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还有什么事吗?”
白墨樱眉眼弯弯,十足温柔知性的模样,云沁渐渐感到了不对劲。
若是以前的白墨樱,别说尊称她一声姨娘,见面的眼神好似能杀人,而现在,身着白衣,一副病美人的模样,倒让她生出几分怜悯来。
“你不恨我?”
“姨娘折煞墨樱了,一家人就应和和气气,姨娘也是为了樱儿以后着想,樱儿要嫁人的,自然不能同男子走的近,出了洋相,影响声誉,多谢姨娘提点。”
云沁被逼着对上那双眸,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那是双如死水般的眼睛,与曾经那双明眸善睐的眼大相径庭。
云沁第一次在豆蔻年华的少女这感到害怕,而她的第一反应,便是逃。
“墨樱说的对,一家人应该和和气气的,姨娘没什么事,先走了。”
白墨樱还是笑着:“墨樱身体不适,就不起身送姨娘了,姨娘慢走。”
她垂下眸,见最后一抹红离开视线,站起身关了房门,转身站铜镜面前,看着镜中自己,心中满是酸楚。
我真的回到13岁的模样……
乌黑的发随意披散开,白净的脸偏偏生出一双英气的眼,眉黛修长,纤巧的鼻子与齿白唇红的唇,穿着件素净衣裳,更显得超凡脱俗。
白墨樱摸着这张美人皮,自嘲着笑了。
七岁入学,十五及笄,八年,整整八年,从进私塾的门,白墨樱便是姑苏城的笑话。
三个庶女:二房女儿白星,容色倾城,三房两个女儿白画,白舒,前者秀外慧中,后者见风使舵,各个都是人们口中的好姑娘。
反观白墨樱:他们说着女孩遵从《女德》,《女训》,相夫教子,做好当家主母,偏偏白墨樱迷恋兵器,对刀刃玩的得心应手;他们说着女孩的长相上得大家闺秀,再不济得是个小家碧玉,白墨樱卡在中间,偏偏这双眼生的英气,成了减分项;他们说着女孩的性格要么温柔典雅,要么乐天达观,白墨樱偏偏放荡不羁,犹如男人婆,又成了饭后闲聊的笑点。
这些曾是白墨樱引以为傲的优点,却因为进宫一年半后爱上楚越,为他学书画,练琴曲,涂胭脂,只因一句:“樱儿这性子倒同名字不一样。”
当然,茶余酒后最津津乐道的自然不是这些琐事。
“堂堂白家嫡女就读私塾,可三个庶女在国子监入学?”
此消息一出,姑苏城便炸开了锅,揣测之声满天飞,基本猜对了个八九分,但这个中心酸,除了白墨樱与紫馨,又有谁知道呢?
如此种种,“白墨樱不配为嫡女”之说越传越广,更有甚者,怀疑白墨樱是嫡女的身份,但随着时间推移,这些事情便被更新的替罪羊埋入尘埃。
“砰砰砰!”
门被敲响,白墨樱警惕着往着门外:“谁!”
“小姐,是奴婢!紫馨可以进去吗?”
她松了口气,将门打开,见紫馨的脸由晴转阴:“小姐怎么哭了?二姨太又欺负小姐了?”
白墨樱摇摇头,拉着紫馨让她坐在床上,一个劲的掉眼泪,就是不说话。
她起身,拿起帕子去擦白墨樱的脸,心疼道:“小姐大病初愈,切莫哭坏了身子,小姐是不是饿了?我去拿点心给小姐吃。”
白墨樱还是摇头──她已经三年没看见紫馨了,那种感觉像离家多年的游子忽然站在母亲面前,她想好好看看她。
三年转瞬即逝,白墨樱还要经历一次分别,她想在这三年好好陪伴眼前为自己抗过无数风雨的丫头。
紫馨看着白墨樱一个劲的哭,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挠挠后脖颈,忽的灵光一闪:“小姐今日的药,还得感谢苏公子呢。”
“苏姜言?!”
该来的还是来了。
“是苏公子!今日雨大,是苏公子送来的药呢!还说过几天的药通通都由他来送!”
白墨樱倒吸一口凉气,扶额:苏姜言,苏府嫡子,与白墨樱青梅竹马,只因他们府邸离得近,又在同一所书院上学。
而苏府和白府,政敌多年,水火不容,却在儿女是青梅竹马这件事上一认为是对家高攀了,但也从未阻拦。
苏家从文,想要白家兵权,白家从武,想要苏家那张嘴。
而苏家的结局,确是白家给的:兰月将白家谋反的证据线索卖给苏府,而苏老爷子也在朝堂一手搜查证据,让白家彻底翻不起身。
凭着这点,苏老爷子动动嘴皮便获得劳苦功高的称号,而得了声誉,苏老爷子便告老辞官,坐吃山空,落了个流芳百世的好命号。
若是上世十三四岁的白墨樱,可能会对苏家恨之入骨,偏偏她已知结局,淡然不少。
若不是母亲卷入这场战,白墨樱倒不怨苏家:他白何宠妾灭妻,酗酒成性,自作孽不可活,怪得了苏府?哪怕没有苏府,别家也在蠢蠢欲动,不过抢个先机罢了。
苏姜言凭着本事,成了大理寺卿,白墨樱进了宫后只跟他有一面之缘,从奴才口中听说他终身未娶,着实可惜。
白墨樱查过他与白家之事可否有关,答案模糊,但意外发现苏姜言6岁前的事迹是空白的。
孩童时期的事情记录或许没用,为何苏府只有苏姜言的没有记录在册?调查之人给的原因是保护嫡子,但白墨樱并不认为事情有这么简单。
白墨樱缩缩脖,忽感觉有些冷,她抬眼问道:“什么时辰了?”
紫馨回答道:“回小主的话,现是未时。”
她点点头,看着窗外瓢泼大雨,定了定神:“给我拿件厚实衣服,陪我去趟苏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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