仇的跳板。林富跟陈思昂不是没吵过,都是林富率先求和好某人就顺着台阶下,变扭几分钟就没事但一晚上的可是不多见。又何况一夜醉酒陈思昂也不难猜到跟他有直接关系。于是缄默不言动作飞速的把一纸袋子里的手抓饼,塑料袋里装着的豆沙包和八宝粥递给他。
买的早餐幸未冷却也不温热,不一会儿宿舍还是飘荡起阵阵香气诱人犯罪。赵明博也不必再特地去食堂就坐到书桌前一边看复习资料一边吃着来自陈思昂的爱心早餐。他不吃辣陈思昂是北方人口味难免会重点放了一点点辣倒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程度,最后不得不说不吃辣的人确实是一点都吃不得到头把他呛的厉害。
八点赵明博跟孙若一同去上课并说帮林富请个假,至于理由万年不变的生病感冒为借口。学校严令有规定学生外出醉酒不归被逮着势必要做记过处分。宿舍在二人走后顿时清冷下来,纵使林富睡着了陈思昂依旧从空气里感到了些许尴尬的气息。无奈嗅着尴尬只好继续补完金主的稿子,一旦投入工作闲心便会减少了不少不再关注其余事情脑子也会简单起来。
……
外头天光大亮,今日天气预报说最高温度高达37摄氏度,这也算是这个夏季头一回的高温。崔冬凌抱着书本耳朵里塞着耳机,丝毫不觉得热还穿着长袖。
王志跟他肩并肩,刷着学校论坛,跟右侧的朋友闲聊,“你知道三栋男生宿舍楼有人跳楼的事吗?我跟你说那跳楼的男的居然是作秀。”
朋友仿若吃了个大瓜,不可思议说:“作秀?不是自杀吗怎么又成作秀了?”
王志耸耸肩,示意他也不知道,“被人扒出来了呗 。据说当时站在阳台上那样子真的像自杀,后来被人给强势救下。那人也是勇,也一窜站了上去,然后不知道说了什么就猛的一扑两人都掉下来,没死。不信你看看论坛还有人贴出视频呢。学校对这事看的很严重,八九不离十开学处理。”
朋友对最后一句话附和的点了点头,学校风格就是这样但凡对学校产生了影响必做开除。
王志在网上对李茂搜索了一番,发现同名太多也不知道是哪个。继而查翻许多关于视频底下的评论才知道这是个电动专业的学生。甚至李茂还在哪个平台做主播ID都被人扒出来顺着线找到了发布的视频。
王志胳膊碰了碰崔冬凌与他分享,“凌儿你看看。”
崔冬凌向来对这些不感兴趣,既然王志说了还是看了一眼。不一会好看的眉头就紧蹙起来,并不是因为李茂而是与李茂事件有关的陈思昂。
他轻轻叹了气,心想:不愧是他 ,还是这么爱……多管闲事。
崔冬凌长相偏柔美一点,他出生于江南水乡,多半是地域因素给人带着一种温柔舒适感觉。他向来对很多事情都提不起性质,更遑论皱眉这件事。王志抬眼就看见崔冬凌脸色不是很好,“凌儿,没事吧?早知道让你看这个八卦让你不舒服还不如不让你看了。哎?我突然想起来你说你有个朋友也叫陈思昂,会不会就是这个啊!不过应该不会太巧吧。”
崔冬凌没躲避,大方承认,“是他。”
王志“啊”了一声,脑子一热脱口而出:“我从来没见过他跟你在一起,你们不会是闹掰了吧?”
朋友是个洒脱性格顷刻间就扇了王志胳膊一巴掌,“乱说什么呢?凌儿性子像是会跟人闹掰的那种吗。行了,你该考虑今天老师会不会点到你名字,劝你早点烧香拜佛吧。”
王志长期翘课逃课的恶劣态度已经被老师放进黑名单里,但凡一来又是必被点名的存在。闻言一副“求救命”的可怜模样攀扯朋友的胳膊,朋友却以一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推开了他。
阳光从树叶罅隙间透过点下一个个俏皮的小光斑落到水泥马路,偶尔还有骑着自行车的同学穿过。崔冬凌望着打打闹闹的两人,脑海里不禁回忆起痛苦又快乐的短暂时光。
他的年少是痛苦,没有一点期盼的。父亲好赌成性,把家里微薄资产花了个精光,不仅如此还常常从妈妈那里索要娘家的钱财,妈妈不肯就动辄打骂。妈妈受的委屈便会从他身上讨回,他不知道这种日子过了多久,仿若几年又像是半辈子的囚牢,压的人喘不过气。受得了受不了都得受的,这是他妈妈常对他说的话。
熬到了初中他独自考了外省的高中,一个人只身去北方找了奶奶,父母倒是无所谓养一个孩子还不够他外花的开销。甚至期盼最好永远别回来。
奶奶也并不喜爱他,考虑到是亲身有血缘关系再不喜欢还是供吃供穿。外省的学校跟南方是天差地别,由于他向来成绩优异还给学校添金,学校了解情况特意免了学费,还额外补贴了生活费。崔冬凌并不看到苦,再苦的日子都经历过。因为他性子自卑软糯也常常被欺负,如果那时候没有遇见陈思昂说不定他毕生也不会有考虑过上大学。
犹记当年,阳光绚烂,山茶灼灼,少年的笑靥清晰浮现在面前仅仅是瞬间的定格却是永恒的记忆。
打架……真的很疯……
也很帅。
“凌儿,想什么呢?别想了,快救救我,我跟你坐在一起好嘛?等会儿点我名你就告诉我答案呗。”
猛的被拉回现实,没听到王志说了什么还是对此点了点头。
“好。”
……
林富醒了时候已经下午黄昏,外头橘色夕阳美的令人陶醉,他并没有欣赏美的觉悟,捂着发疼的脑袋暗自发誓再也不喝这么多酒了。重拾精神发现这里是宿舍,想来是孙若带他回来的。
踉踉跄跄的解决好生理需求,洗了一把冷水脸。冰凉的自来水扑在灼热的脸上爽的倒吸一口气。出来看到手机里一大推消息,其中最多是那个被他带飞妹子的消息。
妹子游戏里乖巧听话,昨日意外的失败跟他逃脱不了关系知道他挂机恨不得拿刀顺着网线格杀勿论。
给对面回消息蹦出一个红色的感叹号,瞪大眼睛——居然给他删了!
删了算了。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只草。
眼瞅着手机电量的不足捞出床头的充电器,充上的下一秒宿舍门被人一把推开。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他生气对象陈思昂。
两人实际都有许多话说,然而见面的一刻一个字都放不出屁来。林富维持稀碎的面子转头用手机来掩饰尴尬,陈思昂视若无睹一脸严肃拿了充好电的板子就走。说是走更确切是逃。
他站在门口贴着墙壁手掌盖住脸,满脑子的怨怼。
不对啊?我为什么出来?尴尬的不是林狗吗。要出来也不是他出来也轮不到我。
这时,隔壁的门也开了,一只修长分明的手拎着黑色的环保垃圾袋出来随即主人也缓缓呈现在陈思昂的瞳孔里。
韩景霄也被吓了一跳,论空寂的走廊突然出现一个人。见着是陈思昂就问:“你站在外面干什么?”
陈思昂两眼一转,灵感上头。臭不要脸的过去抢过垃圾袋,“学长是要去扔垃圾吧,我来我来。学长你好好休息,别累着。”
韩景霄一头雾水,仔细打量他是不是被什么东西附身怎么今天这么奇怪还神经兮兮的。“我……我自己来。”
陈思昂拿着数位板并不好出去,也打算不会再回宿舍看某个人的冷脸。提唇道:“跟宿友闹别扭了。学长,我数位板能先放你这里一下吧。”眼神还瞟了下自己宿舍。
韩景霄并不懂大学生之间的恩恩怨怨,看到陈思昂眸子透漏出的期望,还是鬼使神差的点头。
他出门都会带着鸭舌帽和口罩,其中最重要就是被人认出来。两人一前一后下楼找到垃圾场,门口的垃圾已经堆满散发着恶臭,陈思昂捏着鼻子将垃圾放到最上顶。
韩景霄本来就是下楼丢垃圾,谁知道垃圾被陈思昂抢去丢。本想回去继续补觉,却蓦然听到他说:“学长会打球吗?”
韩景霄也并不喜欢运动,常坐电脑前除了手部活动身体体能压根不算好。跑步都累的够呛,还打球。
宿舍楼对面的绿带坪后面是条羊经小道,有不少人都喜欢在那里打羽毛球。学校也有体育馆,那里和这里还是有所不同。
韩景霄顺着他的目光眺望,那里已经有人在打起球来玩的不亦乐乎还伴随着浅浅的欢呼显得热闹不已。收回视线猝不及防看见一双亮的吓人的眼睛。
他想说他不会打球只会打游戏。
话到嘴边就像车过山道猛的打了急弯,自己都不知道弯到什么地方,“会一点点。”
韩景霄不知道自己这一句一点点让他从日暮时分打到了暮色四合。
陈思昂跑去捡起羽毛球,正欲发球就看见学长累的不成样子弯着腰喘息,口罩也被拉下,脸色红润。略带一迟疑,不徐不疾道:“学长,你还行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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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