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褚长煦目瞪口呆，他尚年幼，怎么会如此着急的为他寻婚事？

魏念十分尴尬，这谋婚叫上他不合适吧，虽为兄弟，也不能什么事都一起吧。

“我还年少，谋何婚？”

“不小了！陈掌门的二子都有子了，上月与仙门百家发来帖子，我还去吃了酒嘞。”

“那陈掌门脸都笑烂了。”

褚长煦扶额，“这也要比啊？能不能有点骨气？”

“不能。”

褚长煦与魏念便被扣下了。魏念坐在窗前喝水，褚长煦便在一旁惆怅，魏念忍笑忍得发抖，第一次见褚长煦这般模样，也不枉此行了。

褚长煦突然长叹：“阿念，此日真没法过了……”

“我觉得可以，长煦都快是有妻之人了。”

“魏念！”

“好了，你别生气，你要喝点水吗？”

“不喝！我喝酒！”一提起酒，褚长煦眼睛都亮了，在苍穹山那段时间为了不让辞钰生气才一直忍着酒瘾，回到自己家里自是不能憋着了。

魏念扬眉道：“酒？你忘了师尊说的了？师尊说不许我二人饮酒。”

褚长煦从窗户里面逾出，轻轻拍了拍衣摆，“嘻！师尊又不在我们身边，怕什么？你不说，我不言，师尊自然不会知道的。行了，哪有大男人不喝酒的？走！”

魏念噗嗤一笑，飞身越窗跟去，与褚长煦一同去取酒。他倒也想知道酒为何味，在家中爹不让喝，说孩子不能喝，拜了师尊，师尊也禁饮，说酒后乱心。

越是不让碰，他倒越想尝尝。

两人到了酒房，褚长煦扫了一眼四周，提起两坛酒扔给魏念，又不知在何处寻了一坛与众不同的酒。他得意的笑了笑，二人刚要离开行，便听见有动静，是有人进来了。

是三长老！

三长老一见褚长煦便大叫不好，上前想抢回酒，结果褚长煦推开魏念，让他快速离开，自己则轻身跃至大坛上。

三长老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褚长煦：“好你个臭小子！一回来就偷我的酒！”绕是被偷怕了，三长老长年警惕藏着自己的酒，今儿个褚长煦回来，他便忧着自己的酒，最后还是认为来看看放心些，没想到褚长煦还真来了。

“这明明是我自己藏的酒！岂会是您的酒！您好好瞧瞧，你的酒明明还放的好好的！”

“又这法子！如今我可不敢相信了！”

“您若不信便闻闻此酒是不是您的酒。”

褚长煦将手中酒坛扔向三长老，三长老半信半疑的打开一闻，果真不是他的酒，但出于报复，张嘴就一饮而尽。褚长煦见自己的酒被喝了，从大坛上跳下，眼看着三长老喝完了。

喝完后，三长老觉得好生痛快，擦了擦嘴，笑得合不拢嘴：“啧，真是好酒！你小子可真会藏！藏于酒房中这些时间我竟未发现。”

褚长煦假作吃瘪，摇了摇头说：“您喝了，我怎么招待我师弟。”说着拿过酒坛看了看坛内，似乎想看看还有没有剩的。

三长老双眼瞪大，看了眼酒，又看了眼褚长煦，手指指着这酒坛，大悟道：“你用来招待你那师弟的？”

“不然呢。”褚长煦喟然叹气，挥了挥手，“如今长老您喝了，他就不能喝了，真可惜了，难得来此一遭。”

这下三长老急了，大吼道：“我方才喝时，为何不制止我？”

“您喝的太快了。”

三长老才明白是褚长煦又坑骗了自己，但又不可就此作罢，喝了人家招待师弟的酒，只得赔一坛酒了。

气冲冲的拿出自己珍藏许久的好酒递给褚长煦，看见褚长煦的脸，他就气，真想不通这张脸为什么掩藏着狡猾心思。“拿去，好好招待你师弟。”

“好嘞！”

最后，褚长煦拿着三长老藏的极品好酒离开了酒房，找到魏念一起喝酒去了。

魏念老远就看见褚长煦提着一坛不同的酒，待他走近，便问：“你怎又拿了一坛酒了？”

“是三长老给我的！让我好好招待你，这可是三长老藏了多年的极品好酒！”

“三长老真好客啊。”

“哈哈。走，饮酒去。”

褚长煦与魏念提着酒一路向高山行去，直至高峰之巅。泰阳山与苍穹山不同，穹苍山一眼望去尽是绿水青山，而泰阳山却是人间百态。

望着繁华之城，魏念忽然想起自己的家，不曾想同一世间，竟会有那般差异。他们没有定居，只会不断流浪，活在白骨成山，青烟缭绕的无人深谷，瞧不见光亮，像一群人人喊打的老鼠。

褚长煦飞身坐上粗枝，指着山下景象对魏念说：“如何？我泰阳山之景可美？”

“嗯。”

褚长煦向魏念使了个眼神，魏念便也跃上了树。他给魏念喝三长老的酒，自己则喝着魏念提来的酒，喝了一大口后擦了擦嘴角。

“泰阳山守的是人间，苍穹山守的是仙家百门，仙家百门守着人间，亦是苍生。泰阳山见的都是人间百苦，穹苍山见的都是林野山兽。”褚长煦又喝了口酒，“你觉得哪个更好？”

魏念被问得愕然，不知作何回答，或许林野山兽更好，见苍生之苦却无能为力，那是痛苦的，不是吗？毕竟苍生千万各有命数，非全然幸运。

往日在家中他与爹为了族人四处奔波，看见族人被困在下了咒的笼子里，体无完肤的样子实属让他难受。

“林野山兽吧。”

“我也觉得好。可我看了十余年的生死苦。”

事事不如人愿，生遂歼焉。

褚长煦曾亲眼见证了人间闹疫病两年，当时他想救苍生，却被拦着，眼睁睁看着每日有无数人死去。那两年，泰阳山的花也越来越少，可无能为力。

彼时褚长煦不知爹与兄长为何不救，明明以护苍生为吾等之责。不过，他更不明白神为何不救，也是后来才知道，修真界听从神，而疫病是神罚，惩人之私、之愚。

褚长煦因此在泰阳山大吵大闹，非要讨个说法来，却被关在房里思过，只为躲过神罚。

那场疫中也有神出现，就是长悦，那时在褚长煦眼里长悦是真神。长悦以命为代价拯救了苍生，苍生却将其弃于荒野，至其死后乃祭之。

尽管长悦付出一切，也未谋得个真神位，反倒受神界厌弃。褚长煦不知长悦之苦，但能在之后原谅苍生继续济世，褚长煦甚是佩服长悦的胸襟。他也曾多次出山寻长悦，但屡次错过。

后来魔界乱四界，辞钰凭一己之力救四界于虎口之中，使褚长煦敬重。但可惜，苍生被抹去记忆，不知辞钰这位神。

如今一人是他的师尊，一人是他师叔，他已是足矣。

“长煦！长煦？”

褚长煦被魏念唤回神，继续喝着自己的酒，见魏念不喝，便道：“喝酒！这酒可是好酒，不喝可惜了。”

魏念半信半疑的啜一口，虽然不知有什么好喝的，但觉得还行，可能是因他不常饮酒吧。尝不出好酒，也品不出劣酒。

“如何？”

“可以。”

褚长煦一笑，这是好酒啊。魏念竟只道可以，若是三长老知道了，非气得掉胡子。

“阿念，你想做什么？”

“我想救人！使神界、魔界、修真界、鬼界不再屠杀我族。”

“嗯？”

魏念暗骂自己是愚夫，差点说漏了嘴，不过幸好，褚长煦没听清，“就想多救一些人？”

褚长煦拍了拍魏念的肩，一腔热血沸腾。“我与你一同。”

“好。”

人间之巅，两个少年壮志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